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突然闯来，把几个男生吓了一跳，发烟的高个男生骂了句：“我槽，有病吧？管得可真宽。”
“他们是1班的，”李度不留痕迹地挡掉了那个要发给他的烟，漫不经心地拉了一步距离，要往回走，“班长是俞主任的儿子俞可心。”
高个男生狐疑：“真的？那怎么办？”
他望着林荫路上的那群人，然后走近，和紧张瞪他的谢览对视，然后说：“对不起，他们不抽烟了，你们可不可以别告诉老师？”
“……谁要管他们抽烟，”谢览依旧盯着他，都没有眨过眼睛，血丝都盯出来了，“木楼易燃，你们的火星子要是把木楼着了，处分另说，赔钱，你赔得起吗？”
李度不惧她的目光：“我没抽，我碰都没碰，我不会抽烟。”
谢览梗着脖子：“你没有劝阻，和从犯有什么区别。”
李度不解地歪头：“你怎么知道我没劝？”
两人的视线相触都能擦出火花了，两边人半疑惑半紧张地围观，想掺合都不找不到机会。
明明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在吵什么，却又觉得有点深奥，听不太懂了。
李度的余光扫过了谢览身边的所有人，最后定在俞可心身上。
俞可心一看就很成绩优秀的男生，家境也好，是教师子女，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谢览！”杜林和她的同桌正好从小卖部回来，看到这边好像要打起来了，赶紧跑过来，不经意间看到发烟的那个高个子，眼睛变大了，“乔威？”
乔威看到杜林，酷酷一笑：“老婆！”
杜林看到他手上的烟，有些难以置信：“你开始抽烟了？”
“嗐！”乔威把烟揣兜里不让她看了，“有点烦，你不懂的……哦，他们是你班上的呀，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动他们了。”
说完，一招手，那几个11班的男生跟着他走了。
唯有李度还站在原地看着谢览，乔威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带不动的玩意儿，我们走！”
乔威走了，杜林就和自己班上的同学对上，她脸红彤彤的，也是觉得男朋友丢人：“他没怎么样你们吧？”
“没有，”谢览的同桌蒋曲儿问她，“那大个子就是你男朋友啊？军训怎么没见他？”
杜林咬着牙，生气地噘嘴：“他没去军训，以后，他也不是我男朋友了，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班花回头是岸的发言，大家纷纷露出欣慰的笑脸。
“学坏了呗！我敢保证，这一次肯定不是他第一次抽烟了。”
“11班，以前小学最混的那几个都在11班。杜林，离他们远点。”
谢览还跟李度较量着，听到她们在背后如此发言，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开口无声地说：
听见没，离远点。
“乔威不是第一次抽烟，所以以后有的是机会让教导主任亲自去抓他们现场，”李度这话是对着俞可心说的，后面又看向谢览，“所以你们就当没看见，也不用被他们恨上了。”
杜林看了他几眼：“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别管了。”
蒋曲儿说：“我们是不会管的了，主要是，谢览……谢览，你说句话呀，别惹火上身。”
谢览还是狠狠盯着李度，狠到想要撕了他：“我知道。”
她一表态，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俞可心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挺大胆正能量的，初二可以加入学生会，纪管部很适合你啊！”
“要不是紧张木楼着火，我才不想多管闲事，”谢览率先往小卖部方向迈开腿，“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俞可心积极响应：“走走走！谢览，这次我请你！”
蒋曲儿跳起来：“谢览，下回到我请你！”
“那我第三个请览姐！！”
李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底发凉。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身后应该跟着的人，是他才对。
回到11班，李度刚坐回自己的座位，乔威等人就围了上来。
乔威坐在李度前桌的桌面上，踩着人家的凳子：“我们走的时候你还站在那干嘛？怎么，想去1班啊？你也不看看你的成绩，年级二百多，也就能在我们班秀一下了。”
李度靠着后桌，拿出一瓶水，拧开了但没喝：“我在确认他们会不会告诉俞主任？”
比较胆小的几个男生赶紧问：“他们怎么说？他们会跟主任打小报告吗？”
“俞可心是主任的儿子，他肯定会回家告诉他爸的……完了，完了……”
乔威不是特别怕，但也稍微有点慌，踢了踢李度的书桌：“说呀，还卖什么关子？”
“他们保证不会说出去。”李度说。
乔威冷笑：“怎么可能？！那个小白脸打小报告那么方便，就是顺嘴的事。”
李度抬头看着他，喝了口水，把水瓶丢进书桌之后，才慢悠悠继续说：“他们是好学生，当然也会怕你们报复。”
乔威敲桌子，半信半疑：“怕我们报复？怕的话，当时肯定就可以装作没看见，但那女的喊什么？”
李度低头：“她只是怕烟把木楼点着了，说木楼着火是要赔很多钱的，所以才出声制止。”
“一栋破楼能有多少钱呐？借口吧？”乔威还是恨。
旁边的同学在轻声说：“那栋木楼是文物，具体多少不知道，但是肯定百万块起步了。”
嘶——！
“奶奶的，真有这么贵……？”乔威信不信没说，但他的气焰实打实已经灭了。
中午放学，李度又看着谢览领头的那群人乌泱泱走出来，直到谢览进了便利店二楼，他正要转身回家，就听谢览在背后，居高临下地说：“过来。”
李度转身没动，看着她，怕会错意挨骂。
“看什么看？就你，上来。”谢览朝他抬了抬下巴，然后走进了她的书房。
李度摸摸鼻子，只好跟了上去。
在书房里，谢览把书包甩到桌上，把椅子拉开，示意他坐下。
然后，她侧坐在桌面上，揪住了李度的校服衣领：“你抽烟吗？”
李度狂摇头，为了清白辩解：“我不抽烟，没抽过，以后也不会抽，那个不是容易得癌症吗？我坚决不抽烟的！”
谢览松了口气：“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要是被我发现抽烟了，就把你的东西和你这个人，都丢出去。”
李度竖起手指发誓：“我这辈子到死都不抽烟！”
“还没完呢，说说你学习的事情。”谢览松开了他的衣领，两手环抱在身前，俯视他，“我们班长说，每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后都会开家长会，我爸妈肯定会给你开会的。如果你的成绩不好，就是丢他们的脸。”
李度正色道：“我在我们班排十二。”
成绩挺好，不会丢脸。
谢览终极鄙视：“你们班算什么？你们班要独立呀，当然要看全校排名，还要看全市排名！！”
她在电话手表翻了一下照片：“你小考成绩也就英语97好一点，语文勉强87，数学直接78。”
谢览本来希望他念个普通高中保证不跟自己一个学校就行，现在她觉得不能这样，这样的话，李度容易学坏，学坏了，就会给爸妈惹来麻烦，还会丢爸妈的脸。
“提分吧，”谢览决定把他拴到身边看着，她要脸，“三年后，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到沽河一中。”
李度好像听说过：“沽河一中？”
谢览注视着他：“对，沽河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我肯定是去那儿读的，你呢，把市排名提到一千之前，校排名估计得在前二十。”
李度声音拔高：“前二十！？”
这些数据都是俞可心说的，去年他们学校就是前二十三个人考上了重点。
谢览啧一声：“提分吧，从数学开始。初中的数学满分是120分，你这个学期期末考试的目标分数……”
李度：“88。”
谢览目光寒冷：“108。”
数学有点难，李度挣扎：“88吉利。”
谢览恨不能杀了他：“66更吉利，你找死呢？90%是108分，88%是105.6分，差那2.4？？”
怎么突然又开始百分数了？李度懵懵的：“90%和88%是什么意思啊？108分是什么含义？”
“……”谢览觉得自己真是教牛都要教会了，“满分120，按照100分来算，你要考90分，放在120满分的试卷里，得考108分。你小考成绩按照120分满分来换算，相当于考了差不多94分。”
她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面上的草稿本就拍到了李度刺挠的圆脑袋上：“还88！”
李度给她打：“你会帮我吗？我听说你在班上也会帮同学学数学。”
“当然，”谢览又说，“108只是你的第一个目标，初一下学期，你要考到113左右。只有这样，才能办借读。”
李度：“借读？”
谢览点头：“我问过我们班长了，想把你从11班捞到1班来，只有成绩足够优秀才行。年级排名前50，有到1班借读的资格。所以不仅仅是数学，还有语文……”
李度静静聆听她的捞人大计，久久不能言语，是什么让这一家人，一个接一个朝他递来救赎的手，把他拉往更高处，看更壮丽的风光。
“……英语你要保持住，废了我就抽你。”谢览用草稿本卷成筒状，警告地贴着他侧脸敲了敲，“听见没？”
“听见了。”
“给我发毒誓。”
“如果没能进到1班，我就……”李度在想有什么很毒的毒誓，“我就……”
谢览替他想了一个，凑到他面前，快要撞上他的鼻子：“你就去跟缺德住一块儿，不能和我家有任何联系。”
那很毒了，李度想，谢览那么厉害，他要永远追随谢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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