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讨厌李耀，但是又觉得背后议论别人的**也不大好，所以猛一看见对方，他便先失了气势。不过李耀也没说什么，冲他们点了下头，朝反方向离开了。
“靠，他到底在牛气什么……觉得当南通很时尚吗？”李耀走远了，张浩忍不住嘟囔，“我要是跟班上其他同学说了，看他还牛气不牛气锝起来。”
程羽一听这话，以前的记忆就开始攻击他，他因为程美丽的缘故，自小就活在流言蜚语里，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活在指指点点里的痛苦，所以对这些事情很敏感，也更能感同身受。一个人做了坏事可以揍他一顿，犯罪了可以把他送进监狱，但是不必拿着一个人的**一直讨论，于是他说：“你可以把他约出来单挑，但是不要揪着这件事情到处说。”
张浩说：“我承认，我就是不喜欢他，所以他干啥我都想嘴他两句。”
“这不是个小事儿，要是其他人知道了，就要传得沸沸扬扬了。”程羽顿了顿说，“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还是不要说了。”
张浩点点头，说：“放心吧，羽哥，我虽然讨厌他，但是也不会到处讲他的**，我刚才就是一时嘴快。”
他们又在马路上闲逛了一会儿，张浩被叫回家吃饭，只剩下了程羽和林星。
林星并没有因为张浩走了，就把这件事抛掷脑后，刚才程羽的那句“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还回荡在他脑子里。
他们走在路上，很安静地走着也没说什么话，他不知道程羽在想什么，但他心里却是有很多话想问。
“哥。”林星叫了一声。
“嗯？”程羽很轻地回应了一句。
“就是，刚才的事情，”林星字斟句酌，“李耀的事情，你怎么看？”
“怎么看？”程羽顿住脚步，他们正好停在路灯旁，黄色的灯光在程羽身上形成一圈光晕，照得他很温柔，他的声音也很温柔，“我没什么看法，喜欢谁，那是他的自由。”
林星看着灯光下的程羽，看呆了。
这么好的哥哥，这么温柔的哥哥，是他的哥哥啊。
“哎，想什么呢？”程羽冲林星扬了下头。
林星回过神来，先是低头平复了下他有可能露馅的痴相，然后脑子转了，终于转到了正题上，他小心翼翼问：“那哥哥，会不会觉得男人喜欢男人，很恶心？”
程羽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平日漆黑的瞳仁映照出一点迷茫的琥珀色，他没有想太久，只是微微思考了下便说：“林星，你是不是觉得恶心？”
“我？”林星没有想到程羽会反问，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渴望和哥哥每一次的亲密接触，但是如果让他和其他同性如此接触，他觉得恶寒。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程羽问出来来后，他只能沉默。
林星的沉默，在程羽眼里便成了“这孩子讨厌男男”。
程羽拍了拍的他肩膀，觉得自己四年的饭不能白吃，他循循善诱说：“其实这种事情，在大城市比较常见……也不是常见，只是在大城市，人能更自由地做自己，不必遮遮掩掩。我一个舍友，他就喜欢男的。所以，这不是我第一次知道男的可以和男的在一起。”
林星瞪大眼睛，原来哥哥懂这么多吗？
“不过呢，他们这些小众爱好者，道路注定要比别人崎岖。自从我这个舍友公开了性向后，就遭到了另一个舍友的严厉打击报复，那个舍友还在学校论坛里挂过他……虽然大家现在已经包容很多了，不过总还是有人会觉得不能接受。”程羽接着说，“所以我能理解你不能接受，但是其实他们性向为男的，只是性向跟我们不一样，其他的跟我们没什么不一样。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不必因为一个人性向和你不一样，就拿有色眼睛看他，只要他人品好，你们志同道合，还是一样可以做朋友……”
程羽巴拉巴拉巴拉巴拉讲了一通，林星脑子里只接收到了一个信息——哥哥不讨厌同性恋！哥哥对男的和男的谈恋爱很包容！
林星心情雀跃不已，脸上已经忍不住挂上了笑容。
“你笑什么？”程羽还苦口婆心地想让孩子对这个世界更包容呢，就看见林星一脸藏不住的笑意，他到底在笑什么啊，跟他讲的有什么关系？
“没笑什么，就觉得哥哥讲得好棒呀。”林星笑眯眯说，“哥哥懂得真多。”
程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被小孩哄了呢。
他们继续在路上走着，灯光下，他们的影子时而分开，时而靠在一起，有时光影交叠，宛如他们相拥在一起，林星忍不住更靠近了一些，看两个人的影子完全变成了一个，彷佛哥哥里有他，他里有哥哥。
“哎哎哎，你好好走路，不要挤我。”程羽在人行道里面走，走着走着就感觉林星往他身上挤，他差点一脚踩进旁边花圃里。
林星笑了一下，忽然眨巴了下眼睛，用肩膀撞了一下程羽，程羽先是一愣，随后用力撞了回去： “好啊，你小子，找抽是吧！”
林星大笑着跑开，程羽在后面追，长长的昏黄道路上，留下他们打闹的声音。
-
高考之后，大家都疯玩了一阵子之后，林星的班级组织同学聚会，聚会的时间是晚上，地点在一家火锅烧烤一体店，林星邀请程羽一起去。
程羽想了想说：“你们同学聚会，我去做什么。”
林星说：“好多同学都带家属去了，你去陪我啊。”
“家属？”程羽想了想，“什么家属？”
“就是他们的男朋友女朋友……”
“人家那是炫耀自己谈恋爱了，你叫我去能炫耀个什么啊。”程羽觉得林星有什么也挺好笑，别人带家属他也要带家属，但是是一样吗，他敲敲林星的脑壳儿，让他清醒点，“此家属非彼家属啊！”
“哥哥，你就陪我去吧，那别人都带家属了，就我一个人，我会很孤单的。”林星想了想又说，“张浩到时候肯定陪宋小满玩，我就一个人，只能在那里吃菜了。”
程羽这人，是最耐不住别人磨他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林星，所以林星央求了几句后，程羽就答应了。
等到林星同学聚会的这一天，他就跟林星一起去了。林星他们班级人多，直接把火锅烧烤店的二楼包场了，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很多青春靓丽的面孔，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
而张浩，果然殷勤地围在宋小满身边，端茶倒水递水果。
林星指着远处的张浩：“哥哥，幸好你来了。”
程羽：“你看看人家，目标明确。你再看看你，就知道跟我在一块儿，能有什么长进。”
林星：“……”
林星拉着程羽找了个地方坐下，其实这个同学聚会他也可以不来，班级里的集体活动他本来也参加锝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带着哥哥参加这种场合，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程羽是他带过来的。
林星和程羽刚一落座，便有同学围了过来，学霸虽然平常话少，但是想跟他说话的人多啊，他们想问林星考得怎么样，预估多少分，想上哪所大学。
不过每个过来和林星聊天的人都会看见，林星和一个剑眉星目的大帅哥坐在一起，于是每个人都要问一句：“林星，这是谁啊？”
林星再也不是那个不爱笑的人了，他对每个问他的人友好微笑，然后说：“这是我哥。”那暗戳戳得意的表情藏在他的微笑里。
于是程羽收获了一片“哥哥、哥哥”的叫声，就像在一片池塘里听青蛙的叫声，他头都有点大了。
等到所有的同学都来得差不多，班长上台宣布开始吃饭，他在简陋的台子上要唱首歌给大家助兴，但他唱的是《爱到底怎么了》，是一首很悲伤的失恋的歌，于是大家把他赶了下来，说太悲伤了，一点也不助兴。
班长哭哭啼啼，控诉他们：“我组织个聚会我容易吗，就不能让我假公济私一会儿吗，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啊……”
张浩吃饭的时候，满桌子乱窜，终于蹿到了林星这桌子，他碰碰林星说：“知道班长为什么哭吗？刚你们没来的时候跟人表白呢，被拒了……啧啧，有些人还没开始吃饭，就被逐出局喽！让我说，他表白的太早，等吃完了再表白啊，这样好歹能吃好饭啊！”
林星看他：“你有没有跟宋小满表白……你想吃完了再说？”
张浩得意地笑了笑：“我跟小满差这个形式吗，我们早就心意相通了。”
林星看张浩那个得瑟劲儿就来气，张浩的得瑟劲儿从宋小满给他画画后，越来越明显，那真是压都压不住，林星说：“那还真是祝贺你了。”
“嘿嘿，嘿嘿——”张浩听了更得意了，又蹿回有宋小满的那桌儿了。
程羽靠在椅紫上，看着一群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他拍拍林星：“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儿？”
林星摇了摇头：“没有。”
程羽不信：“你那天都喷香水了……别藏着掖着了，告诉哥，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哥去帮你说。”
内心平静地更了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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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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