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打印机吐纸声像只烦躁的蝉。我盯着屏幕上的新闻标题，指节把鼠标捏出冷汗 ——《市一院医生苏砚涉嫌倒卖器官，患者家属实名举报》。配图是苏砚的工作证照片，被人用红漆画了个叉。
“安队，” 小陈把刚打的网暴评论拍在桌上，纸张边缘卷得像波浪，“昨晚开始发酵的，现在 #苏砚滚出医疗界# 已经上热搜了。”
评论区的污言秽语像潮水，淹得人喘不过气。“这种黑心医生就该拉去枪毙”“看她那假惺惺的样，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最刺眼的是张截图，有人把苏砚给小患者贴粉色创可贴的照片，P 成了带血的手术刀。
我抓起警帽往外走，钢笔在口袋里硌着肋骨。昨天苏砚去取阻断药时，还笑着说 “网上夸我缝合技术好呢”，现在那些赞美全变成了刀子，捅得又快又狠。
市一院的走廊比菜市场还吵。记者举着相机堵在分诊台，患者家属举着 “讨公道” 的牌子来回踱步。苏砚的办公室门紧闭，玻璃上贴满了打印的网暴评论，像张丑陋的补丁。
我踹开人群时，正看见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要砸门。“警察！” 我的声音撞在走廊上，他吓得手一哆嗦，板砖在地上砸出个坑，“谁派你来的？”
男人的眼神飘向楼梯口，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王主任的侄子正往安全通道溜。抓他回来时，闻到他身上有股熟悉的香蕉水味 —— 和药房被换药那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王主任让我发的帖，” 他的牙打颤，手机从口袋滑出来，聊天记录里全是王主任的指示，“他说只要搞臭苏医生，就不用坐牢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苏砚站在阴影里，白大褂的领口歪着，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她手里攥着那支钢笔，笔帽上的漆又被磨掉一小块，露出银白的金属。
“这些评论，” 她把手机递给我，屏幕亮得刺眼，“说我收了患者十万块红包，还附了转账记录。”
我放大截图，突然笑出声。“这 PS 水平还不如小陈。” 转账时间显示凌晨三点，而那天苏砚在抢救室守了通宵，监控能作证。钢笔尖在屏幕上划了道痕，像在替她划掉那些脏东西。
她的指尖抚过划痕，突然咳嗽起来。“我没事。” 推开我递水的手时，腕骨处的牙印又泛了红，“只是有点累。”
护士站的小姑娘偷偷告诉我，苏砚凌晨五点就来上班了，给儿科病房的孩子们换完药，才发现自己成了热搜上的 “黑心医生”。“她还给小宇贴了新的粉色创可贴，说网上的事别告诉孩子。”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下。走到儿科病房门口，果然看见苏砚蹲在地上，给个扎针哭鼻子的小男孩变魔术。钢笔在她指间转得飞快，突然变出颗水果糖，糖纸在阳光下亮得像她眼里的光。
“苏医生，” 我等她出来时，把热好的莲子羹递过去，保温桶的温度烫得手心发疼，“林野说你昨晚没去她那。”
她的睫毛颤了颤，没接保温桶。“怕给她添麻烦。” 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谁沾上我，谁倒霉。”
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钢笔塞回她手里。金属笔身在她掌心慢慢变热，“我妈以前总说，被疯狗咬了，不能反过来学狗叫。” 她的指尖划过我手背上的疤，那是去年抓毒贩时留下的，“你看，这疤现在不也挺好看？”
她噗嗤笑了，眼泪却掉在保温桶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安黎，你是不是上辈子欠我的？”
“可能吧。” 我帮她理了理歪掉的口罩，指尖碰到她发烫的耳垂，“技术科在查 IP，网暴的源头很快就能找到。在那之前，别让这些垃圾影响吃饭。”
她低头舀莲子羹时，我瞥见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暖宝宝，是上周我塞给她的那款。“边疆医疗队问我能不能延期，” 她的勺子在碗里搅出小漩涡，“说等这事平息了再走。”
“不行。” 我按住她的手，“越躲越说不清。下周三的飞机，我送你。” 钢笔在她口袋里硌了下，像在帮我点头。
回到队里时，网暴又升级了。有人扒出苏砚爷爷的旧事，说他当年也是 “假药贩子”。我盯着那些恶毒评论，突然想起苏砚钢笔内侧的刻痕 —— 原来她早就习惯了这些暗箭，只是把伤口藏在笔杆里。
技术科的小张突然喊我：“安队！查到了！最早发帖的 IP 在市一院档案室，用的是王主任以前的电脑！” 屏幕上的浏览记录里，有个被反复点开的文件夹，命名为 “苏砚黑料”。
我踹开档案室的门时，王主任的秘书正往 U 盘里考东西。他吓得把 U 盘吞进嘴里，被我捏住下巴抠出来时，脸憋成了紫茄子。“是王主任让我弄的！他说苏砚手里的钢笔有他犯罪的证据，必须让她身败名裂！”
U 盘里的照片让我攥紧了拳头 —— 全是苏砚在医院的日常，有的在给患者擦口水，有的在抢救室外偷偷抹眼泪。拍照角度刁钻，显然是长期监视的结果。
最下面有个加密文件夹，破解开时，我的呼吸突然停了。里面是段十年前的视频，苏砚的爷爷躺在病床上，王主任举着摄像机，逼他承认 “倒卖假药”。老人咳着血摇头，最后被他用枕头闷住了脸。
钢笔在口袋里烫得像块烙铁。我突然明白苏砚为什么对粉色创可贴情有独钟 —— 那是她爷爷生前最爱的颜色，老人总说 “粉色能带来好运”。
凌晨三点，我蹲在苏砚办公室外。她还在里面改病历，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比任何安眠曲都让人安心。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我抓起警棍躲到消防栓后，看见两个戴口罩的男人举着相机，正往她窗户上贴网暴打印纸。
“别动！” 我冲出去时，警棍砸在相机上，闪光灯在黑暗里炸出片惨白。男人转身就跑，我追出去才发现他们胳膊上的蛇形纹身 —— 是老鬼的余党，伤口还没结痂。
苏砚推开窗户时，我正摁着其中一个男人的头往墙上撞。“安黎！”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别打了！”
我回头的瞬间，看见她白大褂上落了片梧桐叶，钢笔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突然觉得这些网暴算什么？只要这支笔还在她手里，只要我还能站在这里，就没人能伤她分毫。
男人的手机在地上亮着，群聊里有人发消息：“搞定苏砚，下一步就是那支笔。” 我踹碎屏幕时，苏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后背，像在说 “没事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把烤红薯塞给苏砚。她捧着红薯小口啃着，钢笔别在白大褂上，笔帽的划痕在晨光里像道勋章。“下周三，我等你送我。”
我看着她掌心的创可贴，突然想起林野的话：“伤口结疤才好看，说明你活下来了。” 苏砚的疤藏在钢笔里，我的疤露在手背上，或许这就是我们注定要遇见的理由 —— 两个带着伤的人，终于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不用伪装的自己。
网暴背后藏着十年前的阴谋？钢笔内侧的刻痕藏着多少秘密？下章安队护苏医生登机，点赞看钢笔如何成为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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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钢笔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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