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把墙照得发白,王主任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条脱水的蛇。他盯着桌上那支钢笔,指节捏得咯咯响,过了半支烟的功夫才哑着嗓子开口:"那笔... 就是支普通钢笔..."
我把笔录本往他面前推了推,纸页摩擦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普通钢笔会在笔杆内侧刻暗号?" 我的指甲敲了敲笔帽,金属碰撞声惊得他眼皮跳了跳,"7 月 15 日张强手术用的缝合线,批号和你从城南仓库提的这批对得上。需要我调监控吗?"
他突然往前探身,铁链在手腕上拖出刺耳的声。"是苏砚!" 唾沫星子溅在桌面上,"那丫头早就看我不顺眼!她爷爷当年就是因为多管闲事被人..."" 闭嘴!"我猛地拍桌子,钢笔在桌面上跳了跳," 她爷爷是全国劳模,不是你这种蛀虫能污蔑的。"
王主任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张了张嘴没再说话。观察室的单向镜映出我紧绷的侧脸,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备用创可贴 —— 早上特意去便利店买的,粉色包装,和苏砚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推开观察室的门时,苏砚正对着玻璃哈气,指尖在雾汽上画着什么。听到动静她慌忙转身,画到一半的图案被擦得模糊,倒像朵没开的花。"他..." 她的指甲抠着白大褂纽扣,金属扣被捏得变了形。
"招了部分。" 我把温水递过去,纸杯在她手里晃出涟漪,"承认倒卖器械,但器官贩卖的事还在狡辩。"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旋,落在她肩头时,她像被烫到似的抖了抖。
"我就知道..." 她低头盯着水面,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去年有个肝衰竭病人,明明排到了□□,最后却说配型失败。现在想来..." 话音被吸进喉咙,她突然攥紧杯子,指节泛白。
我拉开椅子坐下,椅腿在地面划出长音。"你申请边疆支援的报告批了。" 余光瞥见她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下周三的飞机,医疗队说那边急需外科医生。"
她的手指慢慢松开,温水在杯底晃出细小的波纹。"我不是想逃。" 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是... 每次看到手术灯就想起爷爷。" 她低头摩挲着掌心的痂,那里的伤口和我手上的形状重合,"他也是在手术台上被人报复的,手术刀..."
"我知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塑料包装在指间响了响,"林野说你总买这种粉色的,给小患者用。" 她的指尖在包装上顿了顿,突然笑了,眼角的水光在灯光下亮得刺眼。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陈的声音撞开审讯室的门:"安队!查到了!王主任的上线是老鬼!" 我的心猛地沉了沉 —— 这个名字在毒贩档案里见过,左臂有个蛇形纹身。
"老鬼..." 苏砚突然抬头,白大褂的袖口滑下来,露出腕骨处淡紫色的牙印,"昨天抢救的那个吸毒者,胳膊上有蛇形纹身!"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牙印边缘,"他咬我的时候... 嘴里念叨着 ' 老鬼不会放过你 '。"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牙印周围的皮肤泛着青,齿痕深得能看到血丝。"为什么不早说?" 我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指尖触到她皮肤的凉意,像摸到块冰。
她的睫毛上挂着泪,像晨露坠在草叶上。"我怕..." 声音细得像丝线,"万一真的..." 抢救室的门被风撞开,小陈举着化验单冲进来,报告纸在他手里抖得像风中的幡:"安队!吸毒者 HIV 阳性!"
苏砚的脸瞬间白成纸,身体晃了晃。我伸手扶住她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点别的 —— 是莲子羹的甜香,早上她放在我办公桌的保温桶还没洗。
"现在就去医院。" 我半扶半抱着她往外走,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阻断药 72 小时内有效,现在还来得及。" 走廊的风灌进领口,我把她的白大褂往紧裹了裹,像护住什么易碎的珍宝。
急诊大厅的消毒水味比医院其他地方更浓。苏砚坐在长椅上,手指反复绞着衣角,直到护士喊她名字才猛地站起来。"安黎..." 她抓着我的袖口,指甲几乎嵌进布料,"如果...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我按住她发抖的肩膀,掌心的创可贴被汗浸湿,"就算真的有万一,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句话说出口时,口袋里的钢笔硌着肋骨,突然想起妈临终前说的话:"警察抓坏人,更要护好人。"
抽血窗口的护士正在换针头,金属反光晃得人眼晕。苏砚的胳膊伸得笔直,血管在皮肤下微微跳动。我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掌心碰到她睫毛的瞬间,她的身体僵了僵。"很快就好。" 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像哄受惊的猫。
她没说话,只是反手抓住我的手。指甲陷进我掌心的伤口,疼得我倒吸口冷气,却没舍得挣开。血珠顺着针管往上爬时,她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画着什么,像在写秘密的信。
拿到化验单时,夕阳正从玻璃幕墙上淌下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泡在金红色的光里。苏砚盯着 "待复查" 三个字,突然笑出声,眼泪却顺着下巴往下掉:"还要等..."
"我陪你等。" 我把钢笔从口袋里掏出来,塞到她手心。金属笔身在两人掌心慢慢变烫,"这个你拿着,我妈说钢笔能镇邪。" 她的指尖划过笔身的刻痕,突然抬头看我,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
医院门口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粘在她的白大褂上。我伸手帮她摘掉时,指尖碰到她的领口,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 是个小药盒,阻断药的包装在阳光下泛着白。"已经吃了第一片。"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好意思,"护士说要按时吃。"
晚风卷着烤红薯的香味飘过来,我突然想起什么:"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她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声,惹得我们俩都笑了。便利店的关东煮冒着热气,她捧着纸杯小口抿汤时,我发现她把那支钢笔别在了白大褂口袋上,磨掉漆的笔帽在灯光下亮得温柔。
"边疆冷。" 我把新买的暖宝宝塞进她口袋,塑料包装的声响惊得她抬头,"听说那边冬天能到零下三十度,这个贴在衣服里..." 她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指尖带着红薯的甜味。
"等我回来。" 她的眼睛在便利店的暖光里像盛着星子,"回来... 给你做莲子羹。" 钢笔在她口袋里轻轻晃了晃,像在替我答应这个约定。
走出便利店时,她的影子和我的影子在路灯下交叠,像幅被拉长的画。我摸了摸掌心的伤口,那里的创可贴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突然觉得这道疤或许不该消失 —— 它像个记号,刻着两个陌生人在寒夜里互相取暖的温度。
钢笔递出的瞬间,温度烫红了谁的眼眶?阻断药要吃 28 天,可安黎的守护会是多久?下章老鬼要出手,点赞催更看安队如何护苏医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钢笔温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