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谭厘被推下海中,他起初还会担心事情败露,但随着时间推移日子越过越舒坦,他便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谁曾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暴雷?
手机自动播放着推送视频内容:视频中的史炳添正和崔湖在车上接吻,吻完后史炳添问他:“亲爱的,你真的一点都不爱谭厘吗?”
崔湖有些气恼:“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要不是他死缠烂打以命相逼,我才不想和他在一起!他这人……”他指了指太阳穴,“这里有点问题,偏执得像个疯子,我真怕他哪天知道我们的事情会一刀把我砍了。”
史炳添盯着崔湖看了许久,蓦然低声问他:“如果,他死了呢?”
崔湖一惊。
“我是认真的,他浪费你这么多年,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只要你对他毫无留恋,我就能毫不犹豫地下手。”
“你……别做傻事……”崔湖被他这番话吓得声音都哆嗦起来:“咱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也不一定……”
“不,我想过了,我不但要他死,还要用他的死为我们的未来铺路。”
视频画面暗下来,紧接着转场。
史炳添拿着一沓保单展示给崔湖:“幸好你帮我筹了钱,谭厘的保险买齐了,接下来一年先别打草惊蛇,我们慢慢做计划。”
最后,出现了他们在海边谋害的画面,摄像机从高处拍摄,并且还有夜视功能,视频里崔湖和史炳添的脸都清晰可见。
史炳添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明明他事先检查过,那一片没有监控。
明明都走到最后一步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警察打开门冲进来将他带去警局,他都没有想明白。
同样被带来的还有衣衫不整发型凌乱的崔湖,他们在审讯室门口打了个照面,俱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神魂未定。
*
另一边,谭厘的出租屋内。
姬天澜打开门,发现室内一片漆黑,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而谭厘坐在电脑屏幕前,阴郁得像一只发霉的菌。
瞬间,姬天澜的怒意直冲天灵盖。
“谭厘,这就是你所谓的复仇计划?”
在网上铺天盖地放舆论,揭露他们‘谋杀’的真相,但是却没有否认‘谭厘死亡’这个信息。
谭厘这是想用自己法律意义上的‘死亡’来换取史崔二人不得翻身的结局。
“你疯了。”
姬天澜大步走向他,将他的电脑椅转过来,双手托住谭厘的脸颊两侧,自上而下俯视他:
“他们想把你毁了,可你自己不能这么想,谭厘,你得好好活给他们看,一辈子那么长,为了两个人渣值得吗?”
姬天澜的手掌温热,谭厘的脸被挤压得变了型。
过了许久,谭厘似乎才反应过来,略有失神的眼睛聚焦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不值得,我知道的,”他声音有些哑,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但只有这么做,我才会感到快乐。”
谭厘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在电脑屏幕的光线之中,却显得如此吊诡。
*
姬天澜决定搬来和谭厘一起住。
他尊重谭厘的选择,既然这人想彻底复仇,和过去做一个了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自此以后,谭厘就得利用假身份遮遮掩掩地生活,这实在不利于他病情的恢复。
姬天澜趁着休息日风风火火地搬了家,将自己不算多的个人物品一点一点填进这间二居室中。
谭厘靠在他的卧房门口,看他将被子习惯性叠成豆腐块,将一本又一本海洋生物学图谱整齐地码在书柜上——这是姬天澜的大学专业方向,虽然后来转行做了和本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消防员,但他一直保持着对海洋生物的兴趣。
最后他拿出一个A4大小的精致木质相框放在书柜的右上角空余处,阳光正好从窗棂洒落在相框玻璃表面,反射的光线刺得谭厘有些晃眼。
“诶,这可不能让太阳直射。”姬天澜嘀咕一声,给相框换了个位置。
谭厘这才看清相框里面装裱着一副手绘卡通涂鸦,画中是四个笑容灿烂男生的半身像。
他怔然片刻,嘴角微微抿着,脸上罕见地流露出窘迫:“你怎么还把它裱起来了?”
“那当然,你画得这么好,我是真喜欢,”姬天澜手指从相框表面轻轻拂过,目露怀念:“年纪大了吧,总爱靠回忆过往来提神。”
当初姬天澜退役时间比谭厘要早几个月,离开时他们在宿舍里悄悄办了个送别会,其他三人都给姬天澜准备了礼物,谭厘送的正是这幅画。
那时的谭厘年轻又富有才气,虽然是为了减免学费的政策才选择服役,但每一项训练、每一个任务都毫不松懈稳扎稳打地完成,甚至能抽出时间自学专业课。
想到这里,姬天澜不免又暗恨起崔湖和史炳添,倘若没有他们,谭厘的人生也不至于坎坷到如此地步。
“你才三十,说得好像快要入土一样。”谭厘神态恢复平静,走进屋:“我帮你一起收拾吧,整理完咱们去吃饭。”
“行。”
姬天澜与他同住这个决定,一定程度上确实很好地改善了谭厘的精神状态。
他的生物钟在这位前退役军人、现消防军官的监督下,开始逐渐向健康的作息靠拢。
清早姬天澜会把他喊起来一起晨跑锻炼,谭厘的体质也逐渐恢复到以往的水平。
两人偶尔会对练拳脚,他们在军队里就经常过招,当时体格更为强健的姬天澜总能压谭厘一头。
但在军队里营养跟上来后,谭厘的个头竟然又往上窜了点,现在比姬天澜还要高几厘米。即使退役这么多年仍然坚持训练,两人对打时都不会下狠手,因而经常不分伯仲。
但某天,也许是姬天澜分神了,谭厘竟然一个别摔将他压倒在地。
训练场的地面铺着软垫,姬天澜没有被摔疼,但剧烈震荡下眼中还是忍不住泛起水意。
单膝压在他胸腹间的谭厘不知为何忽然别过脸,触电般从他身上弹开,一手将人拽起来。
“可以啊你,是不是趁我上班偷偷练了?”姬天澜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胛骨。
谭厘沉默不语。
姬天澜习惯他现在不爱言谈的模样,自顾自叭叭:“年纪大了,筋骨也不行了,改天得去医馆找大夫松解松解。”
谭厘转头盯回来:“不用去。”
“嗯?”
“我也会。”
“你怎么啥都会?”
因为之前崔湖下班回来经常抱怨颈椎腰椎酸痛难忍,谭厘便抽时间找大夫学了推拿。
但现在再提这些陈年旧事也没意思,他干脆闭上了嘴。
姬天澜去上班后,谭厘就在家里工作,他用姬天澜的号在网上建了个淘宝店,提供一些远程技术指导或者开发服务。
日子一时间倒也过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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