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看人的眼神总是萧索的,漂亮的眼眼珠子里总蒙着一层恍惚的雾气,但此刻那双深棕色的眸是无比坚毅的,余勇可嘉,似的保留着一丝闲逸的风度。
但这种坚毅却令孙平发慌。
他第一次体会到脱离掌控的可怕!
白尧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想昭告所有人就去吧,大不了我再换一个城市,从头来过,反正这种事一次生,二次熟。”
话里的漠然与决绝,针扎似的捅进孙平的心窝子里,血流个不停。
这几天的失联煎熬,他才醒悟对白尧远非玩玩而已。他调查了白尧,那令人心碎的过往,独身一人面对生活,却仍旧善良努力生活。
而自己却接连打破他平静幸福的生活,实在可憎,孙平喉咙发紧,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直到白尧起身,头也不回的地离开,他依旧僵在原地。
顾知也何等人才,一眼便看穿了孙平今天的意思。
白尧前脚刚走,他后脚便悠然落座在孙平对面,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顾知也的声音带着洞察一切的冷淡:
“受收起你那套假惺惺。你对他不过是不甘心得不到手,心痒难耐而已,装什么深情?”
孙平当然不承认,立刻反驳:“我要真想想玩玩,用得着费这么大劲?直接上药强上了,你也看见了,公司那会儿,我是有机会的,可我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吗?”
顾知也说:“一个稀罕物件当然要不同的对待方式,白尧对你来说是特殊的,但并非非不可的,就算不到手,你撑死惋惜两天。”
“但对于白尧来说可不是这么简单,你既然知道他过去是怎么样的,你居然还敢那么对他?”
孙平被戳中了,他最初的确更多是来源于征服**,没有得到,加上白尧这傲娇又坚韧的小劲,太带感了。
但其实到现在,无所顾地冲过来,那情感早就不仅限于玩玩了,他似乎真的喜欢上白尧了。
想破这一层情感,他忽然觉得无能为力,已经造成的伤害又该如何挽救呢?
这位大少爷破天荒的讨好口吻:“我该怎么表示我的真心?”
顾知也眼眸一顿,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一圈,似乎是不相信。
“你喜欢他至少先尊重他,他不是物品,是一个有情感有需求的活生生的人。
他很害怕过去,别再提了。”
孙平不再拿兔子威胁白尧了。
这两天孙平天天去勾搭白尧,而且不论白尧什么样,他都好脸色,而且闭口不谈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他一找白尧搭话,白尧就偏头看顾知也,陆森不干,又去找孙平的茬儿。四人之间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关系。
比如今天上午,孙平把自己收拾的板板正正,人模狗样,白衣西裤,衬衫扣到最上端,银边眼镜,这装扮跟要去美国总统开会似的。
陆森嘲笑着要上去拽他,“草!你装给谁看呢?”
孙平跟不认识他似的,偏头一躲,拉开距离,装模作样整理衬衫,肃然道:“我是俩谈合作的。”
然后径直走向白尧,“白助理,我司提供了一套全新的方案,你们很有价值的。”他装人还挺像一回事的,仿佛真是个金融人才。
眼神锐利地盯着白尧,这么多人在场,白尧当然不能扯破脸皮,平静地说,“您可以发送到顾总的工作邮箱。”
孙平:“那多费劲啊,白助。”
俩人一来一回,陆森就梗着也一来一回地看,完全不在状态,尤其是对于孙平,这孙子什么时候转性了?
孙平就这么笑眯眯看着白尧,无害极了,白尧真是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左右为难,正在这时,顾知也同合作商签订完协议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文件,按照往常应该先交到副总手里,白尧却直接走上去,“顾总,我向上级汇报情况。”
上级就是陆董,陆森他爹,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陆森正要开口制止,只见白尧借其他项目和顾知也聊了起来,浑然不把他这个副总当回事。
陆森:“……”
不是,哥们,这对吗?
之前白尧和顾知也再好也不至于越级啊。
他看看孙平,对方特无辜地摆手摇脑。
“顾总,您看看这个项目。”
“顾总,公司发来一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顾总——”
一个上午,只要孙平靠近,白尧就是顾总长顾总短,完全没了陆森的位置。关键那顾知也跟一点察觉不出来似的,乐呵呵跟白尧讲话,表情那叫个温柔呢。
看的陆森话里话外都夹杂着醋意,“不愧是顾知也的私人助理,真够贴心呢?”
他在内涵白尧和顾知也走太近了,哪知对方一脸正经地说:“谢谢。”
这话听得陆森直掐人中,等到晚上回酒店躺床上再也受不了出门狂敲孙平的门。
里面的人还穿着西装呢,表情先是狂喜后转为失落,没好气地说:“你来干嘛?”
已经夜里11点,孙平还是一身漂亮衣服,身上透着淡淡的香水味,这画风很不对劲,而且这人还故意用胳膊挡着门不让进。
陆森上下打量一番,得出:“装不下去了?”
“要出去泡妞?”
这话好巧不巧,白尧正好从走廊经过,明明连个眼风都没扫过来,孙平还是特骚地喊了一声:“白助理晚上好啊,我不出去。”
“嗯,晚上好。”白尧面不改色地离开,连个名称都不带。
孙平维持正人君子形态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然后一把将陆森拉进来,立马换了一副腔调,“你来干嘛?”
“没事就赶紧走啊。”
他连瓶水都不招待就想赶人走,大咧咧往沙发上一躺,跟谁欠他八个亿似的,孙平一晚上都在等着白尧上门呢,谁成想等到个陆森,还差点把他一天积攒的好人缘消灭了,自然没好脾气。
不过,陆森才不管这些,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跟回家似的往沙发上一瘫,用膝盖杵了杵孙平,“喂,你到底来干嘛的?”
“怎么你一来,那白尧就跟长顾知也身上了,俩人密不可分似的。”
这也正是孙平难受点呢,那顾知也跟人精似的,他一来就整个下马威,白尧跟被下了**药似的对他服服帖帖,根本没法下手。
这顾知也要是友军,事半功倍,可惜是对手,上周,他本想套点风声,反被忽悠了几百万,到最后啥也没落到。
再看看自家兄弟,孙平真是气不打一出来,顾知也是只千年狐狸,心机深重,而陆森就纯纯大傻逼,又是个直男,还不能直接和他讲追白尧的事。
不仅不帮忙,还添乱。
想到走廊里那句话,孙平实在气不过,对着陆森腿根一拳头,“那不得问你,你一个副总,怎么一点威严都没有?”
“叫一个助理天天抢去了风头。”
陆森也正为此不解,伸手抱了个枕头深思,“我也纳闷,公司里白尧对顾知也就是单纯对上司的敬重加崇拜,现在每天把顾知也当盾牌使了。”
“我说啥,只要把顾总往外一搬,什么话都能反弹回来,他看不顺眼我?”陆森指着脸说。
“什么玩意儿,一个助理还敢看不起我。”
这孙平可不乐意听了,立马朝陆森脑门摔了个枕头,“你放屁,你咋不说是顾知也刻意为之的呢?”
“你想啊,他刚来的时候不少被你使绊子吧,现在出了公司没你爹的庇护,不就成了他的地盘,当然要全欺负回来。”
孙平蛊惑人心颇有一套,头头是道:“而且你没发现很多次他是在故意躲着你吗,你想啊,白尧是亲徒弟,你是外人,当然要把你隔开。”
“你放屁!”
陆森这次没被忽悠成功,当即把枕头朝他脑袋砸过去,“他不是这样人,明明是你身上玩咖渣男味太重,把人吓跑了。”
陆森的意思是:孙平把顾知也吓跑了,而非白尧。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孙平沉下脑袋去了,没说话,良久才认真地说了句,“我看起来很靠不住?”
这语气,陆森还以为他咋了,刚要安慰,又听见孙平贱兮兮地捏下巴玩味道:“果然啊,人不止靠衣装,还得需要心灵的净化。”
一番没头没尾的话,陆森又看见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色的书,上面四个大字:“时间简史”
他摇了摇脑袋,“你没救了。”
回到自己房间,孙平那几句话跟了上来,陆森当然是不信的,但心里还是有一个潜意识在作祟:你怎么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呢?
陆森一直所坚定的是:他和顾知也才是搭档,遇上大事,总归是他们两个一起拿定主意,所以顾知也和白尧商量小事是理所应到的。
但这想法撞上风,开始摇晃了。
他觉得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村子里有个特殊的节日,六一过了,还有大人节,也就是6月2号,只有成年人能够参加,两人一组进行比赛,比赛项目每年不定。
这个节日还叫相亲节,因为参加的大部分是年轻人,男男女女一组免不了会有看对眼的,节日结束,交换联系方式一来一回就成一家子了。
陆森从李哥那听见这节日了,一直记挂在心里,他在想分组的事,按理来说就该是他和顾知也一组。
首先,正副总属于领导阶级,合体代表公司形象,而且孙平毕竟是外人,陆森作为plor.r继承人总不能和其他公司搭伴,最后最后,白尧肯定不乐意参加这种活动,那顾知也选择的对象只剩下他了。
一番洗脑结束,陆森就静待顾知也的主动邀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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