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高中,他们几个还是同一个高中,高中离村子就更太远了。
开车内短时间内也不能到,路泽远爸妈决定让路泽远住宿,好处是省钱,坏处是不能在像之前一样,放学后去大伯家里吃饭了,以后得在学校吃饭,又是一笔饭钱。
向华私下算了笔账,发现除去新增的饭钱,家里的开销反倒能节省不少。
以前,为了不让大伯嫌弃路泽远常去吃饭,向华每次都得往大伯家塞不少钱。
每次给钱时,她心里都直犯嘀咕,不知道这些钱到底有多少真正花在了路泽远的伙食上,总担心钱打了水漂。如今没了这笔不明不白的支出,向华连带着心情都畅快了许多。
但是她和路爸还要在外打工,路泽远周末回来怎么办?云姨听了这个事情,大手一挥,路泽远放假那几天的饭,她管了。
向华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云姨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的,宋瑾初中之前都是住在你们家的,让我少操不少心。”
向华还是接受了。就这样,路泽远每次和宋瑾回来,洗完澡才会去云姨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头槐树的叶子由嫩绿转为深青时,高一下半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两人也准备回家。
那日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路泽远如常说要先回家洗澡,宋瑾拖着装着试卷的书包回到家,就发现家里多了不该出现的人。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屋内两人的对话传出来
“我姐还没死几年,你就娶了新的,要是你新媳妇生不出来,你还会要宋瑾吗?”
宋秉钧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话不要说这么难听。”
云姨向前跨了一步,情绪愈发激动,“我是乡下人,说不了好听的话,你当初和我说的话,咱们不提了。”
“你把孩子一扔就是七年,我从他上小学养到现在。”
“现在看孩子学习成绩好,你就要带走,那不行。”
沉默片刻,他示意保镖,身后的保镖把箱子打开,“这是我准备的一百万,这么多年的确辛苦你操劳了。”
云姨瞥了一眼那一箱子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地说:“我不要你的钱。你当年靠我们家里的支持才发的家。”
“现在靠你的新媳妇东山再起,这钱也是你那个媳妇的吧,我不稀罕。”
宋秉钧烦闷地皱起眉头,问道:“那你要什么?”
“你答应我,日后所有的一切,只能由宋瑾继承,我就可以让你带他走。”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这是自然的。”宋秉钧说。
宋瑾紧攥着门把手,指节泛白,推开了门。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说道:“姨妈,我不去。”
宋秉钧听闻,脸色阴沉下来,说道:“我是你爸,你不跟我回去,还想怎样?”
他试图以父亲的身份压制宋瑾,却不知道父亲这两个字在宋瑾那里的单薄。
宋瑾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的目光,眼神冷漠,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云姨站起身,走到宋瑾身旁,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那个刚毅果敢的女人不见了,取代的是温柔的姨妈,她柔声劝道:“宋瑾,和你爸回去吧。”
“姨妈”
云姨憋了一会,还是控制不住,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说:“宋瑾,你可是你妈唯一留下的血脉。听姨妈的,回去吧,那本来就该是你的东西。”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顿了顿,平复了下情绪,接着说道:“姨妈人笨嘴也笨,说话糙,但你得明白,你要是不回去,你妈的位置真的要被别人占了。”
宋瑾看着姨妈泛红的眼眶,他最终对着宋秉钧点了点头,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我和你们走。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走向楼梯,云姨也赶忙用手背匆匆拭去眼角残留的泪,也迈着步子,跟去楼上。
宋瑾走进房间的瞬间,这里的阳光透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他的影子。
他立在原地,目光一寸寸抚过褪色的书桌、路泽远贴上卡通贴纸的柜子,还有非要他种的仙人掌。
最后落在床头那张合照上。照片里一群少年笑得灿烂。
他恍惚听见,那次路泽远拍照的笑声,他说自己小时候从来没有拍过照片,自己还想为他每年拍上一组照片,他走之后,路泽远会不会怪自己,他又该怎么开口说,自己即将离开,他好像说不出口。
许久,他才将目光转向,正在忙碌收拾行李的云姨,说:“姨妈,以后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操劳了。”
云姨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眶再度湿润。她伸出手,拍了拍宋瑾的肩膀,说道:“唉,我都记下来了。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遇到问题别死磕着,也别一直和你爸对着干,他还是你爸 。”
宋瑾点头,眼底却结着层冰碴。
“宋瑾,走了。”门口里突然响起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宋秉钧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个父亲像一个外人。
宋瑾却恍若未闻,说:“等等,我要找路泽远。”
宋秉钧已经不耐烦了,朝身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名保镖会意,一左一右上前,架起宋瑾的胳膊,把他拖拽着下来,上了车。
“放开。”宋瑾说:“你们,放开。”
保镖面无表情地将他塞进后座,宋瑾一坐进车里,用手掌拍打后车窗,车窗被拍得“砰砰”作响。
坐在前排的宋秉钧透过后视镜,看到宋瑾的举动,脸色愈发难看。
“现在,你也沾染上乡下那些野蛮习气了。”
他转过头,对身旁的保镖命令道:“把他的手按住,别让他再敲了 。”
保镖闻言,立刻牢牢地抓住宋瑾的双手。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路泽远哼着不成调的歌冲洗头发,水珠顺着花洒落在瓷砖流进地漏。
等他换好衣服去云姨家,却发现整个屋子都关着灯,宋瑾的房间也是暗的。
他敲了敲没人应,敲了一会,云姨开了门,“泽远,宋瑾走了,宋瑾他爸今天下午来接走了人,他以后可能在那边落户上学......”
宋瑾离开,他就这么突然离开了,没有任何预兆地离开了。
那天下午,路泽远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只是听完云姨的话,呆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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