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鼻尖萦绕的香气,却如鬼魂之舞缠绕着神经线,一团乱麻,某些画面愈发清晰。
指尖冉冉升起的烟圈、手心的浅痣,最终烙下的,只有唇瓣……令人心跳如雷的柔软。
简直是、欲罢不能!
陆森再也无法忍受,飞奔下床,打开冰箱,冒着白气的饮料从喉咙刺入全身,却尝不出丝毫味道,他打了个透骨的寒颤,“我撞邪了……吗?”
玻璃窗前、长椅上模糊不清的吻,灼到窒息,陆森三魂七魄丢在哪儿,迷失了方向,只余那刻如鼓点般炸开的心跳与脉搏。
他和顾知也共处同一公司,相见相遇难免,可该如何抛置那些荒唐画面于不顾?
微风下泛动的朦胧睫毛、脆弱又纤长的睫毛……
手心还残留的香气,陆森垂下眸,心底仿佛羽毛一样滑过,带着酥麻的痒。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很软,很香。
不对不对!这样不对!
意识到自己的错乱,陆森狂摇头。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屏幕上只有薄弱的光,陆森按住手腕,艰难地输入一个弱智的问题“接吻是什么意思?”
「爱情之吻,情侣间表达爱意的亲吻。」
百度弹出的第一条砸入眼帘,“爱情?!”陆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掌心一滑,手机险些脱手。
“我对顾知也怎么可能有爱情?”
幸好这时候第二条信息紧跟着弹出:
「友谊之吻,朋友间表示友好、亲密的亲吻。」
末尾一句如救命稻草闪现:“人在遭受重大情感创伤时,或会将眼前人误认为可依恋对象,产生接吻冲动……”
陆森一目十行,锁定这行字,指尖翻飞下拉,评论区,无数“同类”现身说法。
答案拼凑完成:顾知也深陷情困,而他,恰好是个男人。
对的,对的,一定是这样!
陆森来回踱步,嘴中不断重复对自己的洗脑。
“顾知也只是为情所困!为情所困!
认错人了而已 !绝无关爱情。”
他更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
陆森在心中狂喊,握紧拳头打气,但最后发现……再看到顾知也,他还是发怵的。
毕竟——他伸手摸嘴唇,发生了那样的事,虽然找到了原因,但还是很难为情。
他没有过恋爱、没有过男女朋友,陌生而灼热的烙印,竟覆盖在一个男人的唇上,而且……并没有那么讨厌?
不、不、不,陆森狂抬头,“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思绪,坠进更浓更深的茫然中。
夜色裹挟着少年难以言明的心事,如潮水般远远地去了。
一股难以忘怀的诡谲甜意竟悄然滋生,染上心头,陆森萌生出极其怪异的想法,他被自己一惊,仓皇扭头——“咚!”
额角狠狠磕上冰箱门,脆响回荡,他捂住巨痛的脑门,咒骂着驱赶脑中的荒诞影像。
“疯了我,大半夜……琢磨顾知也?”
砰—— 冰箱门被重重摔上。
不行不行,陆森飞速离开回房。
躺在床上,眼前是黑压压的天花板,视线却愈发尖锐,脑海中全是长椅上醉酒的画面,过电影一般循环播放,深深烙印,无法摆脱。
算了!
他干脆一开灯,请假,游戏启动!
陆森急需更刺激的画面挤走脑中的荒唐事。
但高估了自己。
枪声中辨不清方位,技能屡屡落空……连对手都在公屏狂笑:
“陆sir?开火箭来替队友收尸呢?哈哈!”
“笑死,小学生手速?”
“侮辱小学生了!这操作狗看了都摇头!”
陆森看着上面刺眼的评论,换做往常势必要大战一番,今天却只觉得疲惫与无穷无尽的烦躁。
“草!”
他一把拽下耳机,狠狠掼向桌面,闷吼一声,瘫倒在床。
连游戏都玩不舒坦,陆森躺床上和天花板干瞪眼,夜色黏稠,稀薄月色流淌在一张写满混乱的脸上。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入睡,只觉眼皮刚达拉下去,铃声便在耳边响起。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陆森促得睁开眼。
他的闹钟是国歌,提醒每天都要为祖国好好奋斗,为人民服务。
但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他深感愧对闹铃。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陆森捂住双眼,胸腔中的最后一丝氧气被挤压,化作嘶吼——
啊!
便利店不清不楚的画面如胶水,将大脑锁住,一团浆糊,粘稠得运转不动
明明只睡了几个小时,他却毫无困意,甚至更加清醒。
陆森干脆翻身下床,赤脚走进浴室,冷水劈头浇下,压下火气。
洗过澡也不吹头发,直接坐在客厅吹凉风,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感冒了。
“阿嚏!”
几个小时后,茶几上堆积的纸团成山。
若不是看陆森这颗蔫了吧唧的脑袋,孙平还以为他在客厅干手艺活呢?
孙平皱眉,伸手探向额头试体温,没有很烫,算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陆森是去哪浪了,嘲讽道:“没发烧啊……闯了什么‘**窟’,把陆大少折腾成这熊样?”
陆森这会儿是真没力气打闹,拍开他的手,恹恹地说,“别闹了。”
他身上裹着那条荧光绿毛毯,脖子边上正好是那只卡通恐龙,和现今的陆森莫名搭,都像只被狂风暴雨打过蔫唧唧的野兽。
公司里人见惯了平日呼风唤雨的陆总,绝不敢相信还有这么柔情的模样。
孙平见他是真难受,也抓了个抱枕坐下,用膝盖碰他的腿,“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起初陆森有点无从开口,一个“我”字卡在喉咙里半晌出不来。
孙平看他那别扭样,一猜便知准和顾知也有关,那人狡猾得跟只狐狸似的,就算陆森有多少外挂,也打不过,那人浑身都是心眼,一扎一个准,都掉在疼点上。
陆森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和顾知也亲了,他又不是GAY,更不是黄花大闺女要立贞节牌坊,但他心里还是憋屈,一个上午,手机连个响都没有,他请假顾知也问都不问。
跟他妈陌生人似的,虽说他前两次做得不对,但......好歹亲过嘴的关系,虽然是酒后乱性。
陆森一边擤鼻涕,一边揪毯子上的毛,心烦意乱,恐龙蛋小了一大圈。
孙平一把薅过来他的手,“行了行了,再拽就秃了。”
“说说吧,你和顾知也发生啥了。”
陆森都没想他怎么知道的,但听见“顾知也”三字,眉毛瞬间拧成了绳。
“就是昨天,他吃饭去,看见他男朋友搂着个女生,俩人就吵起来了,那男人可真不是个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又想要钱又舍不得顾知也,前两天我一直以为顾知也知三当三,没想到他也是受害者。”
“他们吵架时,我就在门口听,最后实在没控制住,冲上去把顾知也拽过来了。”
陆森不敢再说便利店的事,但孙平多了解他,一看表情就知道还有隐情。
孙平一个转身,双手搭在陆森肩膀上让人转过来,“说重点!”
“我不信看个三角恋现场就能把你吓成这鬼样子,说吧,到底还有啥。”
见陆森还是欲言又止,孙平只能好言相劝,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啊兄弟,你不是要弄走顾知也吗,你连他做了什么都不说,怎么使招儿啊?”
陆森兴致勉强高了点,“就是我们之后又回去加了个班,然后去便利店,他拿了瓶酒,我俩都喝了,估计脑子有点不清醒,就、就、就......”
孙平俩耳朵等着呢,结果这货死活“就”不出来。
“到底啥,你揍了他一顿?还是说你骂了他一顿。”
“就……回便利店……” 陆森艰难启齿,“喝了点……不清醒……” “就、就……”
孙平屏息。
“亲……了。” 两个字,轻如蚊咬,滚烫烙铁。
空气凝固。
半晌,孙平嘴角抽搐:“就亲个嘴?!又不是□□未遂,至于?” 他是个十足的玩咖,亲嘴子简直家常便饭。
不过……陆森可不这么想。
他还垂着脑袋,眼神幽怨盯着孙平,“喂,我和你这种渣男不一样,初吻是要留给未来老婆的。”
听见“老婆”俩字,孙平乐得更欢了,狂拍大腿,“哈哈哈哈哈,老婆?”
“你这算捡了个男老婆,这下好了,不用想着他要去勾搭别人了,你该多想想自己,哈哈哈哈哈。”
孙平笑得停不下来,肚皮都疼。
陆森隔着毯子给了他一脚,这人才老实点,“我是让你来出主意的,不是越描越黑。”
“他怎么能是我老婆,要胸没胸,就屁股翘点,而且我是直男!”
直男两个字是孙平自坐下以后最中气十足的一句话。
“行行行,你直男直男,那直男想怎么办?”
陆森痛苦地捂住脑袋,声音穿过毛毯,沉闷闷的:“你说他会怎么想?”
孙平捏住下巴,联系上次的情形,认真思考起来,“我觉得他会视而不见,就当没这件事。”
“你想啊,他刚失恋肯定对爱情失去希望了,而你还是个时常惹麻烦的主儿,最重要的是——”
陆森竖着耳朵听,孙平突然不说了,他赶紧又补了一脚,“说完啊。”
“最重要,你是个直的啊!”
“上一个双都可能娶妻生子,你这种的更靠不住了。”
听到这句,陆森忽然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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