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助理,这么早就在等我了?”孙平俯下身,脸颊几乎贴到白尧耳廓,语气轻佻,“还说不是想我?”
“不是。” 白尧向后一躲,眼皮向下。
全身保持着抗拒防备的姿态,面冷,声冷,拒人千里。
孙平伸手,指尖捻住他的耳垂,轻笑。
这暧昧动作让白尧误以为他要发疯,赶紧抬手推人。没成想孙平竟真被他推倒撞在墙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白尧立马循声看去,孙平早已摆好可怜相,撇嘴看他,还夸张地捂住胸口:“好疼啊。”
装!白尧不再停留,径直向前。
坐进车里,他就环胸目视前方,全身绷紧,满脸抗拒,孙平上车时余光瞥见他这矜持样,与那晚的性感反差更大也更勾人,所以并不介意把战线拉长。
他握着方向盘,一路美滋滋。
他从前可没这耐心,但转念一想,白尧这块肉馋了多年,不如再娇养得好些,反正最后好处都是自己的。想到这,他就高兴。
本打算看电影,路上白尧说眼镜坏了看不清。孙平方向盘一转,去了眼镜店。
这个点人不少,四个导购都忙着。白尧记得度数,想跳过验光直接配,店长不许。两人只好排队等。白尧急,孙平倒挺乐。他没这种经历,要什么有人送,万事不操心。
等待过程奇妙,店里木椅靠窗,窗外人影绰绰,店内安静。
碍于场合,白尧不好摆脸,孙平说什么他都敷衍应着,实在被说恼了,就瞪回去。他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不多,公司里永远一板一眼,冷脸低压,生人勿近。
孙平就爱看他被自己气恼又发作不得的憋屈样,感觉这人活了。他十句白尧回一句,时间就这么飘过去。
验光时,白尧心急,模糊着也说看清,视力表全靠蒙。他实在不愿和孙平共处。这人鬼精,偏生一张笑脸,好言好语他就装傻充愣。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些事,那些最不愿被提及的事。
从眼镜店出来,天已不早,过了预约时间。一时想不出吃什么,恰巧附近夜市正热火朝天。
沿小街进去,烟火气扑面而来。烟雾、炙烤香挤满空气,黏在石灰路上,又香又热,勾住人的脚。
孙平第一次来,有点不自在,但见白尧嘴角微扬,便也并肩往里走。
他这两天可真安生,挨着白尧,哪怕就在跟前,那细腰一个胳膊就能搂住的距离,都没半点动手动脚,装得可像正人君子了。
实则君子快憋炸了。
白尧买了烧烤、两杯柠檬水、烤冷面,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
孙平看着塑料椅上乌黑的油点,身形一顿,还是坐下了。烤串熏香扑鼻,孜然辣椒味浓烈。白尧戴着新配的金边眼镜撸串,黑框眼镜被孙平偷摸换掉了,成品出来白尧要换,被孙平以等太久为由拉走了,这样子配地摊有点怪诞。
那么双水汪汪的漂亮眼,干嘛遮住,就该大大方方露出来。新眼镜边框极细,透明鼻托,几乎隐形,衬得那张白净的脸轮廓分明,鼻是鼻,嘴是嘴。
孙平一口没吃,托着下巴光看人。看久了,就想亲那嘴。
晚饭后,孙平送人回家。车驶近小区楼下。
看着车窗外渐近的树影,白尧攥紧安全带。车停稳,“咔嗒”一声,他推门下车到关门,孙平就静静看着,眼神粘在他背上,却一言不发。
那**的目光先把面皮薄的人灼得不自在。白尧喉结滚了滚,手僵在车窗上,欲言又止:“……你没别的事了?”
闻声,孙平眼中笑意更亮,胳膊慵懒地搭在窗沿,裹着朦胧又清亮的夜色,好看的醉人,薄唇轻启:“你想有什么事?”
白尧不语了,匆匆逃离。
昏黄灯光下,跑开的影子被银月拉扯,越来越长,掉进了车里,孙平看着摇了摇脑袋,驱车离开了。
陆森感觉这两天很不对劲。
一是顾知也。他最近话极少,每次碰面,脸都臭得像谁欠他八百万,连开会时眼神都吝于给陆森一个,结束就走,当他是空气。
这状态,活似情侣冷战——一方气炸了肺,另一方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是孙平。酒吧、公司、按摩馆都不见影,微信消息轮回。这很不对劲。
两者相较,陆森更计较前者。他费尽心血做好的模型,不说千恩万谢,怎么还甩上脸子了?
祸不单行。正琢磨这事,助理进来又砸个噩耗:
组里小王失恋,情绪低落,没保存最终数据——全组心血付诸东流!
报表周五就得交,才能写项目预测。现在一切归零。组里气压低到冰点,所有人脸色铁青。陆森进去时,小王和对面的同事都憋红了脸,显然刚吵过。
陆森问清缘由。归根结底是不甘心。众人心血泡汤,谁心里都堵。小王也愧疚,头快垂到胸口。
“行了!没了就重头来!还没到绝路呢,现在闹什么?给人看笑话!”
小王闻声抬头,满眼苦涩,勉强开口:“对不起,陆总,我的错。”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出事就想法子补!原地哀嚎能顶屁用!”他“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人心头发颤。
离开后,陆森心里其实也发虚,想找顾知也问问能否宽限时间。
一推门,里面竟没人。陆森一把抓住白尧,心急火燎地问,完全没注意这位“人机脸”助理已进化出丰富表情,比如被抓痛时皱起的眉。
“HD,陪客户呢。不过——”陆森转身要走,被“不过”钉住。白尧继续:“那客户不太礼貌,一男一女跟显摆什么似的,顾总不愿让他们在办公室坐。”
这话像根针,扎进陆森心里,脚步不断加快,不祥的预感升腾。
真皮沙发一侧坐着顾知也,西装笔挺,笑容无懈可击,姿态从容优雅。
对面是一对恩爱男女。孙栗双手环着赵行铭的胳膊,脸颊紧贴,荡漾着热恋的娇媚。赵行铭贴心地将点心喂到她口中,甜蜜无比。
顾知也脸上不见半分妒色,带着淡淡笑意:“两位真是般配。”
赵行铭就等这句,立刻调整姿势,刻意亮出无名指上的戒指,又从包里抽出印花的精美喜帖。
那大红色的邀请函正好直溜溜从门缝间钻出去,正中陆森眼中,无比刺眼,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败类!
他要是顾知也,铁定把喜帖甩这渣男脸上,当着孙栗的面揭穿他脚踏两条船的嘴脸!
但陆森忍住了。每次涉及顾知也的私事,他都恨不得听个底儿掉。
赵行铭话里话外全是炫耀:新换的办公室太大太冷清,要管的人太多,刚看的婚房在郊区通勤不便……全是屁话!
陆森心中唾骂:有种别花女人的钱!
一会儿,孙栗去洗手间,办公室里只剩两人。赵行铭索性不装了,盯着顾知也的脸,油腻地摸着下巴:“还窝在这小地方呢?”
“其实,通往罗马的路千万条,眼前就有一条……”赵行铭揪着领带起身逼近,“只要你愿意,咱俩还能像从前。我和她,不过逢场作戏。”
顾知也沉默,只觉得可笑。
这沉默让赵行铭会错了意,越说越起劲,甚至说教起来:“你这种冷冰冰的人,哪懂真心?看看你这张脸,毫无情趣,提不起半点兴致!谁想回家对着一张死鱼脸?”
顾知也指尖捏着茶杯,眸底映着淡黄的茶汤,面沉如水。
陆森藏在门外,看不清他的脸,但赵行铭的话字字清晰。拳头攥得死紧,恨不得冲进去打爆那渣男的头!
紧接着,里面的人又动了。
赵行铭脸上堆满猥琐的笑,高级西装也盖不住骨子里的铜臭脏味!
“这些天,很寂寞吧?”说着,手就朝顾知也脸上摸去。
“啪!” 连毛都没碰到,就被狠狠一巴掌拍开!
顾知也放下茶杯,硬刚回去:“说这些想证明什么?靠女人爬上去,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还有,笑脸是给人的!
狗见了会发疯乱咬,尤其那种仗势欺人的蠢狗!
我怎么样轮得到你管?我哭我笑都是我乐意!
我的价值,从来不需要别人点头!”
“更不靠那种下三滥的皮肉关系!”
“当上门女婿的滋味爽吗?你得受一辈子!真以为有钱人都傻?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位子坐得再高,手里又有几分实权?会议桌上,有几个人真心叫你一声‘赵总’?”
他的话句句诛心,刀刀见血。
赵行铭顿时眼珠暴突,抬手就要打!
陆森眼见不妙,一个箭步冲进去,大手死死扣住赵行铭的手腕,狠命向后一掰!
骨头“咯吱”作响,赵行铭疼得龇牙咧嘴,风度尽失。
陆森恶狠狠瞪着他:“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先照照镜子,一脸软饭相,贴上孙氏就以为自己是皇帝了,不过一条看门狗!”
陆森火气冲天,一米九的体格力量惊人,赵行铭手腕瞬间青紫一片,形状可怖。
“你谁?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赵行铭还想用可怜的头衔撑场面。
陆森猛地甩开他,向前一步与顾知也并肩而立,字字如钉:“plor.r,第二大股东。”
目光**地砸在赵行铭身上,将他残留的光环彻底碾碎。象征地位的几个字一出,赵行铭眼神瞬间灰败,混杂着难以置信和恼羞成怒。
顾知也:“滚!还是想让你未婚妻也看看?”
赵行铭深知绝不能失去孙氏这根救命稻草,最后恶毒地剜了二人一眼,狼狈逃窜。
陆森昂首挺胸,身侧是顾知也。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与顾知也比肩而立,因共同抵御风雨而生的力量感,令人上瘾。
那份喜悦、那份理智、那份并肩而立的高贵感。
陆森刻在了骨子里,攥紧的指节发白,暗自发狠:以后要永远这样,不靠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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