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名陌生的军雌。
东方玄把目光从内克斯面前移开,盯着那只黑发军雌看,对方有一头半长不长的黑色短发,刘海很长,几乎遮住眼睛,左眼被黑色的眼罩蒙了起来,只余了一只深沉的黑色右眼死死凝视着自己。
东方玄感受得到那只雌虫在打量着自己。雌虫大概是内克斯的上属,内克斯在一旁屏息敛声,大气不敢出一个。
“阿尔莱塔·莱奥。”那只黑发军雌忽然上前,他生得很是苍白,那种常年不见日光的死人白,肤色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眉眼凌厉,眼皮耷拉着,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阁下,请允许我知道你的,名字。”
“东方玄。”眼睁睁看着对方那玉一样的指节抬起自己的下巴,仔细端详自己的脸,白发男人倒也没有不适,任由对方面无表情却近乎痴迷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脸颊。
“东方玄……”阿尔莱塔咀嚼着他的名字,“阁下称呼我为阿尔莱塔即可。”
黑发军雌收起手,对东方玄行了一个克制而又标准的礼,仿佛刚刚冒犯了尊贵的雄虫阁下的人不是他一样。
“既然并无大碍,那就和我走吧。”阿尔莱塔对东方玄伸出手。
内克斯知道这个有着疯子一称的科学怪虫肯定没憋什么好水,只是东方玄阁下刚被找回,肯定是受不住阿尔莱塔的一番以检查为名的实验的,内克斯想,哪怕要冒犯阿尔莱塔大人,他也要阻止。
“阿尔莱塔大人,东方,东方阁下才被找回,应该不能……”在黑发军雌死寂的眼神中,内克斯中气十足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止住了声音。
“你是要用军功换取与东方阁下独处的时间么。”阿尔莱塔整理袖口,不屑于去看内克斯一眼,睥睨着眼前身量于他差不多的军雌,“既然如此,请。”阿尔莱塔做出一副雄虫优先的动作。
内克斯打开手上的光脑,他随意拨弄了几下,然后对阿尔莱塔说:“可以了,大人。”
只是这随意拨弄的一阵子,内克斯在战场上厮杀了大半虫生得来的一些军功就花了不少。
阿尔莱塔临走前不忘最后看一眼东方玄:“阁下,下次再见。”
内克斯不知道该如何与东方玄相处,只是看了一眼那白发男人,脸颊发热,暗自窃喜自己偏黑的肤色看不出脸红的迹象。
喉结滚动,可能尴尬的人总是要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他顺手拿了几把枪来擦拭,冰冷的枪身被握在炙热的手心里,军雌摸着枪械,就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摸雄虫纤细的腰身。
内克斯的余光瞥到一角白袍出现在视线里,他愣愣地抬头,一下子就撞入了那双妖艳的眼睛里,他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此时此刻呆怔的傻样,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雄虫似的。
他不是没有见过雄虫,他只是没有见过像东方玄一般的雄虫,就好像,好像随时会羽化登仙,飞走了一样。
“用自己拼命得来的功绩,换取与我…与我独处的时间,值得么。”
内克斯听见东方玄这么问自己,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一样,对这个野生的雄虫满是心疼,他不清楚这只雄虫是在这颗荒星上过得有多不好,才如此不自信,还有着这么严重的不配得感,在内克斯看来,所有军功的为数不多的价值就是找雄虫的资本,他只用了那么一点点的功绩就交易来了与东方玄这样优秀的雄虫独处的时间,这是他的荣幸,而不应该成为东方玄的压力。
他见过许多蛮横无理,不讲道理,娇纵跋扈的雄虫,却从没见过像东方玄一般乖巧自卑的雄虫。要是在虫族,能把一只雄虫养得自卑了,那简直就是弥天大罪。
东方玄不知道内克斯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看见内克斯的看着自己的眼神由心疼转化为了坚定,非常坚定地看着自己,然后说道:“阁下,请相信我,您值得!”
自打来了星际,东方玄的三观和底线一直在被刷新呢。
好吧。
就在东方玄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星舰突然猛地摇晃了起来,一瞬间,他只感觉地动山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疯狂撞击星舰,撞得内克斯手上的枪都飞了出去,内克斯快速拿起一旁的枪械,警惕地环顾四周,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嘶吼,军舰上开始循环播放警戒鸣笛。
一只浑身长满了裂口和窟窿的异族扑通一下砸进了宿舍,快速朝着两虫爬来!内克斯迅速拾取房间里配置的防护罩,打开之后把错愕的东方玄罩在了里面,内克斯没有选择自己一并躲进去,他不清楚进来的异族有多少,但肯定不止一两只,雌虫的使命就是保护雄虫,如果要他一起在防护罩里等待救援,那可就太逊了。
如果他们一起进入防护罩,那么外面的异族只会越积越多,等到防护罩被攻击到破裂,被围攻的他们只有等死的份。
这些防护罩本来就是为雄虫准备的。
他也做好了为东方玄奋战到死的准备。
东方玄错愕地看着红发军雌一枪打爆了那只丑陋的异族的脑袋,军雌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腥味吸引了更多的异族前来。
外面警笛声嗡鸣,子弹射击和异族嘶吼的声音震耳欲聋。
金属舱壁被撞得凹陷变形,内克斯刚把东方玄推进防护罩,三只浑身淌着墨绿色脓水的异族就像烂泥一样从通风管里挤了出来。它们躯体上布满深可见骨的裂口,窟窿里蠕动着细小的肉芽,裂开的嘴部翻出猩红的肉刺,喷溅的酸液落在地板上,瞬间腐蚀出冒着白烟的深坑,刺鼻的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砰!砰!”内克斯扣动扳机,子弹精准穿透最前面那只异族的头颅,绿色□□混着碎肉溅了他满脸。可没等他喘口气,又有五只异族撞破舱门涌进来,有的断了半截身子,拖着脏器在地上爬行;有的脑袋只剩半边,却凭着本能挥舞着镰刀般的前肢,直扑防护罩里的东方玄。
内克斯猛地扑过去,军靴踩碎地上的酸液泡,一把将最靠前的异族撞在墙上,枪管抵住它的眼眶扣动扳机,枪托被后坐力震得发麻,异族的脑浆顺着枪管往下淌。
左臂的旧伤突然撕裂般疼——刚才躲闪时,异族的酸液擦过他的作战服,灼烧得皮肉滋滋作响,溃烂的伤口里渗出鲜血,混着脓水黏在衣服上。
“妈的,异族潮……”
他咬牙换弹,却没注意到一只断腿的异族从背后爬来,利爪狠狠挠在他的后背上,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瞬间绽开,血珠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内克斯闷哼一声,反手将军刀捅进对方的腹腔,刀刃搅碎内脏的声音让人牙酸,可那异族竟还没死,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腕,尖锐的牙刺穿透皮肉,差点咬断筋脉。
“滚开!”内克斯爆喝一声,另一只手抓起掉在地上的枪,顶着异族的脑袋扣动扳机,红绿色的浆液溅得他满头满脸。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防护罩上,透过透明的屏障,对上东方玄那双写满错愕的妖艳眼眸。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凄厉,更多异族撞破隔壁舱室的门涌来,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走廊里蠕动,酸液腐蚀金属的“滋滋”声不绝于耳。内克斯的子弹已经打空,军刀也卡在了异族的骨缝里,他赤手空拳地迎上去,一拳砸在异族的裂口上,却被对方的肉芽缠住手臂,硬生生撕下一块皮肉。
脖颈突然被一只冰冷的爪子掐住,内克斯眼前发黑,窒息感让他浑身发麻。他能清晰感觉到异族掌心的窟窿里渗出黏腻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衣领,那液体带着剧毒,所过之处的皮肤瞬间泛起黑紫。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额头狠狠撞向异族的脑袋,对方吃痛松开手,他趁机抓起地上的金属碎片,猛地扎进异族的眼窝——
可更多的异族已经扑到了防护罩前,一只体型巨大的异族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对着防护罩喷出浓稠的酸液,透明的屏障瞬间泛起白雾,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开来。内克斯浑身是血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防护罩,后背被酸液溅到,皮肉瞬间溃烂冒烟,可他仍死死撑着,不让任何一只异族靠近身后的雄虫。
东方玄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他从来不是需要人保护的存在。他一直在尝试打开防护罩,却一直失败,他本来是不想损坏这对于内克斯看起来很是珍贵的东西的,他原先是打算关闭防护罩,然后把内克斯丢进去再打开,然而只不过片刻时间内克斯就已经伤痕累累,他的打量显然是不行了。
“碎寒光。”
一柄血红色仙剑出现在东方玄手中,仙剑冒着刺眼的白光,灵力充沛到极限,东方玄只是轻轻一挥,剑气瞬间打爆了整个防护罩,靠近内克斯的异族被尽数拦腰截断,溅出来的腐蚀性液体被剑气余威甩在了远处。
……?
内克斯诧异又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可能是已经死了,不然怎么看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雄虫突然拿着一把剑然后把异族全K.O了?
东方玄握着碎寒光踏出防护罩,白袍下摆连一丝血污都未沾。他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内克斯的腰,将虫稳稳当当抱在了怀里。
他抬手轻挥,血色仙剑划出一道莹白剑光,走廊里涌来的异族瞬间被拦腰斩断,墨绿色脓水和碎肉飞溅,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剑气余威像无形的屏障,将所有污秽挡在三尺之外。
一只体型巨大的异族从天花板坠落,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朝他扑来。东方玄眼皮都未抬,指尖轻点剑身,碎寒光自动出鞘,化作一道血红色闪电,从异族的颅顶贯穿至腹腔,连带着它身后三只异族一同钉在舱壁上,绿色□□顺着剑身缓缓滴落,却连仙剑的光泽都染不透。
又有十几只异族从通风管里涌出,酸液喷溅如雨。东方玄侧身避开,衣袖轻拂,无形的灵力化作利刃,瞬间削掉所有异族的头颅。
阿尔莱塔带着浑身血腥的众多军雌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东方玄抱着伤痕累累的内克斯站在满地残肢中,白发无风自动,那双妖艳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斩杀的不是凶戾的异族,只是拂去衣上微尘。
最后一只异族拖着半截身子想偷袭,东方玄反手握住飞回的碎寒光,剑气反手斩出。那异族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劈成两半,酸液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腐蚀出深坑,他却只微微抬步,白衣胜雪,连鞋底都干净得发亮。
整个舱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警笛声仍在回荡。东方玄收剑入鞘,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内克斯,白袍上连一点褶皱都没有,仿佛刚才那场屠杀,不过是抬手间的闲庭信步。
第一次大显神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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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碎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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