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刺眼的广告光幕呼啸而过，最终凝聚成一个……赤条条的小人？！
“你他妈耍我？！” 陆森再也压不住火气，从椅子上弹起来，额角青筋直跳。
“哎，急什么？你仔细看看里面是谁？”孙平伸手想拽他。
陆森梗着脖子，不回头。
——看**？他有病吗？！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上次被这损友坑得还不够惨，居然还信他。
陆森深吸一口气，强行钉住要迈开的腿，打算跟孙平彻底掰扯清楚。
就在这时，身后飘来一句：“这他妈是顾知也！你看不看？！”
“顾知也”三个字像带倒刺的钩子，扎进陆森的神经里出不来。
他几乎是本能地扭过头——下一秒才惊觉自己是在看什么鬼东西，屏幕上那个像素小人光溜溜地站着，脑门上顶着几个大字：“请输入名字。”
“什么玩意儿？” 陆森拧着眉，一脸怀疑。
“我们公司的新玩具——《绝不ooc》，测试版，但核心功能稳得很。”孙平得意地敲了敲屏幕，“‘ooc’嘛，就是说角色行为崩人设。翻译过来就是，这小人……”他手指一点，“会百分百还原顾知也的脾气秉性、言行举止！本来是给女友粉定制的‘哥哥模拟器’，现在便宜你小子了！”
陆森的眼睛，倏地亮了。
他扒回凳子，一屁股坐实，双手撑住下巴，身体前倾，像嗅到肉味的狼狗。“接着说！”
“简单，我把顾知也的个人数据灌进去，以后你想整什么幺蛾子，先在这儿预演一遍。看看他的反应，提前备好后手，那天的惨剧，保证不会再发生！”孙平拍胸脯。
可预见未来的服务器？
陆森心头一阵狂喜，血液都沸腾起来。
“行啊，你小子。”他狂笑着，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孙平肩窝，力道大得人龇牙咧嘴。
陆森像抢到了绝世珍宝，抄起孙平的笔记本，拔腿就走，完全无视身后气急败坏的嚎叫：“喂！注意事项！操！系统可能故障——”
嗖——
然而人影早消失，只留孙平对着汽车尾气干瞪眼。
回到住处，陆森连饭都没吃，一头扎进房间，对着电脑屏幕两眼放光。
数据导入完毕，他迫不及待地开始“预演”，把那些憋在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全试了个遍。
比如，溜进顾知也的专属休息室，大喇喇霸占那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沙发，模拟“一觉睡到下班”。
结果刚合眼，屏幕上就跳出警告，紧接着虚拟白尧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出现在门口，毫无感情地发出指令：“陆副总，这是上班时间，请您立刻回工位。”
“嘶——”陆森灌了一大口凉水，屏幕的冷光映着眼底的挑衅。白尧，顾知也那条忠心耿耿、毫无破绽的“狗”，活脱脱一个机器人。
思来想去，突破口只有一个：午餐时间。
顾知也习惯在办公室用餐，白尧则雷打不动去食堂，之后还会在休息室午睡。这宝贵的空档，简直是天赐良机。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中午，陆森拎着一份特意加了三倍致死量香菜的麻酱拌面，大摇大摆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咔哒。”门锁轻响的瞬间，办公桌后的人立刻抬起了头。
顾知也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毫不掩饰的厌恶从他眼中直射出，锐利的目光在陆森身上刮了一遍，最终死死钉在他手中那个散发着浓郁“生化武器”气息的餐盒上。
陆森心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知道，顾知也对香菜的厌恶是刻进骨子里的，一丝气味都足以让他暴走。昨晚他熬到凌晨三点，在“绝不ooc”里反复推演，终于找到了这把完美的钥匙——借他爹陆远明的势！
长腿一迈，陆森熟门熟路地霸占了会客沙发，故意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顿时，一股浓烈到呛人的香菜味如同爆炸波，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远处的顾知也，从他进门起眉头就没松开过。
随着那“生化武器”的彻底释放，键盘上的手背青筋微凸，那张漂亮却冰冷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陆森，”
颤动的声线将顾知也心底的怒意与不耐展现的淋漓尽致。“你在做什么？”
哈哈哈哈，奏效了！
陆森心底乐开花，故作轻松，不说话，只是又大力搅拌了一下碗里的面条，让香菜味更加肆无忌惮地挥散。
就在顾知也起身，抬腿离去的刹那。
陆森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无辜又带着点不容置疑：“我爸说了，让我跟顾总好好学习，吃饭睡觉的时间也别浪费。这不，我就来‘观摩学习’顾总怎么高效利用午餐时间办公了。”
他顿了顿，扯出一个假笑，“放心，我不吵你，给我爹交个差就行。顾总您也……随便装装样子？”
顾知也的动作僵住。
缓缓转过身，盯着陆森，眼神冷得令人打颤，空气随之凝固，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香菜味在无声尖叫。
“砰！”
顾知也的双手猛地拍在桌面上，力道之大让桌上的文件不停跳动，他抬腿又要走。
“哎！顾总留步啊！”陆森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我爸指不定正从哪个监控探头看着呢。要是让他瞧见您‘教导无方’，这责任……啧啧，可就说不清了。”
死寂——
几秒钟后，顾知也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行。我、不、走。” 他重重地坐回椅子，脊背挺得笔直，像随时喷发的火山。
赢了！
陆森心中的小人疯舞。
他变本加厉，端着那碗“香菜炸弹”，大剌剌地走到顾知也办公桌正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故意夹起一大筷子裹满麻酱、辣椒油和翠绿香菜的面条，吸溜出声音，每一口都伴随着陶醉的闭眼和满足的喟叹。
他知道，顾知也逃不了了。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香菜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顾知也的鼻腔，挤占每一寸空气。面前精致的烤鳕鱼和蚝油生菜，却让人没有丝毫食欲。
“啪！”
顾知也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拿起一份项目策划书，指节用力到泛白，试图用工作将其隔绝开。
哈哈哈，没辙了吧？跟我斗。
陆森边嚼面条，边在心里狂笑，甚至故意用筷子尖弹飞了一小片香菜叶，让它精准落下。
顾知也肩膀骤然一缩。
这招果然绝妙！
一连三天，陆森如同精准的闹钟，午间准时拎着各式“香菜炸弹”报到：香菜拌面、香菜烤鱼、香菜烤馍、香菜炒蛋……像一个移动的香菜污染源。
所到之处，都被污染。
顾知也被熏得食不下咽。
陆森却吃得……津津有味，不，与其说是享受美食，不如说是享受着顾知也脸上压抑的怒火和吃瘪的表情。
看到这副样子，陆森就觉得香菜简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这天晚上，陆森回到住处，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绝不ooc》的游戏界面自动弹出。他设置了“顾知也”的高自由度，可以随意更换衣着和安排行程。
奇怪的是，今晚的虚拟顾知也，竟然没穿标志性的黑西装，而是一条随性的浅蓝色牛仔裤，搭配宽松的白色连帽卫衣。
屏幕像素下，竟透出几分罕见的少年气，慵懒又干净，与白日里那个冷硬威严的顾总判若两人。
陆森握着鼠标的手顿住。
他眯起眼，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个小人，只见“顾知也”回到虚拟公寓，毫无形象地“摔”进沙发里，一条长腿大咧咧地架在沙发靠背上，另一条则随意地耷拉在地毯上，姿势散漫得没骨头。
他私下……真的会这样？
陆森撑着下巴，思绪飘远，那个在公司永远一丝不苟、像精密仪器一样的顾知也，卸下盔甲后，会是什么模样？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却总差点意思，没有亲眼所见，再多的想象也显得苍白。
他甩甩头，目光重新聚焦屏幕。
“顾知也”陷在沙发里，只有一只胳膊在动，似乎在划拉手机。陆森好奇地调整视角拉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外卖界面：臭豆腐、烤冷面加火鸡面双倍辣、炸串……各种充满烟火气的街头小吃。
西装革履的顾总坐在路边小马扎上？左手一把油滋滋的炸串，右手一块臭气熏天的臭豆腐？这画面太有冲击力。
“噗嗤——”陆森没绷住，直接笑出声。
恶趣味上头，他立刻接管了“顾知也”的行动。鼠标轻点，虚拟小人被他拽到了市中心最大、最喧嚣的夜市。屏幕瞬间被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和攒动的人头填满，鼎沸的人声、小贩的吆喝仿佛要冲破屏幕，连带着那些烤鱿鱼的焦香、麻辣烫的**、糖炒栗子的甜腻都扑面而来。
陆森操纵着“顾知也”精准地停在最火爆的臭豆腐摊前，点了个大份，特别标注：“不要香菜。”
接着，又把人拖到旁边最香的烧烤摊前。肥瘦相间的羊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溅起火星，老板豪迈地刷油、撒上厚厚的辣椒面和孜然粉，那升腾的烟火气，隔着屏幕都似乎能灼痛鼻腔。
陆森盯着屏幕上那张与真人高度相似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恶劣的快意：“谁让你喜欢男的？谁让你调戏老子？”
“活该！”他低语着，像是在对屏幕里的人倾诉。
虚拟的顾知也坐在喧嚣夜市简陋的塑料凳上，面前是红油赤酱的臭豆腐和油光锃亮的羊肉串。
他拿起一串，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小口咬下。从容的姿态与身后热火朝天、油烟弥漫的背景格格不入，却有一种荒诞的美感？
陆森看着，心里那点因为连续吃香菜而积累的怨气，莫名消散了一些。算是……补偿？他甩甩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赶走。
但计划不变，明天，香菜的战争将继续！
第二天，陆森踏入办公室的第一步，右眼皮就毫无预兆地猛跳了两下。
不祥之兆？他下意识地朝玻璃窗望去——顾知也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背脊挺直，正专注地盯着屏幕，手边的马克杯飘散着醇厚的咖啡香气。
似乎……一切如常。
陆森收回视线，大概是被连续几天香菜荼毒了。
午间，他再次拎着那份加量不加价的香菜拌面推门而进。
连续几天的“香菜轰炸”，陆森自己都扛不住了。一打开餐盒盖，那熟悉的、浓烈到刺鼻的味道猛地冲出来，直灌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搅。
诡异。
今天的办公室安静得过分。
往常，只要他带着这“生化武器”进门，顾知也就算不抬头，周身会散发出无形的低气压。
可今天，从他推门而入，到走到老位置坐下，整个过程，顾知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在鼠标上滑动，处理文件的节奏平稳如常，仿佛陆森和他手里那碗东西，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令人窒息的味道嚣张弥漫，霸占空气。
陆森盯着顾知也，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强忍的痕迹。
就在这时，顾知也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轻轻合上笔电。
然后，在陆森无比震惊的注视下，他从容地揭开了自己那份精致餐盒的盖子。
这他妈绝对ooc了！
陆森在内心呐喊，昨晚他明明又在模拟器里验证过，顾知也面对香菜攻击，应该是烦躁、厌食，恨不得把他连人带碗扔出去才对！
然而现实是——
顾知也拿起银筷，优雅地夹起一块雪白细嫩的鱼肉，蘸了点酱汁，稳稳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品味鲜美滋味，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极淡的惬意。
这不可能！
陆森死盯着他，试图找出伪装的破绽。
几秒钟后，当顾知也因为吃到一粒小米辣而微微蹙起眉头时，陆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果然是在强撑！
再过几天，顾知也的忍耐力一定会崩溃，暴怒失态，到时候再添油加醋往老头子那儿一捅……顾知也滚蛋的日子，指日可待。
想到未来的美好蓝图，陆森心一横，夹起一大筷子裹满香菜的面条，塞进嘴里。浓郁的气味瞬间在口腔炸开，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呛得剧烈咳嗽：“咳咳咳！咳……”
陆森忙灌下大半杯水，才勉强把那口面条咽下去。
眼角余光紧张地瞥向对面——顾知也正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着嘴，眼神平静，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狼狈。
陆森憋着一口气，硬是把剩下的面条和香菜囫囵塞进胃里。咽下最后一口，强烈的反胃感汹涌而至。他捂着嘴，赶紧逃出办公室。
没看见身后人上扬的嘴角。
第二天，陆森准时赴约。
这一次，他推开门，迎接他的不是沉默，也不是低气压。
顾知也闻声抬起了头。
唇角，竟勾起了一抹清晰的笑意。
那笑容很浅，却无比锋利，精准刺中陆森的神经线，他终于后知后觉到“危险”。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顾知也没说什么，甚至没用餐。
办公室弥着风雨欲来的死寂与令人窒息的香菜味，空气也变得粘稠。
陆森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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