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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我是不是走得太久,齿轮都出幻觉了?

楚辞脸色变动,刷着手机,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什么“权力是最好的催情剂”?

什么“亲近女人心的路要经过身体”?

还有那句混账话,“一个开关配多个插座”?

这都是哪个混蛋发布的公众号?

要是能开口,我非得用最刻薄的话骂回去!

她难道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爱上了孟先生?

我的老天爷啊!快醒醒!你最初接近他是为了什么?你躲在客房里吞下的药片是为了谁?你每次见他时绷得快断掉的神经都忘了吗?

这不是爱,这是高压下的眩晕,是走钢丝时产生的致命错觉!

她曾说自己从未真正恋爱过,甚至不清楚什么样才算爱上谁。

自小就在心里筑起围墙,习惯警惕地退人半步,这样的女孩,心防重得像我的金表壳,确实难以被打动。

她以为会对周允诚动心?结果发现对方温柔却怯懦,细密却算计。

唉,这看男人的眼光,真是急需校准。

可与孟先生相处的时分,她哪顾得上觉察自己是否情愿?

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句低声话语,都得迅速解读、谨慎回应。

走进那顶层公寓。踏入无声战场,一夜数惊,窗帘微动都能让她屏息。

只有躲回客房,吞下小药片,才能勉强入睡,那药瓶,我见过,被她藏在抽屉最深处,像藏着一枚羞耻的罪证。

只有此刻,在这间被时间拉长、悬停在半空中的阁楼里,在这盏旧台灯暖黄的光晕和楼下透进的凌晨淡蓝光交织中,她才恍惚地松弛了一瞬。

那法国店主存在感稀薄,空气里弥漫一种陌生的、密切却依然拘谨的亲近感。这是从未有过的气氛。

可即便是在这时,她也没去想“爱”或“不爱”这种宏大的命题。

她只是……看到了他的侧脸。

他没有看她,望着窗外,那眼里却仿佛藏着某种倦怠。

台灯照亮他半边面容,他垂着眼,睫毛静静栖在轮廓清晰的脸颊上,那竟是一种极为温柔,甚至带点怜惜的神情,错觉!

那念头就像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劈进了我的心里!

“这个人是真的爱我。”她在手机里打字,整个人仿佛骤然失重,一片空白。

嘀嗒!

我敢发誓,我因为感受到她这可怕的念头而卡顿了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

一切都太晚了。

这不是醒悟,这是沉溺前的最后一口呼吸。这不是爱情,这是颜值调起的□□,而她正准备心甘情愿地饮下。

我这块老怀表见过太多世面,此刻却只想用力敲醒她:姑娘!那是捕食者的温柔!那是陷阱里的伪装!你动心的那一刻,就是你彻底输掉的开始!

可他妈的……我只是一块怀表。

我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然后继续陪着她,在这条看似灯影朦胧、实则深渊的路上,嘀嗒,嘀嗒,走向连我都无法预知的终局。

我急得都要上发条了!这楚辞,关键时刻犯糊涂啊!

我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引擎的嘶吼,混乱的脚步声。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坏了坏了坏了!要出事!

那法国店主刚把单据递过来,孟先生看也没看就随手塞进大衣内袋。

然后!楚辞!她几乎是贴着他耳边急促低语,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鞭子一样抽过来两个字:“快走!”

他脸上掠过一瞬间的茫然,但立刻像被针扎了一样惊醒!猛地起身!椅子差点被撞翻!他夺门而出!门口虽空无一人,他却猛地伸手抓住门框才稳住——因为一步踏出,眼前就是那道又窄又陡、黑洞洞的楼梯!我听见他跌撞而下的脚步声,混乱、急促,皮鞋不规则地狠狠砸在木梯上,咕咚哐嚓哐嚓……那声音杂乱得让我发条都要拧断!迅速远去!

太晚了。

我心里跟她一样清清楚楚:太晚了!

那法国店主愣在原地,山羊胡须都仿佛翘了起来,显然察觉出这两人极不寻常。他一时无措,只好仍坐着,微微侧身向下张望。

楼下光洁的地砖上立刻传来哒哒哒极度急促的皮鞋声,他已经冲进视野,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推开门直射而出!

那个身材魁梧得像头熊的店员也紧跟着出现。

我感觉到楚辞心头一紧!她怕极了,怕这法国人会上去拦、会拉扯、会质问,哪怕只耽搁几秒也足以致命……但他大概终究忌惮门外那辆黑色公务车,并未真的拦截,只堵在门口向外望着,剪影彻底挡住了光线。

然后!

我听见汽车引擎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嘶叫!

仿佛整辆车惊跳起来,接着是“砰!”

一声闷响!

是关门声?还是开枪的话,不会只开一枪吧?

我这老机芯都缩紧了!

没有枪声。

没有第二声。

她一下子松懈下来,勉强撑起身子,拿起大衣和手办,对店主点点头笑道:“明天见。”

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解释:“他突然想起有急事,时间来不及,先走了。”

那店主倒已恢复镇定,甚至已扣上他那单眼显微镜,调好焦距,仔细核查过她留下的那枚祖母绿戒指没有被掉包。

疑心真重!

这才微笑着起身送客。也怪不得他起疑,刚才他们价钱谈得太爽快,本身就可疑。

她匆匆下楼。

那店员见她下来,顿了顿,终究没说话。

可她走到门口时,却听见里面传来楼上楼下急促的喊话声,显然,他们不是毫无察觉!这地方绝对不干净!

门口偏偏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她只好朝枫林路那头快步走去,执行任务的人和望风接应的人一定全撤了,亲眼看见他那样仓皇逃上车,谁还不知道行动暴露了?可她仍旧惴惴不安:万一有把守后门的人没接到消息,还在这附近呢?其实真撞见了又能怎样?他们若怀疑她,就不会贸然上前质问她;就算真怀疑,也不至于不问情由就直接“执行”她。

“执行”?这词听得我齿轮一冷!

天居然还没黑。她在街头待得仿佛已过了许久。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马路上一辆辆汽车掠过,可偏偏没有空出租车。

车流如织,路人也从容,一切都和她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就像橱窗里那些穿着时尚服饰的模特,悠闲雅致,却遥不可及。

只有她一个人,被惶乱困在原地。

她小心着不背对马路,影城前面的场地空荡荡的。她正慢下脚步犹豫,一回头,却看见对街缓缓驶来一辆出租车,顶灯亮着空车标志!司机是个年轻人,在这当日简直像个救星!见她挥手叫车,立即打转向灯过街,加速时车轮带起几片落叶。

“去梧桐路,”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时说。

幸亏这次与他们会面次数少,没跟他们提起有个朋友住在梧桐路。可以去暂住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出租车还没到清河街,我就听见了——警笛声!

“前面封路了。”司机踩下刹车,说道。

几个穿着反光背心的执勤人员正在布置路障,口中衔着哨子。

对面另一个工作人员拉着警戒带,街道被临时拦断了。

有人在没精打采地摇着警示灯。

马路宽阔,那闪烁的警灯光芒在暮色中忽明忽暗,仿佛隔得很远。

司机不甘心地又往前蹭了几米,直到封锁线前才彻底停住,焦躁地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回过头,朝她无奈地笑了笑。

嘀嗒。嘀嗒。

我的心,啊不,我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路障卡住了。

梧桐路去不成了。

警笛声为谁而鸣?

那声引擎的嘶叫和闷响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小姑娘,你暂时安全了,却又被困在了更大的未知之中。

怀表我也跟着一起被堵在路上啦!

她开了车门,出去了。

只见她背后忽然刹下一辆黑车,车门一开,一只手伸出来将她拖进去。

这吓得我脸都凉了!

“砰”……

太晚了。

我心里跟她一样清楚,也许这就是终点了吧。

我这块老怀表,陪她走完了这最后一程闹哄哄、乱糟糟、又有点温暖的戏。

如果……如果还有以后,我真想告诉她:别再勉强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去讨好谁了;那个周允明看你的眼神并不纯粹;还有,孟先生书桌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份关于你背景的调查报告,我瞥到过一眼……最重要的,是想告诉她,那些深夜里,她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一块老怀表,在用它唯一的方式,嘀嗒,嘀嗒地陪着她。

嘀嗒。

也许没有以后了。

但能成为她的“小铁”,陪她走过这一段,作为一块表的一辈子值了。

嘀嗒。嘀嗒。

我…我这是在哪?

哦,对了,美发沙龙。熟悉的香精和烫发药水味熏得我发晕。

那三位穿着深色护袍的女士并排坐着,像等待被装饰的玩偶。

白澪鼻梁上有几颗雀斑,正对镜打量发型。

年年笑着从镜中看到来人:“孟先生回来了。”

他回来了?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看那个,真不靠谱,还说请我们做头发,这时候都还没露面!”孟宁对着镜子撇了撇嘴,她在说楚辞。我的楚辞…她再也不会露面了。

好友关微接了话:“等她请客?我头发都做完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饿?你们只知道饿!

白澪转头看向孟先生:“孟先生,你女朋友明天要请我们去做水疗,你可要作证。”

作证?他只会作孽!

年年打趣:“孟先生,你女朋友可比你守信多了。上次打赌赢了答应请客,到现在还是空头支票,好意思吗?”

守信?他把最大的“信”字踩在了脚底!

“孟先生确实该请请我们了,我们请你是请不到的。”另一位女士也加入调侃。

孟先生只微笑不语。

助理送来茶水,他在烟灰缸边轻磕烟灰,他望过墙上厚重的丝绒窗帘…这些帘子!这些能藏下不速之客的帘子!想到这儿,他仍心有余悸?他也会害怕?真是天大的笑话!

明天得拆了这些窗帘,尽管孟宁一定不肯,他在怪她交友不慎?还是怪自己心猿意马?

她竟真的爱他?

成为他生平第一位红粉知己?人到中年还有这番情缘?否则本可把她留在身边?

我见他眼里这些念头!虚伪!无耻!他明明知道!情报工作不分家,况且她不过是个学生!她只是你们棋盘上一颗过于投入的棋子!

他们中只有一个专业情报人员,给他逃了,是本次行动唯一缺憾。

那人想必是半场溜出星光影院,行动失败后又返回,封锁时有票根为证混过关…同伙年轻人全招了?他们经不起逼问,稍施压就…全招了?然后呢?不到一点…全解决了。

全…解决了。

她临终一定恨他。

但“无毒不丈夫”,不是这样的男人,她也不会爱上他。

全是自我开脱的混账逻辑!

当然他也是不得已。安全部门…内政部…虎视眈眈…若发现自己的座上宾竟是刺客眼线,成何体统?作为情报工作负责人,这么糊涂还行?现在不怕内部找麻烦了。

若说他杀之灭口,他也理直气壮:不过些学生,不像专业工可慢慢审问,拖下去影响太坏。

谁知将来怎样?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他觉得她的影子会永远陪伴他?虽然她恨他,最后感情已强烈到超越爱恨,只是最纯粹的连结?他们是原始猎人与猎物,虎与伥的关系,最终极的占有?她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自恋又冷血的疯子!

我终于想起来,最后一次看她跳舞,那个决定命运的下午之前,她似乎预感到什么,情绪异常平静,走进衣帽间,没有放音乐,只是让我为她计时。

她跳了一支极其缓慢的现代舞,动作不再是炫技的跳跃与旋转,而是充满内敛的告别式的姿态。手臂的延伸像在触摸看不见的远方,身体的蜷缩像是在抵御无形的寒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感。

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只有四面镜子里无数个悲伤的她,和一块默默记录着时间的怀表。

当最后一个动作定格,她久久没有动。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在地毯上,她走到镜前,拿起我,冰凉的金属表壳贴着她发烫的泪湿的脸颊。

“小铁,”她极轻极轻地说,“如果……如果我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嘀嗒。嘀嗒。

我无法回答。

我记录下她足尖的每一次起落,记录下她旋转时带起的风声,记录下那被阴谋包裹的从未真正熄灭的灵魂。

命运却将她推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幽暗的舞台,而在这座舞台上的每一次“表演”,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可惜,我只是块表。

我无法为她拉开真正的幕布,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时光跳成一场无限漫长的危险的告别。

“孟先生请客请客!”三位女士越闹越凶。

“那次明明答应好的!”

关微笑着解围:“年年不也答应请客,几天没来就不提了。”

年年从镜中抛来眼神:“有人来救驾了!孟先生,你女朋友心疼你呢。”

“孟先生到底请不请客嘛?”

年年望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孟先生是该请客了。”

她知他明白她指的是庆祝新恋情的宴请。

今天两人双双失踪,女方久久未归。他回来了又神不守舍,脸上却掩不住喜气,带着春色。

看来是刚刚得手。

得手?是得手了。得了一条命,得了永世的债!

他提醒自己,要记得告诉孟宁说话小心点:那位是家里有急事,赶回苏州去了。

那位住进来不久,他就收到情报,认为可疑,派人跟踪发现一个情报网络,正在调查中。又得消息说安全部门也听到风声,因此不得不提前行动,不然不但被别人抢功,查出是走他女友的路子,也于他不利。得好好警醒她一下,免得以后听见年年搬弄是非,又要跟他闹。

瞧啊,连谎话和后续的操控都编好了!严丝合缝!天衣无缝!

“孟先生请客请客!女朋友代表可不算数。”

“女朋友归女朋友的,说好了明天请。”

“知道孟先生是大忙人,你说哪天有空吧,过了明天哪天都行。”

“请客请客!请我们去翡翠阁。”

“翡翠阁也就是吃个套餐。”

“哎,法餐有什么好吃?也就是吃情调。还是日料吧,换口味。”

“要我说还是海逸轩,好久没去了。”

背后笑声正浓,虚伪的、浮华的、空洞的笑声。他已披上外衣,悄然走出冷风之中。

嘀嗒。嘀嗒。

我被留在了这里,留在这片充斥着香精和谎言的空气里。

他走了,带着他那套完美无缺的说辞和冰冷的心肠,走进了属于他的没有她的未来。

而我,这块知晓一切秘密的怀表,最终也没能被送出去。

或许会被他锁进某个抽屉深处,连同那段被他扭曲的“情缘”一起,永远不见天日。

永别了,我的小姑娘。你的戏,落幕了。而他的宴,永不散席。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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