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哥儿欲言又止,想跟着耿季一起去,可想也知道他不会同意,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出去。
耿季心里只想着赶紧买完东西回来,没留意到落哥儿的眼神。
雪花在空中肆意,冰冷的空气无孔不入。
“这天就适合睡大觉!”
叹息一声,继续前行。
他先到沈家庄找了老村长。
“咚咚咚”抬手敲响木门。
“来了!”
一年轻汉子打开门疑惑地看着耿季,
“你是谁?”
“我是程家的亲戚,程小月是我嫂子。我来找陆村长,有点儿事想麻烦他。”
程家的亲戚?年轻汉子没多问,转身进去,
“稍等。”
“爹!有人找你!”
“谁啊?”有些萎靡的声音响起。
“说是程家的亲戚。”
耿季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耐心等着。很快一个佝偻的身影映入眼帘。
“陆村长?!”这才多久,陆村长怎么老成这样了?
来人听见声音抬头看向院外的人,眼里带着差异和几分畏惧。
“是你!”
陆川拄着拐杖的手有些发白,小心翼翼开口,
“是有什么事吗?”
耿季说明来意后看着他。
“可以吗?”
陆川有些头疼,说实话,他不想再跟沈家有什么牵扯来往。之前沈家之事对他打击很大,一到晚上就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一些不认识的人或者有过几面之缘的被买进沈家的人凄惨的面孔。
他这个村长太不称职了,竟然让沈家在他眼皮子底下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每晚都饱受折磨。
看着眼前的汉子,他心里虽不情愿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可见识过这人的伸手,可以说,没有他,沈家庄那些事就不会爆出来,也不会覆灭。
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可以!”
“不过沈家宗祠的人和沈家亲戚这段时间不对付,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耿季:“没关系,劳烦村长跟着我跑一趟了。”
说完耿季将人扶到骡车上坐着,这陆村长现在整个人萎靡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他也不好意思多问。要不是实在对沈家的情况不熟悉,他也不会来麻烦老村长。
陆家离沈家祠堂有段距离,还好有骡车,不用老村长自个儿走,耿季良心稍安。
沈家祠堂常年都有人守着,耿季说明来意后,看门的老伯缓缓开口:
“等着,我去叫人。”
很快,三五个中年汉子簇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过来。老人虽老,却精神矍铄,双目有神。
他抬眼扫视着耿季:“就是你要买砖头?”
耿季还没回答,陆村长就急忙开口:“是,他是程家的亲戚,程小月的小叔子。”
“哦~~~那也算半个沈家庄的人,”老人眼神闪烁,笑呵呵继续说,“这样,既是半个沈家庄的人,不管你要多少我都给便宜算,全部砖头比以往低三成,这诚意够吧!”
听见这话耿季心里一动,三成,算下来可不少,就在他要点头之际,陆村长开口了。
“那这钱怎么算,是你们一人一半?”
老人脸色一沉:“陆村长真爱说笑,这钱当然是给我们了,砖窑坊可是整个沈家的产业!”
陆村长不为所动:“全给你们可不行,砖窑坊那边沈家几个旁支可专门派了人守着,钱全给了你们我们还怎么去拿砖头。”
焯!这个老匹夫!差点着了他的道!耿季双眼眯起危险的弧度,幸好带了老村长过来。
老人眼神不善地看着陆村长:“我们可以派人跟你们一起过去。”
陆村长有些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耿季。
耿季略一思索微笑道:“雪下大了,今儿晚了点,我明儿再来。”
说完他将陆村长扶上骡车转身就走。
“沈老,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老人身边的中年汉子不甘心道。
老人眼里闪着冷光:“那你还想怎么办?去,派人盯着砖窑坊。”
等走远后陆村长才开口问道:“不买了?”
耿季面无表情赶车:“不,当然要买。我们再去砖窑坊看看。”
他们很快来到砖窑坊,打眼一看沈家砖窑坊修得很气派,被高高的院墙围着,暂时只能瞧见紧闭的大门,门口修建着高高的小塔,像是哨塔一般矗立着。
“什么人?”高处传来呵斥声。
耿季抬眼望去,只见塔上一个小洞里钻出一颗黑黢黢的脑袋。
“我们是来买砖的。”随后耿季又将刚刚在宗祠的事说了一遍。
“***的,那老匹夫怎么还不死!”
黑黢黢的脑袋对着空气口吐芬芳,片刻后才低头看向耿季,
“那你还买不买?我们也可以便宜三成卖给你。”
耿季不慌不忙道:“那恐怕不成。”
墙上的脑袋怒目而视:“你耍我不成!”
“大哥,稍安勿躁,买我肯定是要买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得等天黑!”耿季状示无意扫了眼四周,
“隔墙没耳却有眼,我可以不要低价,原价卖我就行,不过得你们帮忙送货,天黑之后我再来,你看怎么样?”
墙上的汉子没多犹豫:“行!”
随即两人约定好时间,耿季带着陆村长离开。
“多谢村长跟着跑一趟。”耿季有些赧意,今儿出门急,没带什么礼在车上。
陆村长摇摇头感叹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办法。”
耿季没吭声,他也不知沈家宗祠会不会派人跟着他们,只是以防万一,不然到时砖买不到怕是还得打一架,不划算,还不如多等等。
将村长送回家后,耿季立马往镇上赶,镇外有家瓦坊。
瓦买得很顺利,只是掏钱的时候无比心疼,他买了将近四千片瓦,花了二十四两,成年劳力给人帮工,一天也才赚三五十文,一天下来就够买几匹瓦。
耿季心里充满苦涩,也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能遇见师傅,要不是师傅教授他一身武艺,他怕是穷尽一身都建不起一座砖瓦房。
时间还早,瓦片会送货上门不需要他担心,想想一会儿还得给砖钱,耿季果断牵着骡子去找沈君礼和堂哥蹭饭,能省一点是一点。
在镇上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沈家,他只知道地址,从没来过。
“锵锵锵”他拎着门环轻扣房门。
“嘎~”房门很快被拉开。
“耿季?!快进来!”安哥儿连忙带着他往里走。
耿季牵着骡子跟着安哥儿走在青石板铺设的路面上,忍不住拍了拍骡子脑袋,骡兄,你可得给我争气点,别走着走着拉出一泡屎!
还好这段路不长,很快安哥儿就带着他左转进入一片院子。
“骡子给我吧,我拴那边去。”安哥儿接过缰绳指向院子最里面。
“哎!”
耿季跟个山帽进城一般东看看西瞧瞧,‘嘶’他忍不住牙酸,沈君礼这丫的住这么好?!
跟着安哥儿走到里面马棚,耿季抬眼四处打量:“你们这地儿真不错!”
安哥儿笑笑:“就是看着精致点,比不上村里,村里宽敞,那像这,挤挤挨挨的一团。”
“那倒也是。”
安顿好骡子,安哥儿带他穿过垂花门进入内院。
“沈君礼上衙去了,”说着他抬眼看了看天色笑道,“应该快回来了。”这些日子那厮天天瞅着机会提前偷溜。
来到正房,
“坐,我给你泡茶。”
“别,堂哥,我不喝那歪意,给我来碗热水就行。”
“好” 安哥儿拿碗倒水,顺便从旁边柜子里拿了些瓜子花生和点心。
“先垫垫肚子。”
“哎!堂哥,别忙活了,你也坐。”耿季接过盘子放在桌面上。
“我来买砖瓦,就顺道来看看你们。”
“堂哥,这段日子怎么样?沈君礼那厮有没有欺负你?”
安哥儿心里一暖,坐在椅子上给自己也倒了碗水。
“我很好,他什么都听我的。”除了在那事上……
耿季惊悚地发现他堂哥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薄红,见鬼了?他堂哥铁一般的哥儿也会脸红?!!
“咳~那就好,那就好!”耿季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开始东拉西扯,“对了,伯祖父去世了,前天晚上走的。”
安哥儿收回飘远的思绪,颦眉道:“伯祖父?他今年好像有七十二了,在村里算高寿,这是喜丧。”
想了想他继续说,“他们家家境不错,如今天气寒凉,应该会停灵七日。”
耿季一口将水干完,一抹嘴:“那倒不清楚,我们也是今儿才回的,昨日表哥成亲,我们喝喜酒去了。”
耿季表哥安哥儿也见过,有印象,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对了,你……婆母不在家?”耿季探头探脑抬着下巴望向外面。
安哥儿听见这话眉头皱得更紧:“昨儿外祖家差人传来口信,叫娘带着清哥儿回去一趟,还特地叮嘱我们不用去,说沈君礼署衙不好请假,不想我们麻烦。”
“今日一早娘就带着清哥儿回去了。”安哥儿心里始终有些不安,从娘他们走后他眼皮时不时就会跳一下,完全不受控制。
“哈?这是有啥事还不让你们去?”耿季凝眉不解,“按理来说真有事的话叫沈君礼过去才对,他可是衙役头子,在十里八村都能横着走,谁敢惹事?”
安哥儿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
“糟了!”安哥儿突然想到什么般,立马起身,“他们不会是在打清哥儿的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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