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额角青筋爆跳,飞射过去拽住缩在床脚的汉子往下拖。
“你…你干什么?娘~~~!!!”
“啊啊啊……”
安哥儿拎起拳头疯狂砸向他,
“啊~~~!!”惨叫声惊破天际。
耿季进来就看到安哥儿发了疯一般揍着地上的男人,地上的人此刻已面目全非,血糊糊的蜷缩成一团,已经没了力气叫唤,只拳头落在身上的时候会颤动一下。
“堂哥!可以了,再打出人命了!”
耿季立马拉住他,
“冷静点!”
“冷静?!冷静不了!我要杀了这个畜生!”
尽管被耿季揽着,安哥儿还是又拉扯着揍了两拳,此时地上的男人早已昏死过去。
抬眼看到床上衣衫凌乱,表情空洞的陌生哥儿,耿季猛的一震,手上力道大了几分。
“堂哥!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赶紧带小哥儿走!”
安哥儿霎时顿住,僵着身体回头看向床上的清哥儿,一点点走近,嘴唇被他绷得泛白,怕惊扰了般低声细语:
“清哥儿?”
望着他仍旧空洞无神的眼眸,安哥儿心绞痛,语带哽咽,
“我带你回家!”
说完他将自个衣服脱下来穿在清哥儿身上,
耿季转身避开,背对着他们扒自己衣服,堂哥刚刚暴怒发泄了一通身上出了不少汗,现在这天气就这样出去肯定得生病。
“堂哥,你穿上。”
安哥儿没跟他客气,接过来三两下套在身上,他现在可不能倒下!
他抱起清哥儿缓缓往外走,沙哑道:“娘还在隔壁屋,你帮我去看看。”
“好!”
“唉!”
看着他抱着小哥儿出去耿季才叹了口气,没管地上血呼拉咋的男人,穿过大堂发现椅子边还倒着一个妇人,嘴角带血,衣衫和地上也有血迹残留,他怕弄出人命,连忙上前伸手探去,发现还有气,鼻息绵长有力,看来问题不大。
起身来到隔壁屋,只见地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正低头用牙齿啃咬手上的麻绳,双手双脚也不停蹭动,试图将身上绳子扭开。
“婶子!”耿季连忙过去帮忙,很快手脚上的麻绳就被他大力解开。妇人手脚刚解开就立马爬起来,不知是太急还是手脚太僵硬,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地上。
“小心!”耿季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才稳住身体。
妇人就着她的力道站起来,泪眼婆娑焦急道:“清哥儿呢?你看见清哥儿了吗?”,“喔,你不认识我们清哥儿,我自己去找。”
来不及道谢,妇人踉跄着跑出房门。
耿季看着妇人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邱兰发病的模样。
心口酸涩异常。
现在并不是难过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就得想办法处理好。耿季随手扯下床单拎在手上追出去。
此时妇人没在房里找到清哥儿,只看见了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眼泪决堤般滑落。
“我的清哥儿,是娘害了你!都是娘害了你!”
“婶子,走吧,堂…安哥儿已经带人出去了。”
耿季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跟她讲现在的处境,
“婶子,你这样不行,外院还有很多人,要想清哥儿少些非议就不能承认这事,你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徐珊听闻出话,哭声一滞:“对对对,我不能哭,不能让清哥儿受人非议。”她努力控制自己情绪,抬手用力抹掉脸上泪痕,可通红的眼眶还是会出卖一切。
耿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狠心开口:“婶子,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跟安哥儿先把人送回去,一会儿让沈君礼来接你。”顺便处理这一家子。
说完他拎着手里的灰色床单转身往外走。
徐珊愣愣地看着他快步走开,片刻后瘫软在地,眼泪再次决堤。
耿季很快就追上了安哥儿,此时他抱着清哥儿正站在后院进去前院的大门前发愣。知道他在想什么,耿季没多言语,将手里的床单盖在他怀里的小哥儿身上。
安哥儿喉头滚动:“谢谢!”
耿季走在他们身后,穿过木门进入前院,此时前院的人不少反多,全是过来喝喜酒的,可这会儿院里气氛很是诡异,大红喜字的红灯笼上影照着一群呆立静默的人。
尽管后来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瞧着满地狼藉和一群受伤的汉子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都静静地呆着,没人敢开口询问。
而操办这场宴席的红衣妇人此时正惊魂未定地坐在凳子上,再没心思关注这场宴席。
突然,她看见安哥儿抱着一个披着灰色布料的人走出来,心有不甘,刚想站起来却瞟见跟在他后面的汉子。
她像被定住一般,牢牢地被钉在凳子上,眼里充满恐惧和不安。她敢百分百确定,那汉子杀过人,还不少,因为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很快,安哥儿就抱着人走出院子,耿季落在后面,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向红衣妇人,眼里不含一丝温度,淡淡开口:
“你该庆幸天还没黑。”
什么意思?天黑?妇人下意识抬头望天,却被临时搭建的草棚子挡住视线。等人走后她才后知后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虽然不甘心到嘴的肉飞了,可她不敢拿自己命去赌。只能不情不愿起身,陪着笑脸跟村里人解释,都是一场误会,他们家不娶亲,是打算给老两口祝寿。
院里的人看着煞神走了,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妇人的脸上满是不爽:“你说误会就误会,不管你是娶亲还是祝寿,我们好端端来喝吃席喝酒,酒没喝到反被人打了一顿,我不管,你今儿不给个说话,大伙儿跟你没完!”
妇人脸上染上怒容,却被她生生压下去,她知道今儿这事败露,再想借沈君礼的势难入登天,只好陪着笑脸。
“我之前答应你们的每人一两银子绝不赖账。”说完她从怀里再次摸出十两银子。
“哼,一两银子现在可不够!我们的医药费你也得出。”
“就是就是,我这腿疼得厉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要是耽误了来年的春耕,我跟你没完!”
“……”
妇人压制着火气,看向一旁捂着鼻子一言不发的中年汉子,骂道:“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带他们看大夫拿药去!”
院子里的闹剧已经与耿季他们无关,这会儿耿季正牵着马满脸愁容,前面他堂哥正抱着清哥儿慢慢走着,头顶已经飘着不少雪花。
照这架势走到天黑都回不到镇上。
无声地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
望着前面沉默的背影他试探性开口:“堂哥,要不你们还是坐马上吧?我牵着你们走。”
“外面这么冷,要是待久了清哥儿身体怕是受不了。”
安哥儿脚步一顿,望向怀里的清哥儿,眉头紧皱,他刚刚本来是想将他放在马背上的,可清哥儿不愿意,始终抱着他不撒手。
耿季看他停下来,连忙牵着马走近,二话没说,屈腿沉腰,从安哥儿背后发力将他们抱上马。
“坐稳了!”
安哥儿仍旧横抱着清哥儿,只能双腿发力夹紧马腹。
耿季牵着马,不敢走快了,村里的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他怕一个不小心将他们颠下来,直到走上大道才好了点,可是速度依然不快,走了大半个时辰,他们连一般的路都没走到。
“驾……”
远处传来跑马的声音,耿季心念一动,莫不是沈君礼来了。
果然,沈君礼的身影映入眼帘,后面还跟着梁洪,两人都是一身衙役服,显然是刚下值就赶来了。
“吁……”
“安……”
耿季连忙用手指比划,示意他不要出身,等他们下马后才拉着两人走远将事情交代清楚。
“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外祖家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记得那妇人说是她王家侄子。”
沈君礼怒目圆瞪,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黑熊,已经在暴走的边缘。而他身边的梁洪也不遑多让,眼眸黑沉沉的,里面好似翻涌着巨浪。
耿季怕他们失去理智闹出人命,如今这节骨眼要是闹出人命他们自己也得搭进去,为了一个人渣不划算,连忙出声劝慰:
“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抚好清哥儿,不能让他胡思乱想。”
“之后再好生谋划,慢慢收拾他们。”
沈君礼依旧满脸怒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耿季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现在可不能冲动!”
沈君礼咬牙切齿:“我知道!”他这么多年衙役可不是白当的,“我去接娘回家,顺便——断亲!!”最后两字完全是被他挤出口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梁洪:“兄弟,帮我照看一下他们,我很快回来。”
梁洪重重点头,望向被灰布遮住的小哥儿,捏紧拳头。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他却不得不压制下冲冠的怒火。
“驾!”沈君礼骑着马飞奔而去。
“唉!”耿季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转身回去前马,却被梁洪拦住。
“你骑这,我去牵。”说完不待耿季同意,直接将缰绳塞他手里,自个去牵驮着安哥儿和清哥儿的马。
恩?耿季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仔细打量梁洪的状态,眼里很快闪过一抹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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