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 的走廊比停尸间还冷。我赶到时,张强的心电图已经成了直线,他老婆瘫在地上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说…… 他说那支笔有问题……”
我抓住她的胳膊,指尖都在抖。“什么问题?他看见什么了?”
“不知道……” 她抓着我的警服,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他就说,苏医生的笔,和他在黑市看见的不一样……”
黑市?钢笔?这两个词像火星撞在干柴上,在我脑子里烧起一片火。我转身往急诊科跑,白大褂、粉色创可贴、磨掉漆的钢笔,这些碎片突然在眼前拼出个模糊的轮廓。
苏砚不在抢救室。护士说她刚被主任叫去办公室,脸色不太好。我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正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那批器械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主任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威胁,“张强的车被人动了手脚,你最好祈祷他闭嘴。”
“王主任,” 苏砚的声音很稳,却比平时冷,“我只是个医生,你倒卖不合格器械的事,别往我身上扯。”
“别装了!” 椅子被撞得响,“你那支破钢笔,不是一直用来记黑账的吗?张强看见的,是不是这个?”
我推开门的瞬间,看见王主任正抢苏砚手里的东西。那支磨掉漆的钢笔,正从她指间滑落。
我飞身接住时,笔尖划过掌心,留下道血痕。苏砚的眼神突然变了,像受惊的鹿,瞳孔里全是我的影子。
“安警官?” 王主任的脸瞬间堆起笑,“您怎么来了?我们正讨论病例呢。”
我没理他,盯着苏砚掌心的红痕 —— 刚才抢钢笔时被划破的,和我手上的伤口几乎在同一个位置。“这钢笔,” 我举起笔,血珠顺着笔身往下滴,“用来记什么账?”
苏砚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颤。“安警官查案查到医生的笔了?” 她抬手擦掌心的血,动作很轻,“这是我爷爷留的,用了二十年,算不算黑账?”
王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安警官要是没事,我还要开会。” 他往门口走,经过我身边时,肩膀故意撞了我一下。
我没躲,钢笔在掌心硌得生疼。等办公室只剩我们俩,苏砚突然转身往窗外看,背影绷得像根拉紧的弦。
“你早就知道王主任倒卖器械?” 我走到她身边,能闻到她发间的消毒水味,混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她没回头,指尖在玻璃上划着什么。“知道又怎么样?” 声音很轻,“我一个小医生,能斗得过他?”
“那支笔,” 我碰了碰她的胳膊,她像触电般缩了下,“张强在黑市看见的,是什么?”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窗外的救护车鸣笛而过时,她突然说:“不合格的缝合线,上面有特殊标记。” 她转身时,眼里有红血丝,“我用钢笔把标记画下来了,藏在笔帽里。”
我拧开笔帽,果然在笔杆内侧看到几行极小的字,像密码又像符号。苏砚的指尖轻轻点在 “7.15” 那行上。“那天,张强手术用的,就是这批线。”
原来如此。张强不是被苏砚拿了把柄,是他发现了王主任的猫腻,而苏砚,一直在偷偷收集证据。那支钢笔,不是黑账本,是她的武器。
“为什么不报警?” 我的声音软了些,掌心的伤口还在疼,却没刚才那么灼。
她低头笑了,睫毛上沾着水光。“报警?王主任的姐夫是卫生局副局长,你觉得有人信我吗?” 她抬头时,眼里的冰碴子化了些,“何况,我没证据。”
走廊传来脚步声,王主任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份文件。“苏医生,这是你申请调去边疆支援的报告?” 他笑得阴阳怪气,“想跑?没那么容易。”
苏砚的脸色白了。我突然想起林野的话,她前阵子帮艾滋病患者挡过刀,原来不是冲动,是早想离开了。
“报告我批了。” 我按住苏砚的肩膀,她的身体很烫,像发着烧,“不过在走之前,苏医生得跟我回队里,协助调查王主任倒卖器械案。”
王主任的脸瞬间黑了。苏砚抬头看我,眼里的惊讶慢慢变成了别的东西,像初春化冻的河,悄悄淌着暖意。
回队里的路上,苏砚一直看着窗外。我把创可贴递给她时,她没接,反而抓起我的手,用碘伏棉签轻轻擦伤口。
“有点疼。” 她的指尖很软,比棉花还轻。
“没事。” 我盯着她的发顶,突然想起妈说的话,“有时候,相信别人,比相信证据更重要。”
她的动作顿了下,棉签掉在脚垫上。“安黎,” 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那支笔,能不能借我用用?”
我把钢笔递给她时,掌心的伤口正好碰到她的,像电流窜过全身。她在笔录本上写字的样子很好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比任何情话都动听。
夕阳透过车窗,把我们的影子拉在一起。我突然明白,有些密码,不用破译也能懂 —— 比如她藏在钢笔里的勇气,比如我藏在警服下的慌。
钢笔藏的不是黑账是勇气,掌心伤口相碰的瞬间,谁的心先乱了节拍?下章王主任要动手,安黎会怎么护着苏砚?点赞催更看后续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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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钢笔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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