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复照雪苔 > 第5章 第五章

第5章 第五章

嘀嗒。嘀嗒。

急死个表了!

这茶馆外边肯定有他们的人望风!

一旦发现“目标”,也就是孟先生那辆黑轿子出现,里面就得提前动作。

刚才楚辞过来时,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扫了一圈,没发现可疑人影。

街对面中国大厦的转角倒是理想,有柱子有盆栽,躲那儿等人也不显眼。可惜广场太空旷,从那儿根本看不清车里坐的是谁。

有辆快递电瓶车瘪了胎停在超市门口,一个理着平头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低头修车,始终没抬头。

楚辞能确定那不是自己人。

这大概也不是组织派来接应的车。

很多行动细节他们根本不告诉她,她也不问,但听得出来,这次动手的还是那几位“老熟人”。

那位凤先生在外围打点,或许也能调用别的车。如果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处,估计就是接应车了,司机八成是黄晟,刚才她从车后走过来,根本没看清驾驶座是谁。

凤先生似乎还是不太信任这帮毛头小子,怕他们经验浅搞砸了,连累整个网络组织。他在上海肯定另有帮手,但一直只通过周允明单线联系。他们承诺过,只要这次得手,就正式引荐他们进入组织。眼下这一切,恐怕就是最后的入伙考验了。

“真动手的时候,几乎都是抵近解决,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远程狙击。”周允明某次似笑非笑地对她说过这话。大概是为了安抚她:行动不会波及你,更不会让你落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可万一失手,那结局,我想想都觉得齿锈!比死更难堪。

事到临头,她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上台前总会心慌,可真到了那一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

等待最熬人。

时间像被抻长了,每一秒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男人还能抽根烟消磨时光,她却只感到一阵虚浮空荡,恍若置身云雾,连心跳都显得依稀遥远。

她下意识地打开手袋,掏出一小瓶香水。玲珑玻璃瓶,瓶塞连着根细长的蘸棒。她轻轻旋开,小心蘸了点,先抹在耳垂背后。那一抹微凉而具棱角的触感,像突然楔入虚空的一枚钉子,成了这片空茫里唯一的真实。她又抬手,抹向另一只耳下。过了一会儿,一缕短促清香幽幽散出。

她刚把大衣脱下挽在臂弯,在内侧肘弯也轻点了几滴。清冷香气将将与体温交融,她还来不及穿上,目光不经意掠过橱窗,里面摆着个茶宠模型,糖果堆砌,精致如雪。而就在这一片纯白之后,她猛地瞥见一辆熟悉的轿车正悄然驶近。

是他的车。

流畅的黑色车身映着街景,静默如一道剪影,带着不容错认的气息。

来了!

她迅速拎起大衣和手包,压根不看玻璃镜中的自己,款步走出店门。门外微风掠过,扬起她鬓边碎发。

司机早已下车,静立一侧为她开门。她俯身钻进去,一眼就看见孟先生坐在靠里位置,身影半没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明白。

“来迟了,来迟了!”他略欠身低声致歉,声音压得极低,语气是他惯有的温和,却掺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促。

她不答话,只无声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嗔非嗔,蒙着一层薄雾。

车启动,他吩咐道:“去东路。”

那梧桐深处的公寓,她自然记得。

车将开动,她却忽然开口:“先在这停一下。”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她侧过脸低声解释,睫毛微垂:“我有个手镯的搭扣坏了,得赶紧修一修。就这儿,不然刚才我自己走来就好,又怕你到了找不见人,白等半天。”语气婉转,像早已备好的台词。

他笑起来,笑声里有纵容,也有了然。“怪我怪我,今天实在抽身不易,刚要出门,又来了两位客人,不得不见。”随即对司机道:“先折返刚才经过的那家店。”车已开过一个路口,正缓速前行。

她微微噘嘴,像不经意地嘟囔,声音刚好能让他听见:“见你一面真是周折,住在你那又什么都不能谈开,”略顿一顿,才轻声接下去,“我想回苏州了,托你订张稳妥点的船票,总行吧?”

“要回去了?”他侧目看她,语气如常,却多了一分审视,“想家了?”

她蹙起眉,声音里顿时添了真切的恼:“什么家不家,头都气炸了!”这话她早先跟他提过,自己是因为与养母纠缠,才负气出走的。

此时旧事重提,倒显出些娇嗔的真性情来。

嘀嗒。嘀嗒。

我在她口袋里,感受着她故作镇定下疯狂加速的心跳。

香水是信号,手镯是借口,回苏州是试探。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东路不是目的地,而是新一轮博弈的开始。

我的小姑娘,你这出戏,真是越唱越险了。

我都要紧张得冒油了!

嘀嗒。嘀嗒…不对!我差点忘了走!

刚才一坐进车里,孟先生的手臂就“无意”地揽了过来,肘弯恰恰贴在她胸前丰盈的轮廓边缘!

这个伪君子!

表面从容倜傥,暗地里全是这种撩拨试探的把戏!

楚辞这傻姑娘不觉拒绝,任由那点温热隔着衣料若有似无地停留,但我贴着她,能感觉到她紧张肌肉!

她转身倚向车窗,目光死死粘在窗外,生怕再次错过什么。车缓行调头,又一个U形转弯,驶过明亮的橱窗,拐进林荫路。那家老式戏院出现了,灰红与暗黄的砖面透着粗犷。整栋建筑呈一道优雅的弧形向内凹入,像一弯新月切过街角。

对面正是刚才那家茶馆,旁边挨着“雪原奶茶”和“时装屋”。四扇气派的大橱窗华美得很,木质模特伫立在渐起的霓虹灯影里,神情谜样。其间夹着一间门面窄小得要命的店铺,橱窗空无一物,只有一块黑底金字的英文招牌“Antique Restoration”——古董修复工作室。

他示意停车,随她走进店内。她穿着高跟鞋,身姿更显修长,却依然比他矮少许。

哼,要不是为了见他,本也不必受这罪。

他似乎并不着意,只带着那种薄薄的、居高临下的欣赏。

她早就察觉,高大男子往往偏爱娇小女性,而身形不高的女性,反而会激发高大男子的保护心理,知道他正看着,她更是慵懒地微微凹腰肢,细腰一折,折进了那道明亮的玻璃门。

一位西装法国店员即刻上前。

店堂不大却高阔,四壁近乎空空,只在正中设一座玻璃展柜,里面陈列着几件按生日月份佩戴可佑好运的“诞辰石”,什么黄石英之类的“半宝石”,没一件真正贵重的,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低调。

她从手包里取出那枚枕形祖母绿手镯递过去。

碎钻拼镶成的叶片间,明显缺了一粒!她什么时候弄坏的?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

“没问题啊,可以配的,”法国人仔细看后说道,语气专业肯定。

她正轻声询问价格和时间,孟先生却在一旁开口:“问他有没有好些的古董怀表。” 他曾在瑞士留过学,说着英文,总端持着身份,装什么装!

她顿了顿,眼波微转,轻声反问:“做什么?”

他笑道:“不是说好选件礼物留念吗?怀表就很好。要精致些的,走得准的。”

作为一块怀表,我自认业务能力是过硬的。走时精准,报时清晰,虽然她很少用我这功能,金壳虽然旧了点,但底蕴十足。

直到……

她似拿他没办法,唇角微微一牵,转向店员:“有没有古董怀表?要老式的,品质好些的。”

法国人闻言,仰头向上嘹亮地喊了一声!

两人都微微一怔。

随后他躬身引他们走向店堂后身,奶油色隔板旁有一扇不起眼的门,

门内是黑洞洞的窄梯。

工作室在两层之间的阁楼,像道浅阳台,可俯瞰整个店堂,想必原是便于监看。一入门,左墙挂了两幅长短不一的镜匾,彩绘花鸟,金字题着“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李文轩新厦落成志庆赵文远敬贺”,皆是贺礼。另有一幅横式大镜绘着青松白鹤图,却因阁楼顶斜无法挂,只能倚在墙角,镜面蒙着灰——这什么地方啊!

临乌木栏杆处有张宽大书桌,桌上有台灯屏风。一旁小几放着台罩旧漆布套的黑胶机。一位矮胖的法国人从圈椅起身迎客,代为挪椅;他面色苍黑,鹰鼻浓眉,动作倒利落。

“你们想看看怀表。请坐,请坐。”他慢悠悠踱至屋隅,俯身打开一只墨绿毯面的老式矮保险箱,转动密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这哪里像正经古董店?

孟先生面不改色,楚辞却真有些窘迫,背脊微微发凉,我也觉得凉!她早就听说,如今不少这样的店面是幌子,实做黄金美钞的黑市买卖!

凤老板选定这里,大约还是看中这地段,离市中心远,人来人往,不易控制。上楼时她还在想:待会下去,才真是瓮中捉鳖。他倒是“绅士”,走在她前面。

一踏入店堂,旁边就是柜台。若此时恰有顾客挡路……不过若是男人买袖扣或送女友的小礼,不会停留太久,不像女人那般犹豫不决。时间须扣得极准,不能太早进,也不能在外面徘徊,他的司机就坐在车内,目光如隼,会生疑。最好一来看准就进,至多在隔壁皮货店看看橱窗,离车不远,只隔一个门面。

她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忍不住回望楼下:透过栏杆,只见橱窗空空、明净透亮,连霓虹灯管都未安装。窗外人行道旁停着他们的车,从这个高度,恰能看到车身下缘和半只轮胎。

两个男人一同进来,或许惹眼,不但可能引起司机注意,甚至若他在阁楼上看见、心生疑虑拖延不下,略一僵持就坏事。估计他们不会贸然进来,更可能在门口拦截。那时间更难掐准,又不能跑动——脚步声立刻会惊动司机。他只带了一名司机,或许也兼保镖,寸步不离。

或者两人分守门外,一个带着赖秀金在隔壁绿屋夫人门前看橱窗。女孩子望着买不起的华服,自然可以停留任意久。男友等得不耐烦了,late背对橱窗四下张望也无妨。

这些念头她都模糊想过的,明知不归她管,却控制不住地反复推演。此刻在这逼仄的小楼上,只觉如坐火药桶,顷刻就要炸飞,双腿竟不自觉地有些发软。

领他们上来的店员已下去了。

阁楼里只剩他们三人,空气凝滞,只有法国人摆弄保险箱的细微声响,和她自己如擂鼓般、快把我震散架的心跳。

嘀嗒。嘀嗒。

我记录着这每一秒的煎熬。

缺失的祖母绿,黑市的保险箱,楼下虎视眈眈的司机。

而我,这块老怀表,竟也不知下一刻是该继续嘀嗒作响,还是就此彻底停摆。

我都感觉要被这气氛压得停摆了!

嘀嗒。嘀嗒…不对!这气氛不对!

那老板和伙计,一黑一白,根本不似父子。

白脸的那个一脸青郁郁的络腮胡楂,厚眼睑似睡非睡,个子不高却粗壮得像头牛,看来绝不止是店伙,还是个警卫!柜台设得这么靠后,橱窗又空得能跑马,白天防抢,夜里必定落下铁栅门,这根本就是个伪装的黑窝点!

就这,能有什么真值钱的玩意儿?恐怕也就是些寻常珠宝和现钞撑场面。

可下一秒,我就被打脸了!只见那店主取出了一只尺来长的黑丝绒托盘!那略窄的一端密布着凹槽,每一个嵌位里,都躺着一枚……我的同类?!楚辞伏案细看,孟先生也凑近了些。但他们并无表示,也没拿起任何一枚。店主见状,又把托盘放回保险箱,说了句:“还有这个。”

这一次,是一只深蓝丝绒盒。打开的一刹那,连我这块见多识广的老怀表都差点惊叫出声——是一枚粉红金的怀表!小巧玲珑,精致异常!不是说这类古董怀表有价无市吗?

那枚粉红金的百达翡丽出现!它的颜色刺刺痛了我!

哼!华而不实!粉红金?俗气!那么小的表盘,给谁看?

走时能有我这种老家伙稳吗?

一看就是没经历过风雨的温室花朵!

好吧,我承认,它被天鹅绒衬着,在灯光下确实……挺闪耀的。

看到楚辞拿起它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光,我这轮心像被柠檬汁泡过一样酸涩。

她是不是嫌弃我了?

觉得我老土、过时,配不上她如今“孟先生女友”的身份了?

她会不会真的接受那份礼物,然后把我丢进抽屉深处,和那些她不再穿的旧鞋子、过时的帽子做伴?

我只要一想到未来可能要在黑暗和灰尘中度过,我的齿轮都生锈了!

不!

我宁愿她把我带在身边,哪怕继续忍受那些奇怪的香囊和食物碎屑!

至少,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能参与她的故事,哪怕是危险的事。

我感觉到楚辞微微一怔,暗地里却如释重负。

我哭的她肯定在想:幸好!这不起眼的小店,倒替她撑住了场面。否则带他来到这般寒碜的地方,敲竹杠不在行,反而露怯。不过,如果真有枪声的话,眼前这一切皆成粉碎,还要什么面子?

感觉她全副精神都在抵抗什么可怕的念头,唯恐神色间泄露不安。

她拿起了那枚粉红金的怀表,哼!还没我经典!。

孟先生只在她手边看了看,轻声笑道:“嗯,这枚似乎好一些。”

我觉得她手中一阵冷飕飕,因为我贴着她,我也觉得冷!

楼下两侧橱窗与玻璃门通透得像不存在,在她身后延伸开来,宛如两层高的落地窗,随时可能轰然崩碎!另一方面,这小店又死寂得可怕,只有隐隐传来的遥远喇叭声。那沉酣的空气温暖地压下来,像棉被捂住了脸。

半个她在熟睡,身处梦中,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又恍惚觉得一切不过是梦。

她把那怀表就着台灯光仔细端详。

在这幽暗阁楼间,背后明亮的橱窗与玻璃门像银幕,正在上演一部黑白谍战片。我知道她怕看流血场面,怕看间谍受刑,触目惊心。

“百达翡丽1923年经典款。您试试。”店主说道。

他这安逸的鹰巢倒值得流连。墙边斜倚的镜匾映出她的双脚,仿佛踏在牡丹花丛中。如同天方夜谭里的市集,不经意间得遇奇珍。她将怀表托在掌心反复细看。

台灯下,微红的金质与她玫瑰色的指甲辉映,色泽其实并不张扬,但做工极尽精妙,流光熠熠,如一颗遥远神秘的星。可惜,不过是舞台上的道具,只得片刻辉煌,想来令人惆怅。

“这枚如何?”孟先生再度开口。

“你觉得呢?”

“我是外行。你喜欢便好。”

“百达翡丽。不知机芯有没有瑕疵,我实在看不出来。” 她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她出身内地学校,英文不似香港书院那般流利,每当不得不说时,总是如此。法国老板见言语不通,索性省去了所有推销之辞。三言两语,竟然就谈妥了价格,直接现钞交易!

真像电影的情节,利落干脆得不像话!

太快了!我又感觉到她的担心了!她那些同伙大概没料到这么快就能成交出来!凭她的舞台经验,她知道,最耗时间的永远是台词啊!

“请他开张单据吧?”她说,想必明天总会派人送款来取货,她在拖延!她在找理由多留一会儿!

店主已在填写票据。怀表也脱手归还给他。

她不自觉地感到一阵紧张,两人并肩坐下,微微向后靠去。

这一刹那,仿佛阁楼只剩他们了。

她轻声笑道:“直接支付就好,连定金都不用,方便得很。”

“还好不用定金,我出门从不带钱,”他语气轻松,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她跟他们来往这些时日,自然清楚,总是助理在一旁付账,所谓特权阶级,似乎从来不必自掏腰包。

而今天,他刻意没带助理。一切,只为隐秘行事。

嘀嗒。嘀嗒。

在这片诡异的、被金钱和危险共同浸泡的寂静里,我这块老怀表,清晰地感觉到,那轰然的破碎,或许就在下一秒。

现在,我们在这该死的阁楼上,我都感觉下一秒就要被震飞!

空气里都是阴谋和危险的味道。

那枚粉红金的小妖精就在不远处闪着光。

楚辞的心跳快得像要起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在全A男团中假装Alpha

六十二年冬

还有此等好事?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