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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抽象第五天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窗外的蝉鸣已经带上了倦意。喻浠盯着作业本上的三角函数,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半天,最终还是认命地把笔一扔——这玩意儿简直比宋应星的心思还难猜。

前排的陆沉正拿着手机刷超能力研究社的新帖子,突然转过头来,神秘兮兮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喻浠,周末去不去废弃工厂探险?我找到个据说能听到前世声音的古井……”

“不去。”喻浠毫不犹豫地拒绝,上次跟着他去旧楼测超能力已经够离谱了,再去废弃工厂,她妈非得以为她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

放学铃一响,路祈和周然就像两只归巢的小鸟,一左一右架着喻浠往外冲。教学楼门口的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喻浠被路祈推着往前挤,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坚实的后背。

“对不住啊……”她抬头道歉,话音在看清对方侧脸时卡了壳。

宋应星正低头和程野说着什么,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又迅速移开,耳根却泛起了熟悉的浅红。他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领口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露出一小片清晰的锁骨。

“看什么看,快走了!”路祈一把将她拽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再看眼珠子都要粘人家身上了。”

喻浠的脸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鞋带,差点摔个趔趄。身后传来程野的低笑,她跑得更快了,书包上的闪电徽章在夕阳下颠得厉害,像颗不安分的心跳。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时,喻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早上宋应星答应要借她的英语笔记,还没来得及拿。

“想什么呢?魂都丢了。”路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在想某个姓宋的?”

“才没有。”喻浠扒着车窗,看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我在想回家吃什么。”

“阿姨肯定给你做了糖醋排骨。”周然推了推眼镜,语气笃定。

“还是周然懂我!”喻浠眼睛一亮。

路祈啧啧两声:“你俩这默契,不去测心灵感应可惜了。”

公交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喻浠背着书包往家跑,远远就看见自家阳台上挂着的粉色床单——那是她妈新买的,据说是“招桃花”的颜色。

“妈,我回来了!”她推开家门,一股糖醋排骨的香味扑面而来。

林慧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洗手去,最后一道菜马上好。”

客厅里传来游戏音效,喻浠探头一看,喻言正趴在沙发上打游戏,腿翘得比头还高。

“哥,你又在家当咸鱼!”她走过去踹了踹他的屁股。

喻言头也不回:“小矮子懂什么,这叫战略性休息,为了晚上的排位赛养精蓄锐。”

“就你那菜鸡技术,养精蓄锐也没用。”喻浠毫不留情地吐槽。

“嘿,你这丫头片子……”喻言终于舍得暂停游戏,“上次是谁哭着求我带她打匹配?”

“那是我一时糊涂!”

“行了行了,别吵了。”林慧端着菜出来,“喻言,去叫你爸吃饭。”

喻建国从书房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期末考得怎么样?”

“就……还行。”喻浠含糊地说,赶紧扒拉了一口饭。

“还行是多少分?”喻建国放下报纸,“你哥当年……”

“爸,别提他,”喻浠赶紧打断,“哥当年高考完,把准考证折成纸飞机从楼上扔下去,差点被您打断腿。”

喻言咳了一声:“吃饭呢,说这个干嘛。”

林慧笑着给喻浠夹了块排骨:“别听你爸的,女孩子家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对了,下周末你表姐结婚,记得跟我去婚宴。”

“知道了。”喻浠点点头,偷偷看了眼喻言,发现他正埋头吃饭,耳根却有点红。她知道,表姐结婚,意味着家里又要开始催他找对象了。

吃完饭,喻浠主动去洗碗,喻言破天荒地跟了过来,靠在厨房门口玩手机。

“喂,”他突然开口,“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宋应星的?”

喻浠的手顿了一下,泡沫差点溅到脸上:“你怎么知道?”

“上次去你们学校打球,听程野他们提起过,”喻言漫不经心地说,“学习挺好,就是看起来不太好惹。”

“还好吧。”喻浠小声说,心里却有点紧张,“哥,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喻言耸耸肩,“就是提醒你,少跟那种看起来冷冰冰的人打交道,免得被欺负。”

喻浠忍不住笑了:“哥,我都多大了,不会被人欺负的。”

“你?”喻言挑眉,“上次在商场被小孩子抢了冰淇淋,还委屈巴巴地跟我打电话告状,是谁来着?”

“那是我……那是我让着他!”

喻言嗤笑一声,转身走了。喻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暖暖的。她这个哥哥,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关心她。

周六下午三点,喻浠准时出现在“时光杂货铺”门口。路祈已经到了,正蹲在路边逗一只橘猫,她今天穿了件印着“我是笨蛋”的T恤,头发扎成了两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

“你这造型……”喻浠上下打量着她,“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

“这叫抽象艺术,”路祈得意地站起来,“懂不懂?周然呢?”

“来了。”周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我妈烤的曲奇,带了点过来。”

“还是周然靠谱!”喻浠接过塑料袋,打开一闻,一股黄油香味扑鼻而来。

“先说好,”路祈拍了拍手,“今天的抽象活动,绝对能载入史册。第一步,去公园喂鸽子,用周然妈烤的曲奇。”

“不行!”周然赶紧拦住她,“我妈烤了一下午,你拿去喂鸽子,她会打死我的。”

“那用这个。”路祈从包里掏出一袋薯片,“我昨天买的,过期了。”

喻浠:“……”

周然:“……”

三人来到公园,路祈刚把薯片撒在地上,就被管理员大叔追着跑了半个公园。最后还是周然出面道歉,才没被罚款。

“都怪你,”喻浠喘着气说,“差点被当成破坏市容的。”

“这才叫刺激嘛,”路祈毫不在意,“第二步,去超市买最奇怪的饮料搭配,然后去奶茶店,让店员帮我们混合在一起。”

这个提议得到了周然的默许。三人来到超市,开始了疯狂采购。

路祈拿了瓶崂山白花蛇草水,又拿了罐旺仔牛奶:“这个组合,喝一口能原地去世。”

周然选了可乐和酱油:“听说这个喝起来像黑暗料理。”

喻浠犹豫了半天,拿了瓶AD钙奶和一瓶冰红茶:“这个……应该不难喝吧?”

路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喻浠,你能不能有点追求?抽象一点,大胆一点!”

在路祈的怂恿下,喻浠又拿了瓶风油精:“那……再加个这个?”

周然扶了扶额:“我觉得我们可能喝不完。”

到了奶茶店,店员看着他们手里的东西,表情像是见了鬼。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能加工外来饮料。”店员礼貌地拒绝。

“拜托了,”路祈双手合十,“我们就想知道,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是什么味道,这对我们的人生很重要!”

最终,在路祈的软磨硬泡下,店员还是妥协了。当三种颜色各异、散发着奇怪气味的液体被放在桌上时,三人都沉默了。

“谁先喝?”路祈咽了咽口水。

“你提议的,你先喝。”喻浠和周然异口同声地说。

路祈深吸一口气,端起那杯崂山白花蛇草水加旺仔牛奶,闭着眼睛喝了一口。下一秒,她脸色惨白地冲进了卫生间,吐得惊天动地。

喻浠和周然面面相觑,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推远了一点。

“看来抽象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周然淡定地说。

路祈从卫生间出来,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我再也不想搞抽象了……”

喻浠递给她一杯柠檬水:“现在知道错了吧?”

“错了错了,”路祈喝了口柠檬水,“下次还敢。”

喻浠忍不住笑了,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这不是超能力研究社的三大巨头吗?”

三人回头一看,只见程野和陆沉站在身后,手里拿着冰淇淋,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宋应星也在,他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路祈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叉着腰:“程野,你是不是皮又痒了?要不要我帮你松松筋骨?”

“别啊,”程野赶紧摆手,“我就是路过,顺便跟你们打个招呼。”

“打招呼需要笑得这么欠揍吗?”路祈挑眉。

喻浠看着宋应星,心跳有点快。他今天没戴眼镜,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像盛着一汪清泉。

“你们在干嘛呢?”陆沉好奇地探头看了看桌上的杯子,“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关你屁事。”路祈没好气地说。

“别这么凶嘛,”陆沉笑着说,“要不我们来打个赌?谁能把这杯东西喝完,我请谁吃一个月的冰淇淋。”

“谁稀罕你的冰淇淋,”路祈嗤笑一声,“不过,赌我接了!”

她说着,就要去端杯子,却被周然拦住了。

“别闹了,”周然摇摇头,“喝坏肚子就不好了。”

“怕什么,”路祈甩开她的手,“想当年我连鲱鱼罐头都敢尝,还怕这个?”

就在这时,宋应星突然开口了:“别喝。”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他。

宋应星的目光落在那杯颜色诡异的液体上,眉头微微蹙起:“里面有风油精?”

喻浠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宋应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喻浠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想起上次在旧楼,他好像也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有超能力?

“原来是加了风油精,”程野恍然大悟,“路祈,你也太狠了吧,这玩意儿喝下去,嗓子不得冒火?”

路祈被戳穿,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试试……”

“好了,别闹了,”周然打圆场,“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着,拉着路祈和喻浠就要走。

“等等,”宋应星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喻浠身上,“你的英语笔记,忘了拿。”

喻浠这才想起,昨天放学太匆忙,忘了跟他要笔记。她的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下次再跟你要吧。”

宋应星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笔记本封面是黑色的,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闪电图案,和她书包上的徽章有点像。

“谢谢。”喻浠接过笔记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不客气。”宋应星的声音有点低,耳根又红了。

三人转身离开,路祈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欸欸欸,你们看到没?宋应星刚才居然主动跟你说话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别胡说。”喻浠小声说,心里却有点甜。

“我没胡说,”路祈肯定地说,“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不信你问周然。”

两人看向周然,周然点点头:“确实有点不一样。”

喻浠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封面上的闪电图案画得很认真,线条流畅又有力。她忍不住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英语笔记,字迹清隽有力,比她的狗爬字好看多了。

“他的字真好看。”她小声说。

“人长得也好看,”路祈凑过来看,“学习又好,简直是完美男神啊。”

“就是看起来有点高冷,”周然说,“跟程野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高冷怎么了?”路祈反驳,“高冷才有反差萌啊!你看他刚才帮你解围,多帅!”

喻浠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想起宋应星刚才的眼神,想起他递笔记本时的样子,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走到公交站,路祈突然一拍大腿:“糟了,我把我的抽象T恤落在奶茶店了!”

“你这记性……”喻浠无奈地说,“算了,别去拿了,反正也不好看。”

“不行,那是我妈给我买的,”路祈说,“我得回去拿。”

她说着,转身就往奶茶店跑。喻浠和周然对视一眼,只好跟了上去。

回到奶茶店,路祈的T恤果然还在椅子上。她一把抓起T恤,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个冰淇淋,巧克力酱溅到了T恤上。

“啊!我的抽象T恤!”路祈哀嚎一声。

就在这时,程野和陆沉也从外面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祈,你这T恤现在更抽象了。”程野打趣道。

“要你管!”路祈瞪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纸巾疯狂擦着T恤上的巧克力酱。

宋应星也跟了进来,他看到喻浠,脚步顿了顿,然后走到她身边,低声说:“笔记……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喻浠的脸瞬间红了,点点头:“嗯,谢谢你。”

宋应星没再说什么,转身和程野他们一起走了。喻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看到没看到没?”路祈凑到她耳边,“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喻浠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街道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喻浠和周然、路祈并肩走着,听着路祈叽叽喳喳地吐槽程野,心里却觉得无比轻松和快乐。

她想起宋应星,想起他的英语笔记,想起他耳根的浅红,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变得格外美好。

也许,有些相遇,真的能让平凡的日子变得闪闪发光。

小浠藏在心里的雀跃,星星其实都听见啦~下章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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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抽象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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