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梅效率高,纵然不是来视察的,但在他们离开去祭拜之前,也把枫城这边分公司的情况视察的七七八八。
虽然任财不明白,这些东西明明在电脑上说一声,他就可以帮着提前准备资料,也不用亲自跑来从头开始。
于瑾秋倒没什么异议,看了一上午的文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似乎是连刚到枫城时那时不时得走神都治好了。
在走之前还给任财定了下个季度的目标,任财人很欣慰,因为老板看起来很正常,但这个目标让他欲哭无泪,进入九月,枫城要评选全国文明城市,到时候肯定要上下打点,完成目标,岌岌可危。
于瑾秋一路无话,吓得朱丹梅也不敢说话。
天气越来越沉,看样子等他们到枫山估摸着就要下雨了。
朱丹梅小心翼翼的建议:“老板……要不我们先去康叔那里,等会可能要下雨……”
于瑾秋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外面阴沉的天,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朱丹梅头疼,看这样子,老板是又陷入到之前那种神游的状态了。
朱丹梅叹口气,吩咐司机把他们送到枫山就可以回了,之后他们自己打车回。
*
乐时亦怕冷,但耐热。
而且是个边远地区的农村土蛋蛋。
在严寒酷暑的多年捶打下,练就了一身皮糟肉厚的金刚不坏之身。
于瑾秋这些年跟了他,到现在都改不过来。
枫山六年前还是个土包包,因杂七杂八长了些枫树,当地人叫作枫山。
后来国家政策改革,枫山作为重点建设项目最终被荣昌承包了下来。
大肆改建下最终成了墓园。
枫山距离F大老校区就两条街,新校区搬到了长安园。
他们这次去枫山的路就是当时,城区改建,老校区新通的静安路。
一路无话。
天从昨晚开始就阴沉沉的,空气闷闷的,看起来,离下雨不会太远。
此后一切顺利,上山,拿花,除了老板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一切正常。
朱丹梅安安静静陪着。
下山回程,朱丹梅都定好高铁票预定好车了,老板说他不回了。
朱丹梅:“……”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朱丹梅觉得自己不该抱怨什么。
一个人孤孤单单回去没什么的,好在于瑾秋还算有良心给她把车费报销了。
下山的时候雨就开始下,目送朱丹梅离开去赶高铁。
于瑾秋撑着伞又上了山。
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于瑾秋总觉得昨晚看到的不是错觉。
但不管是不是上去看看又不会花太长时间,更何况他现在并不着急。
雨越下越大,雨雾蒙蒙,几乎看不清周遭的情况。
上山的路也格外的漫长。
于瑾秋有些恍惚,似乎那天过后的第二天就是这样的天气。
他沿着相同的一条路上山,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想不起来。
那天过后他的记忆就很模糊,基本什么事儿都记不清了,恢复正常是在一个月之后。
那时候时亦早已下葬,只余时家于家的一堆烂摊子。
然后从那天开始,他们对时亦的记忆开始消退。
先开始是他们的大学同学,再其次是他们。
于瑾秋的情况要稍好一点。
遗忘从容貌开始,然后是声音,其次是时亦这个人,最后是有关时亦的事。
就算是于瑾秋,到现在也只记得时亦这个名字。
要不是时母,他有时都会怀疑到底存不存在时亦这个人。
时母的情况要特殊一点。
也许是母子情深,在遗忘开始的时候时母出现了抑郁一类的心理问题。
随着遗忘的加深时母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
直到最后时母对外界的反应越来越弱,只有看到亲近人才会有些反应。
每天重复时亦在的那几年常做的事。
至于时父与时肖贺则早已忘却。
庄十三那边则是因为他本人总在提醒,相忘都忘不了。
更何况,心理医生对于遗忘总有一套自己的法子。
这是庄十三自己跟他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雨越下越大。
于瑾秋怀疑,这雨今天要拿他泡汤。
*
于瑾秋有点近视,但有关时亦的事,他的视力似乎就会变得非常好。
他上来的时候时亦正在填坑。
他撑伞走到旁边时,时亦刚好填完坑抱着盒子抬头。
仿佛梦游般,他问:“你是谁?”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一句你大爷。
再之后把他带回来,似乎也顺理成章。
*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让你以为消磨了一切记忆,到最后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时亦的一切后来回想起来都像是一场噩梦,但唯有噩梦于瑾秋记得最清楚。
*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人们在里面上演悲欢离合,没有观众,但戏幕戏落却又成了这草台班子的一部分。
众生悲喜,神明从不关心,唯有牵扯其身,方显一点恩慈。
执念渐深的人是不会脱离苦海的。
*
在庄十三再三的催促下于瑾秋同意在枫城小住半个月。
原以为不会太好过,但出了乐时亦这个变数,到也不是太过难受。
回到枫城病情加重,幻觉频发,头痛变本加厉。
于瑾秋减少了办公的时间,除非是些必要的文件,其余的大多交给了朱丹梅批复。
出门少,更多时间是静坐在书房里。
每天最繁忙的时候就是接庄十三的骚扰电话,但一天也唯有这个时间段才能让于瑾秋觉得,现在……已经是六年后了……
时母的情况不见得好,于瑾秋估计他这病……也差不多了。
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回忆往事。
这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本能。
对于瑾秋来说,回忆是最致命的陷阱。
但他却逃不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在逃亡。
所有人都在遗忘。
他只能逼迫自己去记忆那些点点滴滴,直到……刻骨铭心!
时间对每个人都很公平,只是对他分外的残忍。
所有人都可以逃避都可以遗忘,唯独他不可以。
因为,这是一场比赛,他和他自己,和时亦,和所有人,和时间,和世界的一场豪赌。
而他的赌注,是他自己的时间。
[化了]因为赶上开学,再加上这本写到现在逻辑有些断了,还有中间断文太长时间,所以写到现在有些痛苦。基本处于卡文的状态。下一章换到乐时亦的视角应该会好写一点。实在是这两章都是老于的视角[托腮]不好写[化了]老于的人格有点复杂,再加上客观原因总之就是有点不太正常了(bushi)但可能也是因为作者本人就不太正常的吧(bushi)[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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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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