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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独白】

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公寓里回荡,许久不散。周砚礼维持着跌坐的姿势,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雕塑。

酒精带来的晕眩感尚未完全消退,但心脏处传来的、尖锐到无法忽视的疼痛,却让他无比清醒。

他做了什么?

他刚刚,用最愚蠢、最伤人的方式,逼走了他失而复得的爱人。

空气中还弥漫着两种信息素激烈交锋后残留的气息——冷冽的雪松带着攻击性的余威,而那道原本能与之温柔缠绕的清茶香,此刻却已稀薄得几乎捕捉不到,只留下决绝离去的尾调,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三年前那个需要我、依赖我的你去哪里了?”

“还是说,现在的你,已经强大到不再需要任何人了,包括我?”

他自己说出的那些话,如同魔咒,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体无完肤。

他怎么可以对楚惊鸿说出那样的话?怎么可以把他努力走出阴影、重拾自我的过程,曲解成对感情的背叛和疏离?

他想起楚惊鸿最后看他的眼神,那里面盛满了震惊、受伤,以及一种……心死般的平静。那不是一时气愤的离家出走,那是经过思考后的决定。

“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周砚礼猛地站起身,强烈的晕眩让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沙发才勉强站稳。他不能就这样让他走!他得去解释,去道歉,去把他追回来!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灯光倾泻而下。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在递减,最终停在了“1”。

他已经走了。

周砚礼靠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打楚惊鸿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忙音,一遍,两遍,三遍……无人接听。

他又尝试发送信息。

「惊鸿,对不起,我喝多了,说的都是浑话。」

「我们谈谈好吗?求你了。」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家。」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周砚礼颓然地滑坐在地,将脸埋在膝盖里。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的傲慢和愚蠢。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楚惊鸿的温柔和顺服,以至于当对方开始拥有独立于他之外的世界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和恐慌。

他用最糟糕的方式表达了这种不安,亲手将爱人推得更远

城市的另一端,楚惊鸿拖着行李箱,走在深夜寂静的街道上。

初夏的夜风本该是温暖的,吹在他身上却只觉得刺骨的凉。

泪水不受控制地不断滑落,他抬起手背用力擦去,却很快又有新的涌出。

浮云坊近在眼前,黑漆漆的,像一座沉默的堡垒。他用钥匙打开门,风铃在寂静中发出突兀的声响。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摸索着上了二楼的小公寓。

这里还保留着他搬去和周砚礼同居前的样子,简单,整洁,却也冷清。

他放下行李箱,背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周砚礼那些伤人的话语,如同电影回放,在他脑海里一遍遍重演。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不需要任何人了,包括我……”

原来,他所有的努力,在周砚礼眼中,竟是这样的含义。

他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他爱周砚礼,从未改变。

正是因为爱,他才那么努力地想要站起来,想要成为一个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的人,而不是一个永远需要被保护、被怜悯的附属品。

那场车祸和失去孩子的创伤,让他深刻地明白,这世上没有谁可以永远依赖,除了他自己。

他以为周砚礼懂。他以为经历过分离和失去,他们会更加珍惜彼此,也会更加理解和支持对方成为更好的自己。

可原来,不是的。

周砚礼爱的,或许始终是记忆里那个更年轻、更单纯、也更依赖他的楚惊鸿。

而不是现在这个,有着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社交圈、会熬夜工作、会为了理想拼搏的楚惊鸿。

这种认知,比任何指责都让他感到绝望。

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屏幕上闪烁着周砚礼的名字。楚惊鸿看着那熟悉的名字,心脏一阵阵抽痛。

他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只是任由它响到自动停止。随后,短信的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他不用看也知道内容。道歉,恳求,解释……可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造成的伤害就不是几句道歉能够弥补的。

他们之间的问题,或许早就存在,只是被重逢的喜悦和刻意的小心翼翼掩盖了。周砚礼的不安,他的敏感,他们对“爱”与“独立”理解的分歧……像暗流一样潜伏着,终于在今晚彻底爆发。

“暂时分开……”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也在滴血。可他真的不知道,在经历了这样伤人的争吵后,该如何立刻若无其事地回到从前。他需要空间,需要时间,去舔舐伤口,去思考他们未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或者说,他们之间,是否还有未来。

这一夜,对许多人而言,都格外漫长。

周砚礼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坐了一夜,脚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瓶。酒精无法麻痹神经,反而让心痛变得更加清晰。

他反复看着手机,期待着那个永远不会出现的回复。天快亮时,他给礼轻松发了一条信息,取消了今天所有的行程。

礼轻松很快回复:「先生,您还好吗?需要我过去吗?」

周砚礼没有回复。他不需要任何人。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而在浮云坊二楼,楚惊鸿也一夜未眠。他坐在窗边,看着天色由浓墨般的黑,逐渐染上灰白,再到泛起鱼肚白,最后,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一种深切的疲惫和茫然。

艺术空间今天还有课,他不能倒下。他站起身,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

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楚惊鸿,撑住。”

周砚礼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公司的事务全部丢给了下属。礼轻松来敲过几次门,都被他拒之门外。

第四天,他终于走出了家门。胡子拉碴,眼下乌青,西装皱巴巴的,整个人憔悴不堪。他没有去公司,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浮云坊所在的街道对面。

他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

浮云坊已经开门营业了。透过玻璃窗,他能看到楚惊鸿在吧台后忙碌的身影。他穿着那件熟悉的围裙,正微笑着为客人冲泡咖啡。从外表看,他似乎一切如常,依旧温润,沉静。

但周砚礼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笑容里缺少了某种东西,一种发自内心的、柔软的光彩。他的动作依旧优雅,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疲惫。

周砚礼的心狠狠揪痛。他的惊鸿,在用怎样的毅力,支撑着表面的平静?

他看到有学员和家长陆续走上三楼的艺术空间。他看到楚惊鸿耐心地和他们打招呼,俯下身和小雨说话时,侧脸的线条依旧温柔。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不需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周砚礼感到一阵灭顶般的绝望。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暮色降临,浮云坊亮起温暖的灯光,客人们渐渐散去。他看到楚惊鸿锁好店门,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独自站在门口,望着街道出神。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而寂寥。

那一刻,周砚礼几乎要推开车门冲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告诉他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求他回家。

但他没有。

他只是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他想起楚惊鸿说的“暂时分开”,想起他眼中那种心死般的平静。

他现在出现,除了带来更多的纠缠和痛苦,又能改变什么?

他需要时间。楚惊鸿也需要。

最终,他示意司机开车离开。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如同他来时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楚惊鸿确实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在周砚礼到来后不久,他就注意到了。

那一刻,他的心跳几乎停止,手下意识地将咖啡杯握得很紧。

他以为周砚礼会下车,会走过来。他甚至在心里预演了无数种应对的方式——冷漠的,平静的,或者……无法控制情绪崩溃的。

但周砚礼没有。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像一尊沉默的守望者。

这反而让楚惊鸿的心情更加复杂。是愧疚?是犹豫?还是……他也同样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当那辆车最终离开时,楚惊鸿说不清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失落。

他锁好店门,却没有立刻上楼。夜晚的街道很安静,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他抬头望着城市被灯光染红的夜空,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

原来,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后,再次回归孤独,竟是这样的滋味。

他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转身走进店里,关掉了最后一盏灯。

黑暗笼罩下来,也暂时吞噬了所有的痛苦和迷茫。

分开,或许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也是不得不做的选择。为了不再互相伤害,也为了……看清彼此的心,究竟该通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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