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瑾玉快走!”
萧沅又说了一遍,比上一次更大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得亏萧沅说了两遍,还一遍比一遍声音大,他说第一遍的时候,何江月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自己认错人了。
萧沅怎么会认识苏瑾玉呢?他应该认为站在何江月身边的这一位是明洇才对啊!
何江月的目光朝苏瑾玉的方向的偏了一下,又迅速撤回来,好像在干什么亏心事似的。
见何江月还不肯接话,萧沅也是急了,指着苏瑾玉大声说∶“他就是苏瑾玉!”
何江月尴尬一笑,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就认出来了?”
“你当哥哥是瞎子吗?”
还真别说,何江月还真当萧沅是瞎子来着!
想当初,萧沅跟苏瑾玉明明见过,可是苏瑾玉在冒充明洇时,萧沅不仅没有拆穿,还帮忙打掩护。
就因为这件事,何江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把萧沅当成瞎子。
到如今看来,萧沅并不是瞎子,何江月却是傻子。
苏瑾玉见萧沅这样急躁,于是出言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的身份被叶氏看破了,他们要杀你!”
苏瑾玉眸子一沉,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向何江月,站到她身边,并肩而立。
何江月侧头看苏瑾玉一眼,忧上心来。
“你如何得知叶氏要杀苏瑾玉?”
在何江月的安排下,萧沅本应该在靖州盯着萧钦,而叶氏在翼州,叶氏的计划,萧沅不应该知道啊。
萧沅却说出了一个更加惊心动魄的消息。
“萧清混入靖州了,我从他哪儿知道的。”
“什么?”
何江月直接叫了出来,她现在倒不稀罕知道萧沅具体是怎么得到叶氏情报的,她现在只想知道萧清是怎么混进靖州的?
靖州作为何家的大本营,大后方,布防严密,尤其是现在举事特殊时期,城里城外,皆是密不透风,萧清怎么就能混进去了呢?
何江月一心扑在靖州的布防上,对萧沅是如何得知叶氏计划的事完全忘了问,苏瑾玉见何江月没有问,便只好自己问。
“你是怎么知道叶氏的计划的?查出来的吗?”
“萧清亲口告诉我的。”
“……”
苏瑾玉倒吸一口凉气,别过头去,不看萧沅,试图忍住骂人的冲动。
何江月握住了拳头,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
“萧沅,你中计了!”
何江月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话里,全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本来就觉得萧沅能知道叶氏的计划奇怪,现在知道是萧清亲口告诉他的,便能直接确定这是萧清的计谋了。
难怪当初在翼州城前,萧清金蝉脱壳,想必是那个时候,靖州因为要拉拢各方势力,进来了许多外地陌生人,那是萧清混进靖州最好的时机。
若是按照那个时间来算,叶氏的阴谋策划得真够久的。
苏瑾玉也抱怨萧沅∶“小月儿分明给你安排好了,如今却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你……唉!你怎么对得起小月儿为你的筹谋啊?”
萧沅被斥,却不显一点沮丧懊悔,反而两目炯炯有神,看着苏瑾玉,语气里尽是坚定∶“苏瑾玉,我不能让你冒险!”
苏瑾玉眉毛一拧,满不在乎地说∶“关我什么事?他们家的人都吃撑了?不去跟你抢皇位,杀我干什么?怎么?跟你抢不着,改跟我抢皇位了?那就是一句幌子,骗你出来的。”
“为什么杀你,能把我骗出来呢?”萧沅反问道。
苏瑾玉没有接话,沉默了。
何江月转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揉着太阳穴,轻叹一口气。
“苏瑾玉,你若是死在棣杲,咱两家可有得打了!”
当初暻晗国荣氏设计害苏瑾玉,欲借刀杀人,让萧尧杀了苏瑾玉,可萧尧即使是在盛怒之下,对苏瑾玉也只是囚禁,尽管供养不足,但到底没让他受一点伤。
萧沅也跟着何江月帮腔。
“我知道我中计了,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但是我别无选择,棣杲这些年经历过的战乱太多了,棣杲的子民承受不住更多的战争了,只要棣杲的子民能太平,我当不当皇帝都行。太子殿下,您身为暻晗国的储君,想必您也不希望你的子民遭受没有必要的战争吧?”
苏瑾玉并不笨,他已经能够明白其中利害,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不甘心跟小月儿分开。
“小月儿,叶氏不过是拿我当个幌子罢了,他们手上的兵力本来就不多,拿来争皇位都不够,哪儿还真有心思管我?”
何江月却道∶“就是因为他们手上兵力不多,争皇位不够用,所以,就该狗急跳墙了!”
说完,何江月露出一丝苦笑,那一段痛苦的回忆在一瞬间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我是见识过叶氏的手段的,真就是不择手段呐!当年叶妤有意拉拢我母亲,我母亲因为爹爹在京城中下落不明,担心他在萧尧手上,不敢轻举妄动,没有答应叶妤,叶妤为了逼迫母亲,竟然派兵攻打暻晗边境守军,用暻晗的力量,逼母亲就范……”
剩下的故事,苏瑾玉也知道,何夫人最终战死在暻晗,只为保何家忠义之名,为何家求一线生机。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何江月与苏瑾玉相遇,结下了此生都不能忘却的情缘。
“瑾玉。”
何江月叫苏瑾玉,苏瑾玉便走到何江月身边,握住了何江月的手,握得紧紧的。
“瑾玉,叶氏无力争夺皇位,定是要兴风作浪一番,你若在,他们的计划就真是可实行的计划,你若不在,他们的计划才是幌子。”
何江月站起来,靠在苏瑾玉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瑾玉,不要让我为难。”
萧沅在旁边催促∶“我把春风和秋风也带过来了,车子就在路口,快走吧!”
“走吧,我送你出城。”
何江月拉着苏瑾玉的手,带他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
“表哥,你快进宫,找你的母后,然后去京畿,寻你外祖。”
京畿明氏,乃是萧沅的母族,世代公卿,相当显赫,只是在萧尧篡位之后,一夜之间便成了缩脖子鸡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京畿明氏虽然遭到了萧尧的刻意打击,但其在京城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视。
此次举事,何江月没有找京畿明氏帮忙,一来是因为明家都是文臣,在这种需要真刀真枪硬拼的时候,作用不大;二来同行是仇家,京畿明氏是萧沅的外戚,靖州何氏也是外戚,虽说是一文一武,但权力只分高低大小,多少还是想争一下的。
何江月可不希望自家抛头颅洒热血,入京控制局面的却是京畿明氏,这等为他人做嫁衣的活儿,她何江月才不乐意干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何江月原本已经准备好当权臣了,谁知道会突然杀出来一个萧清啊?
也管不上何家跟明家谁大谁小了,先给萧沅弄到皇位上才是正理。
何江月送苏瑾玉到车上,二人一起坐在车厢里,静默无言,车外边,是春风和秋风在轮替着驾车。
车子不知道碾到了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有碾到,只是那里的路不太平整,导致车子颠簸了一下。
颠簸并不严重,若不仔细感觉,都可能感觉不到,但是苏瑾玉却像是被这一下颠簸弄惨了,当即脸色一变,对着车外骂道∶“两个蠢货!车子都不会驾吗?稳着点儿!”
“是,太子殿下。”
何江月知道苏瑾玉并不是受不了颠簸,他只是想让车子走得更慢一些,让两个人可以待得久一点。
“瑾玉,等我这里事情结束了,我去找你……找你玩儿。”
把话说到“找你”,显得何江月像是去找苏瑾玉长住的,只好又加了一句“找你玩儿”,这样,就是见一面,平平淡淡地君子之交,再没有其他。
分属于两个国家的人,没有其他,才是最好的。
苏瑾玉对何江月的这个回答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我等你……如果,你九月还没有来,我来接你。”
何江月笑了,这就是一句留念想的话,居然弄得这么认真。
“为什么是九月啊?”
“我九月过生日,行冠礼!”苏瑾玉莫名有些兴奋。
“好啊~”
送走苏瑾玉,何江月赶紧去找何使君商议对策。
“爹爹,叶氏那边已经有所行动,我们得赶紧让表哥登基称帝了,以防夜长梦多。”
何使君思虑片刻,冲何江月点点头,然后柔声安慰∶“月儿也不用太紧张了,如今有明皇后在宫中坐镇,而且沅儿已经去京畿明氏了,又有我们父女俩握着兵权,现在的局势,我们得胜算还是很大的。”
何江月认可父亲的东西,但还是担心叶氏的阴谋,抱怨着说∶“也不知道叶氏会出什么阴险招数?弄得我天天提心吊胆的。”
何使君见何江月如此,宠溺一笑∶“你呀!沉住气~”
“报!”门外突然传来斥候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何江月的心已经揪起来了。
斥候进来,扎跪在地上。
“报告元帅,大皇子殿下遇袭!”
“你说什么?”
“大皇子殿下遇袭!”
何江月扯住衣袖,指节发白。
萧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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