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徒弟劝他改日再来。
改日?改日就到生日了,师傅伤的是手,又不是脑子。
陆森二话不说,腰弯——拜师学艺!
最后还耍起了无赖,师父不点头,他就钉在门口,死活不走。
硬是逼得手伤歇息的老爷子不得不出山。
老爷子心里窝火: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哪窜出来这么个二愣子?
陆森人高马大,但手巧心细——前提是他得乐意。
要是某某公司的项目书,瞥两眼,眼皮就沉得抬不动,睡着了。
他挨着师傅坐下,手心攥个金属片,脚边工具散落,图纸摊开,万事俱备。
师傅一声令下,指点江山。
陆森一点就透,学得很快,一个下午,零件雏形已现,要不是被人抄家伙轰出门,他能直接赖到天亮!
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那模型,走哪揣哪儿,口袋里总塞着散件,办公桌上明晃晃摆着做到一半的核心零件和图纸。
老师傅说轮廓成了,尺寸得磨。陆森就没日没夜地磨,指尖生生磨出一层硬茧。
某天,他裤兜里塞着金属片,迎面撞上顾知也。转身抬腿,东西“当啷”落地,陆森浑然不觉。
走出两步,身后一声:“喂。”
顾知也弯腰拾起那小玩意儿,对着光眯眼细瞧,似乎觉出几分熟悉,正要凑近——
陆森大步上前、大力劈手夺回,“我的!”
“你的你的,plor.r大楼掉块铁皮也是你陆大少的。”顾知也今天又变回那副腔调,夹枪带棒,舔舔嘴能把自己毒死。
陆森懒得废话,把宝贝往怀里一揣,扭头就跑。
哼,等着瞧吧,非要亮瞎你的眼,拼好了,吓不死你!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顾知也点开,白尧的消息:顾总,找到走廊监控,午休确实有人进过您办公室。
丢的模型还没影儿。屏幕一暗,顾知也箭步冲向监控室。
走廊视角有限,只拍到办公室一角。屏幕上,陆森闪进又闪出,中间一个略矮的灰影擦过玻璃门,后面画面就断了。
说白了,进没进去?悬。
有线索总比没有强。人是运营部新来的实习生小东,刚来几天,吃个饭就迷了路,推门见不对,立马退了出来。
白尧把人带来。小东只记得推门、发现错、离开,什么都没碰,吓得够呛。
顾知也问:“桌上有个大盒子,看见没?”
小东直摇头,更慌了。
一无所获,顾知也只好放他走了。
另一边,陆森还在没日没夜磨零件。拔光倒刺,锃光瓦亮,塞在裤兜里,手没事就伸进去摩挲两把。
晚上被孙平撞见。他从未见陆森这么宝贝一样东西,两眼放光凑上去,看清后,大失所望:
“就这破玩意儿?跟裤腰带似的!”
任孙平打趣,陆森眼皮都懒得抬,掏出手机对着图纸细细比对,那专注劲儿,比挑老婆还上心。
眼神都快焊在屏幕上了。
孙平这两天骚扰白尧,刷了不少存在感,实际进展为“0”,顾知也那边搭不上话,只能旁敲侧击找陆森。
没成想这哥们儿跟中了邪似的,抱着块铁皮傻乐。
孙平忍无可忍,一肘子捣过去。
“行了行了,床上再抱,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陆森不乐意搭理他,脖子一拧,就留个后脑勺。
孙平自顾自:“白尧和顾知也啥关系?那忠心劲儿,跟条看家狗似的。”
“白尧”俩字精准戳中陆森的神经。他胳膊一收,揣回零件,也觉得那两人关系近得不寻常。孙平这话一出,他瞬间想起当初刁难顾知也时,白尧破门而入那护主的架势,活像顾知也救过他的命。
而且,白尧在公司跟白开水似的,存在感稀薄,见谁都冷脸,唯独对顾知也另眼相待。
这不得不让人起疑。
陆森甚至忘了问孙平为何主动提白尧,自动加入了战场。
俩兄弟一对眼,肩膀一撞。
孙平挤眉弄眼:“你说,那俩要是一对儿,你算啥?”
陆森脸“腾”地红了:“不可能!白尧那小身板?顾知也不可能!” 他见过顾知也前任,人品不论,长相身型都是高大成熟款,跟白尧那“人机脸”天差地别。
孙平就等这句,立马套话:“怎么不可能?他俩不天天黏一块儿?”
“再说了,他俩要成了,不正合你意?不用怕被掰弯了,你避讳个什么劲儿?”
陆森不想提顾知也前男友那茬,梗着脖子:“他俩就不可能!”
孙平早把陆森撞见顾知也前任后一蹶不振感冒的事忘光了,就记得“亲嘴”俩字。他今天是专门来套话的,孙平虽然玩得花,但有底线——不睡有主的,怕惹麻烦。
得先确认白尧和顾知也的关系。
他又杵了陆森一胳膊:“你凭啥笃定?你跟顾知也关系也不咋地。还是说……你挺关注他?连他选对象的癖好都摸透了?”
“什么,我哪有关注他!”陆森瞬间炸毛,话脱口而出,“他前男友,跟白尧不是一个路数!”
“那啥路数?”孙平追问。
陆森这会儿有问必答,铁缸倒豆子般把顾知也前任的相貌、身高、穿着说了个遍。
总结:高大威猛,人品稀烂。
说完,孙平眼中含笑,把陆森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没说话,揣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走了。
“走了兄弟,拜拜。”
白尧要真看上顾知也,可是个大威胁,这人太精,心思太沉,孙平没十足把握赢他,扫清这个障碍,逮兔子就顺手了。
孙平一走,陆森又磨了一宿零件。
第二天醒来,脑袋嗡嗡作响,俩眼发飘,白天更没精力找顾知也麻烦。
看见白尧的次数反倒多了。
这人机助理,在公司吃,公司睡,戴副厚重眼镜,毫无娱乐,遑论恋爱——哪个女人受得了这种呆子?闷都闷死了。
奇怪的是,陆森发现前台总时不时冒出几束花:粉玫瑰、白茉莉、扶郎花……娇嫩的花裹在闪光纱纸里,阳光下扎眼得很。
起初,那些花放到枯萎,丢进垃圾桶。近两天,竟落到了白尧怀里——修枝、订瓶,最后自己办公室塞不下,又送进了顾知也屋里。
早上,陆森前脚刚踏进顾知也办公室,后脚就闻到了,那花香像长了触手,爬得满屋都是。
陆森嘴上嫌花粉味重,心里却泛酸——那是白尧送的。他存了心,去打探送花的是谁。
某天,玻璃窗沿映出白尧的影子,陆森跟了上去,这次不仅有花,还有个极精美的蛋糕盒。陆森不爱甜食,否则定能认出那是VIP专享——得充六位数的卡!
陆森躲在电梯门后,影影绰绰,只瞧见白尧对面是个高个男人,后面那辆车眼熟,没等看清,两人分开了。
白尧回来时,脸上不见喜色。
连着七天送花,孙平一直神隐,手机上半句话没有。今天白尧憋不住了,发消息问:你到底想干嘛?
对方只回了个狗头爱心的蠢表情。
白尧捏着手机,越看越觉得那傻笑的狗头就是孙平本平!
他看明白了,对面就等他上钩呢,故意不说,让人抓心挠肝地猜,猜下去非疯不可。
白尧干脆把手机锁进抽屉,眼不见为净。
谁成想,中午孙平直接杀到楼下,前台电话催命似的响,才把白尧喊醒。
刚下电梯,就撞上那张贱兮兮的笑脸。
明明隔着距离,那笑容却像被风吹过来,黏糊糊地贴在白尧脸上,重达千斤——他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脸黑得发亮,直挺挺走到孙平跟前,语气不耐:“你到底想干嘛!”
每次见面都这句开场,孙平都听出惯性了,像下饭酱,没有就没滋没味。
他拉开车门,抱出一大束红玫瑰,宽得能挡住他整个腰,扎眼得很。紧接着又变出个盒子,烘烤香混着奶油香,诱人极了。
白尧鼻子动了动——他还没吃午饭。
但脸依旧绷着。
孙平也不恼,“想请你吃个饭,行吗?”
他穿着白衬衫黑裤,人模人样,可一开口,那股浪荡玩味就从喉咙里溢出来,熏死人。
白尧刚要拒绝,孙平用口型吐出仨字:“兔、女、郎。”他立马应下,一把拽过玫瑰和蛋糕,梗着脖子:“行!” 说罢逃命似的推开孙平。
人被狠狠搡到玻璃门上,孙平不怒反笑,摸着被抓过的胸口,手指探进领口蹭了蹭,仿佛还带着对方的热气。
等白尧身影消失,他才掏出手机:“下午6点来接你。晚一秒,我直接找你们顾总要说法。”
以往白尧爱答不理,这次秒回了个“嗯”。
虽没情绪,胜在有速度。孙平按灭手机,美不滋地走了。
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白尧:女仆装、兔耳朵、床上全身潮红的模样……见谁都提不起劲,晚上禁欲,白天装人。
花里胡哨的衣服全收起来,穿得人五人六,也不急,每天定时定点撩拨白尧。
对方咬钩,他就装无事发生,这算是孙平最用心、最有耐心的一回了,回味当年那晚的美妙,就觉得一切等待都值。
下午,孙平隔着车窗,早早看见在原地等待的白尧,模样和往日不大相同。
他摘了黑框眼镜,一双水汪汪的兔子眼露出来,柔黑的发贴在额上,有点乖又有点怯。双手贴着裤缝,不时探头张望——不是期待,倒像做贼心虚。
显然,白尧极不情愿和孙平这种人扯上关系。他一次次拒绝,意思够明白了,但孙平的威胁让他不得不妥协,像只野兔被顽童强抢回家,关进金丝笼,喂着营养餐,毛色却一天天黯淡,红眼珠也没了光。
这些对孙平无所谓,他只要得到白尧。
至于过程?软的不管用,那就拼死命地抢!
黑色宾利滑进车位,孙平换了身舒适的运动装,黑卫衣黑短裤,抬腿迈步,动作懒散,整个人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黑黢黢的高大影子压上来,白尧才惊觉,他对孙平的印象很浅——玩味的、轻佻的、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浪荡样——以至于常忘了孙平不过二十出头,比他还小。
白尧的眼镜下午被人撞碎,只剩半截镜腿,度数不算太高,戴眼镜大半是为了遮挡,仿佛遮住脸,过去就能被掩埋。
然而,意外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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