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雷德里克和理查德对峙时,肖敲了敲门,然后进来,说:“陛下,将军银面到了。”
理查德不想继续同费雷德里克聊这些事,便说:“让他进来。”
“是。”肖回答,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兴奋,那可是传说中的将军银面,能亲自看见,肖感谢今天是他负责守卫皇帝,只是他没想到皇嗣居然同银面如此亲近。
肖将两扇门都推开,林鹤鸣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进来。这人脸上覆了一个精致的银面具,头巾包裹着他的头发,他的双手亦覆盖了一层铁甲,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
这人就是银面,帝国最神秘的将军。他穿得严实,而且遮住了脸,所以看不出他的年龄,甚至可以说连性别也看不出来,不过绝大部分人认为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因为经常带着面具,所以他被人取了“银面”的外号,叫着叫着连本名都不记得了,他本人也干脆对外用此名。
银面是一个神奇的人,原本只是因为北方军部的一个将军死在战场,他死前指定的继任着也陆续牺牲了,银面算是赶鸭子上架,没想到却出人意料的优秀。他的军队以军纪严明著称,而与帝都军队最不同的是,军中女性比例比其他军队要高,曾有人批评过这一点,认为他在军中干些见不得人的事,然而银面的军队用战绩证明了自己。
很多人好奇他那张面具下的真容,然而他本人则宣称他的脸在战争中严重损毁,战争的重伤还将他从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变成了一个坐轮椅的废人,据说他的双腿已无法承受长时间的站立与行走。但他依旧被人敬仰,他的履历实在是太过闪耀,甚至有人称赞是他扭转了战争的局势,这人从出现到今天都充满了戏剧性。也是因为他的功绩,哪怕他做这些怪异的打扮也无人苛责,更何况他本就是因为面部严重毁容才被迫戴面具。
银面的信件在会议中读出,参会的人知道林鹤鸣是他麾下的士兵,然而只有拿到银面给的资料的理查德才知道,林鹤鸣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还做到了银面的副官,说明林鹤鸣已经是银面的心腹,所以他对林鹤鸣出现在这里并不惊讶。
“请……请……允许……这个孩子………代我……咳咳……发……发言。”
银面的嘴里发出低沉沙哑的音节,尽管他非常努力,但他只能一点点把声音挤出来。说完一句后,他的嗓子还是哑了,只有听不清的气音在他的喉咙里回荡。
林鹤鸣上前一步,欠了个身,她调动魔法安抚银面,接着说:“抱歉,陛下。将军的嗓子也有受损,无法正常交流,请允许我代为转达。”
一代传奇将军,居然沦落至此,伤病还真是无情。理查德觉得,银面现在仿佛林鹤鸣手下的人偶一般,若不是他可以感受到林鹤鸣流动的魔力,以及银面真实的生命体征,恐怕他真的会觉得北方拿了个人偶糊弄他。
“当然可以,将军。”
理查德向银面示意向前,然而银面没有动。林鹤鸣开口:“陛下,将军说他腿脚不便,轮椅也难在室内移动,所以就不上前了。”
理查德没有回复,但他点了点头。他还是对这种对话形式感到不适,他认出林鹤鸣使用的是东方的一种特殊魔法,林柏舟以前也用过,这种魔法可以读心,不过得双方同意才能顺利实行,单方面强制需要巨大的魔力而且有一定风险。东方有许多魔法早期遗留的古代魔法,因为东方人最喜欢保存那些遗留的古物。这些古物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东方人的魔法,所以东方的魔法带了许多早期魔法的神秘色彩,给现代人一种诡异的感觉。甚至在林柏舟离开帝都不久,有好事者给东方这种特殊的魔法安了黑魔法的名号,只是这种行为被东方人强烈抵制,加上其魔法本质是沿用的早期魔法,那些专业的魔法学者也表示出了不满,所以这种言论只是一些民间流言,从未被官方承认。
“将军突然拜访,不知何事要谈?”
理查德知道银面受了重伤,今天只是喊了费雷德里克。他原本计划亲自登门拜访,不是像昨天一样在北方使馆走个过场。因为银面起于战争,他从未来过帝都,不像费雷德里克已替前北境大公出使多次,说不定以后还得常驻这里。他如今名声极盛,而且贡献巨大,所以理查德不想怠慢这位将军,只是他没想到银面刚到就要觐见。
林鹤鸣站在银面身边,开口:“将军说,之前将这孩子的身世爆出造成的后果,他深感抱歉。”
理查德愣了一下,说:“不必抱歉,将军。”
林鹤鸣本要开口,但她似乎有些犹豫,她看向银面,银面向她点了点头,林鹤鸣便继续说:“将军说,之所以将紧急通知这个消息,是因为我对这个孩子心存愧疚,毕竟我是看着她一路成长,她本是伊森学院的佼佼者,本应该在魔法研究领域取得成就,但最后却将三年青春消磨在禁林的战场。”
理查德插言:“恕我直言,将军。伊森为帝国输出了大量的军事人才,林固然在三年禁林战争中投入颇多,然而她取得的功绩,即使并非皇嗣,也能保她下半辈子无忧,从这点看,林可不是什么可怜人。”
银面和林鹤鸣以及费雷德里克不对此发表意见,没病的人怎么和有病的人交流病情?反正皇帝是高枕无忧地坐在帝都,没去过禁林又怎知战争残酷,一句下半辈子无忧便消解了战士的痛苦。可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去,若真的要这“无忧”的一生,根本就不会踏入战场。
林鹤鸣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说:“将军不是这个意思,陛下。将军想说的是,他希望看在他的面子上,帝都不要过分苛责我。”
“苛责?”
林鹤鸣继续说:“将军说,我理解林不会同恩多那般接受继承人的教育,毕竟她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打破了你们的计划。然而,我到底希望我手下的孩子能多读些书,特别是在他们经历这些之后。所以,我希望她能够在兰切斯特学院继续深造。”
理查德的手指在桌面敲击几下,说:“我也曾就读兰切斯特学院,将军,我想你应该知道兰切斯特学院不仅是帝都最优秀的学府,更是皇室成员进修的首选。将军的意思,莫非是想要我给这个孩子开个后门?”
林鹤鸣说:“将军说,不是这样。林鹤鸣本就为伊森学院的优秀学生,伊森学院并不比兰切斯特学院差,而且她身负战功,完全匹配得上。我的意思是,若是到时候她的申请过来,希望陛下不会因为她的身份拒绝申请。”
理查德更加不悦了,问:“将军的意思莫非是,我会因为这个人是我血缘上的女儿,给她穿小鞋?”
林鹤鸣作为事件的主人公,倒不受理查德这番话的影响,她说:“将军说,只是做个万全准备罢了,陛下。她是您血缘上的子嗣,而她又是我引以为傲的下属,有些事情我还是得谨慎为妙。”
费雷德里克也发言:“陛下,鹤鸣的身世发现得确实突然,北方曾一度希望将此事一直隐瞒下去,因为鹤鸣从不认可自己的皇嗣身份。实话说,在下同孩子也私心她能够留在北方,但是是将军力排众议向帝都送来信件。这是将军对鹤鸣的期待,并非是觊觎您这座下的位置啊。”
费雷德里克说到孩子,更让理查德生气。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孩子,理查德推翻了对费雷德里克的一切好印象。
但理查德不能表露他的情绪,他对银面说:“将军,我向你保证,不会因为林的身份苛待她。”
林鹤鸣回答:“那便好了,陛下。”
接着,银面通过林鹤鸣传递了一些北方的公务文件,但他也是感受到了理查德不悦的心情,所以讲得很快。
还没过多久,三人便离开了。
林鹤鸣推着银面的轮椅,费雷德里克走在林鹤鸣的身边,可以说回头率极高,所以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小道。
“总算搞定这破事了,看他那好像我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真不爽。”
费雷德里克见四周无人,便对林鹤鸣说。
林鹤鸣告诉他:“总得多多考虑,万一他卡住了我的申请,那你不能进入兰切斯特学院就难说了。”
费雷德里克把手搭在林鹤鸣肩膀上,说:“我爹是个奇才,你爹也是个奇才,咱俩同病相怜,是不是很有缘份?”
林鹤鸣翻了一个白眼:“攀比这些你也挺有意思。”
费雷德里克嘿嘿一笑,问:“回北方使馆?”
林鹤鸣回答:“先把银面送回去,然后去东方使馆吧,我把梅利桑德交给图娜了,咱们去那里找她。”
他们两个像一对悠闲散步的男女,仿佛刚刚没有经历那充满算计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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