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成有点懵。
他就是那个耿直模子哥。
他和白晓一起在万华互娱的会客室坐着，跟后者不同，周自成充满了好奇，看起来就像个傻狍子。柳菀和万华老板一起进来，刚出现，白晓噌一下过来迎接。
看着白晓那殷勤样，周自成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俩就是我跟您说过的，一个是专门学舞蹈的，另一个有武术功底。”柳菀坐下，简单说了一下：“帮了我点小忙，又因为我惹上了点麻烦，您看着怎么拉拔一下，有机会给一点，能捧一捧最好，没那个命就算了。”
“小柳总您给的任务我们肯定一级重视！”
万华老板笑呵呵地让经纪人领人出去了，坐在柳菀身旁聊天：“严总最近还好吧？最近外头传圻盛现金流有问题，说什么他放出风声，港城那边有人来了？”
“港城来人就是圻盛缺钱啊？”柳菀眼皮一抬：“银行的人还经常跑过来想让圻盛多贷款呢，按您这么说圻盛马上要倒了。”
万华老板立刻打着哈哈，把话题糊弄过去。柳菀心知这是别人想打听消息，也没为难人家，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谢绝了车送，柳菀背着小包在外头逛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
在家其实也没意思，如果严靖之回来的话，柳菀还能想想晚上他会做点什么吃。
做饭对严靖之来说是一种放松，柳菀也喜欢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忙活的背影。
周自成的消息是这时候发来的。
耿直哥：【小姐姐，我们签约了。】
耿直哥：【白晓说条件特别好，签约金多，分成也高！】
耿直哥：【晚上我们俩请你吃饭吧！】
柳菀没有拒绝，晚饭地点定在了庆大附近量大实在的东北菜馆子。
她是最先到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杯冰可乐小口小口喝。
“小姐姐！”
周自成活蹦乱跳地就过来了，拉开椅子就要坐她旁边。柳菀按住椅背，告诉他一会儿还有朋友要来。听到这话，周自成还有点意外：“你怎么还客带客呢？”
“这顿我请，就当庆祝你们俩签约成功。”柳菀语气不容置疑：“我这个朋友你们俩也见过。”
白晓连拉带拽把周自成弄到对面坐下，请柳菀点菜。这家店柳菀很熟，随便点了三道招牌菜。
一阵马达的轰鸣由远及近，宋菘开着她的粉色大耗子车停到路边，一秒识别到柳菀，迅速就位坐好。
“怎么样，我姐妹没骗你们吧？”宋菘一看到两位即将脱离模子哥队伍的帅哥：“公司很好吧？”
宋菘性格外向，和周自成白晓聊得很热络。柳菀胃口没那么好，每道菜动了一筷子，在宋菘狂炫锅包肉时说话了。
“我跟你们老板说过的，你们有一定的自主权。如果公司给你们的人设不喜欢，也可以自己试一试别的。当然，我自己的建议还是结合你们自己的优势和性格——那个东西是你们自己有的，发挥起来肯定比无中生有的更好。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周自成看起来就没听懂，但白晓肯定明白柳菀的意思。
那就行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给我们这个机会是因为感谢我那次告诉她那个公子哥来了。然后她怕我被找麻烦才让我去当网红的？”
两个女生走了之后，周自成听明白了白晓的解释：“可是我被找什么麻烦了啊？”
白晓：……
他不得不把周自成的境况掰开了揉碎了塞进那颗好像没有沟回的大脑中。
终于周自成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我说我最近怎么没人要，每天还强迫我化妆换衣服弄头发呢——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啊。”
白晓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那这么说她真的是个好人诶。”周自成看着账户余额：“这样我不仅能把那三万多还清，还有一笔存款呢。合同上还说有一年的保底——加起来得有30万了吧。”
不止如此，违约责任还趋近于无。
只要他们不惹事，那两人总共60万就是白送给他们的。
白晓盯着眼前这桌菜，很是后悔当初自己没回答柳菀的问题。但凡他没有怕事，抓住了那个机会，那现在自己或许就不只是有当网红了。
“自成，你把小姐姐的微信推给我呗。”白晓说：“这样我们拍了视频还能给她先看看好不好。”
“她不让，说我敢分享就删了我。”周自成立刻拒绝：“她刚加我的时候就警告我了——我当时还觉得她架子大咧，原来是真大小姐啊。”
不加就不加吧。
白晓又问：“那你有想过怎么做帐号吗？我们不如一起做，然后以后搞联动怎么样？”
有这个必要吗？
周自成脸上写了这几个字。
“自成，当初可是我看到新闻提醒你，咱们俩才有这个机会的。”白晓循循善诱：“虽然在无限的时候咱们没什么交集，但现在也算难兄难弟。我觉得咱们还是有缘份的，而且在公司势单力薄，互相扶持才能发展得更好对不对。”
周自成想想觉得也对：“那行，咱们一起。”
模子哥兄弟动作很快。
第二天，柳菀手机上就收到了两条卡点视频，bgm还是最近特别火的埃及摇：白晓专业舞蹈出身，跳这个跟玩一样，胯部扭得丝滑不失力道，光影打得也恰到好处；至于周自成，他像个机器人。
柳菀没回白晓那条，单引用了周自成的。
小柳：【朋友，擦边你不行，往健身方向走走吧。】
耿直哥：【那可以！】
耿直哥：【健身我很行的！】
耿直哥：【我练得挺大的！】
周自成哐哐哐甩给柳菀十几张对镜自拍，有健身房的，也有在学校的，位置不一而足，动作整齐划一。柳菀眼皮狂跳，看了两张，没有任何脸红心跳的感觉，只被周自成那对自己身材的自信和骄傲糊了一脸。
耿直哥：【我臂围马上40！】
耿直哥：【我肩膀头子都拉丝了！】
耿直哥：【我是不是很干！】
柳菀嫌弃地将手机往旁边一丢。
他好烦啊。
在连续夸赞自己99 后，周自成终于发现柳菀没理他。他默默发了个【？】后，柳菀捏着鼻子给了反馈。
小柳：【朋友，先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某音的男粉是最不值钱的。】
小柳：【第二个残酷的事实，女粉不喜欢你这个大体格子。】
小柳：【第三个残酷的事实，你只会吸引gay。】
耿直哥：【？？？】
耿直哥：【我练得那么好！】
小柳：【小嘴巴！闭起来！】
耿直哥：【你说你说】
小柳：【太壮了。】
小柳：【精壮一点比较好。】
小柳：【又给人保护感又没那么容易产生威慑性。】
打字的时候，柳菀想到中学时的事。
她那时候有空要去帮着管下进出货，而严靖之要在仓库里开叉车。
铁皮下的空气滚烫，年轻男人额头鼻尖上全是汗珠，上身就剩一条白背心。
他的身体被那么点白布遮住，结实有力的线条却还是透过汗水，被紧贴的布料勾勒了出来。
在忙乱的人群中，严靖之总要时不时回头，看看柳菀在哪里。
耿直哥：【那是细狗】
小柳：【闭嘴，再说拉黑】
柳菀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耿直哥：【哦】
耿直哥：【但我练得真的很好！】
小柳：【……】
十分钟后。
耿直哥：【我闭我闭】
耿直哥：【你说你说】
柳菀懒得再打字，干脆语音说了下她认为周自成可以走的方向——他体型虽然健硕，但和刻板印象的大肌霸相比还是更贴近正常人的，尤其是作为武术运动员，他修长的占比更大些。
“如果你以后还想走武打演员的路数，那体型还是要控制一下，不要再往横向发展了。”柳菀的声音柔柔的：“你要是实在控制不住想要展示你的成果，可以控制一下时间，发几个半分钟到一分钟长度的试试水。如果有人喜欢看，你再发。记得去掉头，给人留一点神秘感。”
过了很久，周自成回了。
耿直哥：【哦哦好的】
柳菀又去忙自己的了，也不想再搭理周自成。
手机的另一边，周自成拿着手机自拍，拍来拍去都觉得不太对。
他又点开手机，听了一遍柳菀的声音。
真好听。
再听一遍。
去头的身材展示被周自成发了出去。
和白晓那迅速蹿红的势头相比，周自成的观看和点赞有些不够看。好在他对自己身材的迷恋不止柳菀感受到了，其他人也都被迷了一跟头，不少人呼朋唤友，@别人来围观这只开屏的公孔雀。
有特色就行。
柳菀扫了一眼，又去看书了。
按照柳菀的计划，两个人上手后她就不再管了，以后是福是祸都看他们自己。白晓读得出柳菀的距离感，周自成却脑子缺根筋，每次发完都给柳菀审批一下，还非要柳菀对自己进行一些点评。
简直就像在批作业。
柳菀绝望得像个一屋子小孩都是比格犬转世的幼师。
不过这些原本都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不是曹文君特意提起的话。
“严总，听兄弟说你最近常住酒店了？”
某个酒局上，曹文君碰到了严靖之，特意坐过去聊了一会儿：“又搬出来了？”
“女孩儿大了，需要私人空间了。”
严靖之倒是不惊讶曹文君知道这事儿：“你也想住？那边环境不错。”
“那还是家里舒坦。”
曹文君晃晃酒杯：“真一点都不管她了？”
他话里有话，严靖之感觉出来了。
“怎么？”
“是这样，我昨儿去店里，发现走了几个人。当然，人员流动很正常。”曹文君拿出手机划了划，调出一个人：“后面经理跟我说，有人和小柳搭上了关系关系，最近也……有点流量，眼看着就要红了。”
“小姑娘嘛，喜欢小帅哥，这都很正常，但没必要在那些男人里找，”曹文君点开主页，给严靖之看清楚“万华互娱”四个字：“砸钱砸资源更是没必要。”
严靖之眯起了眼睛。
他拿过曹文君的手机，划了两下。
“之前她说短剧什么的挺火，蹿倒着万华那边自己搞一个。”严靖之将手机还回去：“瞎胡闹呢，不用管她。”
“行，”曹文君也不多说：“你心里有数就行。”
严靖之坐了一会儿，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席。曹文君看着那个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又和旁边的人聊起了别的。
手机都快给他捏碎了。
还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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