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遇袭的?将详情禀来!”
何江月一声令下,斥候报如实说出打探到的情况。
“回小姐话,在金水桥,大皇子殿下回宫途中,路过金水桥,忽然从御河里窜出来数十名黑衣人,将殿下打落水了!”
居然是在京城之中发生的袭击!
何江月焦急地问∶“萧沅怎么样了?”
“跌入水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何使君气得当场捏碎了一只杯子∶“这定是叶氏所为!沅儿前脚才被萧清哄过来,后脚便出事了,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当真是可恶啊!”
何江月也是气得七窍生烟,怒道∶“难怪当初在翼州争夺各方势力,叶氏能那么轻松地放手,原来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示弱退让,令何家打头阵,他们再出其不意,坐享其成。”
“那些个黑衣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何使君气急,欲将负责城中户籍和看守御河水道的人喊过来问话,“京城现在由我们何家掌控,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何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城中莫名其妙出来数十名黑衣人,这实在是可耻的失误。
何江月半是安慰,半是劝说∶“父亲也不必太自责,叶氏若是早有阴谋,提前布局,我们是防不住的,更何况这数十个黑衣人,到底是谁的人,还没有准头呢。”
何使君信誓旦旦地说∶“月儿,这一定跟叶氏脱不了关系,爹爹能跟你打赌!”
“可是这个跟叶氏有关系的人又是谁呢?我们这一支盟军,起码有三个主公,萧沅表哥一个,萧钦一个,萧清又是一个,若是有谁剑走偏锋,想当个大权臣,萧镇都能算上一个。”
何使君苦笑摇头,伸手又去盘子里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倒上一杯水,抿了一口∶“打从一开始,咱们这一支盟军就是各保其主,行了,萧尧死了,现在开始争了!现在就开始了……只是没想到啊,来争的人这么多……”
在从靖州出发之前,何江月跟父亲一起设想的,争夺的人只有萧钦和萧沅的父子局,以为拿捏住萧钦便能万事大吉,真是没想到,事情要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爹爹,我们得赶紧去找萧沅表哥。”
相比较于何江月的积极,何使君明显的情绪低落许多,甚至有些绝望∶“月儿,沅儿凶多吉少了,他们既然有意要杀沅儿灭口,定会设计周密的计划,不择手段,沅儿想活下来,难呐!”
“爹爹,您的意思是?”
何使君举起杯子,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其动作利落有力,带着一股子“月儿,你回靖州吧,京城已经很危险了,这里交给爹爹处理,爹爹会去找沅儿的,你不要管了。”
何江月哪里肯同意?自从母亲下世之后,她就只剩下爹爹相依为命,刚一张嘴,眼眶就红了,再也说不出话来,捂着口鼻,轻轻啜泣。
何使君连忙起身,温柔地抱住女儿,轻轻地给何江月拍背。
“月儿,听话~”
“爹爹,我怎么能自己走呢?”
何使君却道∶“你一定得自己走!咱们父女俩总得摘出来一个吧!”
这与生离死别有何异?何江月当时便淌下来两行情泪,两只眼睛都热热的。
“爹爹,我们……”
剩下的话,何江月说不出来了,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就要成为这场举事里的输家,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面对与父亲的离别。
这可不是一般的离别,极有可能就是永别。
何使君伸手替女儿擦去眼泪,柔声安慰∶“乖月儿,回靖州去,你安全了,爹爹就什么都不怕了。”
“爹爹,我……”
何使君给何江月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小包袱,交到何江月的手里∶“好了,何家的小家主!振作一点!”
何江月抱着小包袱,小声跟父亲说∶“爹爹,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回靖州,好不好?”
说完,还不等何使君说话,何江月已经在心里替父亲想好了拒绝的理由。
何使君是明家的儿子,他不会放弃明家人独自逃命,就像是当初萧尧发动政变时一样。
何使君确实拒绝了何江月,可何使君说出来的理由却不是为了明家。
“月儿,听话,爹爹会为你筹谋一个好前程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何江月狠狠心,拜辞父亲,驾马而去。
离开京城,绝不是恐惧退缩,只是父女二人要分开,各自为对方大后方。
何使君在京城,与各方势力周旋,尽量为何家争取前途,也不枉这些日子一来的各种谋划。
何江月则趁着京城局势还没有彻底爆发大危机时,离开京城,回到靖州,将靖州作为何使君的大后方。
一旦何使君在京城的周旋之中失败,何江月则要充分利用靖州这一张底牌,让靖州的势力当何使君的保命符。
马儿跑得飞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城门。
何江月亮出令牌,对着守卫道∶“开门!”
两边守卫看了令牌一眼,然后互相给了一个眼色,算是双方确认令牌的真实。
两扇大门缓缓打开,门外带着沙土的风吹到何江月的脸上,何江月下意识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姐!”
何江月定睛看去,果然是宝全。
“宝全?”
宝全正跟门外的守卫拉扯,见到何江月认出他来,立刻嘚瑟起来,一把甩开守卫,得意地说∶“那就是我姐姐!哼!”
说完,宝全便向何江月跑过去,守卫见何江月似乎从门里面出来的,便道何江月是个人物,也不再拦宝全。
何江月催马出了城门,不教耽误守卫关门。
“姐姐,姐姐!”宝全像是一只很多天没有见过主人的小狗子,满脸尽是肉眼可见的兴奋,围在何江月身边,开心得像撒欢儿。
何江月从马上下来,随手捋一捋宝全头上的乱发,宝全现在的形象,跟个逃荒半年的流民差不多,也不知道他在路上策马奔腾跑了多长时间?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跟着文心去处理天女国的事情吗?”何江月厉声责问。
宝全却跟没听见似的,只顾着自己高兴得原地跳脚∶“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何江月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谁说我有事了?”
何江月也是让叶氏给整怕了,听见宝全说那样的话,下意识便觉得是叶氏又要搞什么阴谋,把宝全哄过来了。
还好,宝全没说跟叶氏有关。
“我本来跟春风他们在一起的,可是春风他们忽然被叫走了,走得可急了!我担心姐姐出事,我好害怕,我想姐姐……”
何江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唉,不说了,习惯了,就当是养狗了。
“好了,不说了,回去吧。”
宝全意料之外地没有挨骂,已经快摇尾巴了∶“回哪儿去啊?”
“靖州,去不去?”何江月翻身上马。
“好诶!好诶!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宝全从茶摊那边把他的马拉出来,迅速骑上,去追何江月。
何江月在前,宝全在后,二人一同向靖州奔去。
路经一处荒山,要穿过一条山谷。
何江月拉住缰绳,放满了速度,抬头望向山顶,心中莫名不安,口中喃喃∶“这个山谷,不会有人埋伏吧?”
嗖——
一支冷箭从山顶射来,就在何江月的面前穿过去,射到旁边的一棵树的树干上。
“姐姐!”宝全被吓得不轻,连忙朝马肚子上踢了一脚,来到何江月身边,“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何江月看向树干上插得紧紧的羽箭,眉头微蹙。
还真有!想什么还真来什么了!
在山谷里面被人居高临下射箭围攻,现在确实没事,但是等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何江月已经做好了迎接箭雨的准备,可是对方却没有要继续射箭的意思,那一支箭后,再也没有箭射下来。
那支从何江月面前穿过去的箭,不像是要置她于死地,而是要提醒她什么。
提醒何江月,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何江月警惕地看着周围,四周安静得连一声鸟叫声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何江月有意催马离开,但是刚一拉动缰绳……
嗖——
又是一支冷箭射过来,比第一支箭距离何江月更近。
何江月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的箭术已经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何江月还有心情瞟一眼旁边的宝全,上一次让何江月感到惊叹的箭术,还是宝全射出来的呢。
如今,对方的箭术对比宝全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江月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坐在马背上,静静地等待对方的手段。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谷中响起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何江月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逐渐靠近的马蹄声。
对方大约有二百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等到来人从山谷的弯道中转过来,出现在何江月面前时,何江月立刻认出了对方。
“叶平安,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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