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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劝慰

商景徽深深呼出一口气,才面向皇帝,躬身道:“女儿方才失礼了。女儿只是关心则乱,许娘子如今本就心绪不宁,若是一味指责她,恐怕她心里也不好受。若是她因此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岂不后悔?何况,许娘子今日刚从宫里回去,要是继续为难了自己,恐怕落人话柄。陛下本来是一片好心,当初为他们赐婚,如今又为他们调解。若是因几句话的不经意,就引人误会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这番话明里暗里指责卢清婉的“训诫”,可偏偏说的挑不出一点错来。卢清婉绞紧了手帕,死死瞪着商景徽。

商景徽只管低眉顺目,不去看她,接着对皇帝说:“女儿倒是认为,合离与否,不是最大的问题。关键是许娘子的健康。毕竟,忠勇伯为国捐躯,他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都该受到善待,健康幸福。至于她如何健康,如何幸福,外人再怎么评价都没用,只有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才叫满朝文武信服。”

皇帝如今纠结的点,无非在于当年为忠臣遗孤安排的后路,如今出了差池。那么核心矛盾就不再是臣子家事是否和睦了,而是君明臣忠的信任问题。

皇帝想了想,觉得有理,便说:“此事你看着办吧,如今天色渐晚,景徽也早些回府去。”说着,皇帝吩咐张福全,“派几名侍卫把公主护送回府。”

卢清婉见状,压下心里的气,便挂上了笑容,勉强维持着体面,道:“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许娘子态度太冷淡,担心公主吃亏。既然景徽有想法,那就是我多虑了。”

在皇帝面前,二人总归还得留一些面子。商景徽见好就收,客套一句:“多谢贵妃娘子关心,景徽记下了。”

天已经黑了。

商景徽依旧乘步辇出宫,至宫门口,该换马车,却看见秦处安等在旁边。

“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府?是凤阁有事耽搁了吗?”商景徽下了步辇,问道。

秦处安迎上来,拉着她登车,给她挑了帘子,道:“我听府里下人说,你接近黄昏时才进宫,想着应该是有急事。如今天黑得早,我不放心,便直接等着你一起回家了。”

商景徽一脸疲惫地坐进马车里,心里想着许如的事,没回话。

秦处安便问道:“怎么样了?殿下?”

“不好。”商景徽心里烦躁,丢了方才侍从递上来的手炉,拥着大氅,向后靠在软枕上,道,“贺常钦把许如带回家了。昨日听他们吵架时,贺常钦要她‘好好在家反省’,这意思不就是软禁么?加之今日,卢——”

商景徽朝马车外头瞟了一眼,想着还有宫里的侍卫跟着,便压低了声音,改了称谓:“贵妃将她训斥了一番,想来她如今应当很失望。再想把她从家里弄出来,就难了。”

许如不能继续待在安南侯府了,否则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秦处安知道,这种时候,对商景徽来说,任何劝慰都不如解决当下的问题有用。于是他想了想,道:“贺常钦那边,好说。他今天休了一日,明天自然没有理由再旷了。公事拖住他就好。”

商景徽抬起眼眸,毫不推辞,应道:“好,那你明日尽量多拖一会儿,我会请表嫂到侯府去劝她出来。”

其实她自己去劝说许如,把握更大。可碍于身份,她若亲赴侯府,势必大动干戈,到时候惊动了阖府众人,往外带人反而不便。夏兰嫣为人亲和,身份刚好与许如差不多,最适合去做这件事。

马车停下,商景徽止住话头,先下了车,命兰若取赏钱给宫里的侍卫,才带着侍从进府。

她转头吩咐朱蕤,道:“尽快请个大夫来,最好是女医。明日带来见我。”

第二日正午,皇宫。

商栩澜坐在梳妆台前,左一只右一只地比划着钗环,却怎么都不觉得满意。镜子里映出年少的公主娇俏的脸,她的眼睛里扬着欢快的期待。

一个小宫女从外头进来,低声回禀了几句话,商栩澜脸上瞬间闪过一抹亮色,问:“当真?大姐姐真的把许娘子接到自己府上了?”

小宫女:“千真万确,定远公府的夏娘子可是亲自去接的,劝了一个多时辰呢!”

“大姐姐的意思,不就是要帮他们合离吗?”商栩澜喜上眉梢,道:“快,我要出宫,去公主府!”

此时的公主府,商景徽刚刚安顿好许如。

今晨,芊蔚带回来一个女医。女医,二十出头,曾为芊蔚治过一次伤,见效甚快。此人怀有仁心,又与芊蔚关系不错,便同意进府来住几日。

女医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给许如检查伤口,商景徽就坐在床沿上,屋里只留着两个侍女打下手。

许如的手臂上有一道不短的划伤,皮肉开裂处还依稀渗血。商景徽皱眉去看,呼吸一滞,道:“你自己划的?”

许如面容憔悴,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是打算再往下割一点的,只是他死死抓着我的手,我又没力气,就没割下去。”

商景徽声音发涩,道:“你这是何苦呢?拿自己的命去赌别人的态度吗?”

“没事,我有把握,弄不死自己。”许如轻轻道:“从前,父亲给我讲过人身上哪些地方一刀就能致命,所以我不会真弄死自己。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一点都不愿放过我。”

说话的功夫,女医已经为她换了药,包好伤口,开始为她把脉。

她们便不再说话了。

少顷,女医眉头紧锁,商景徽观察出异样,问:“出什么问题了?”

女医抬头看着许如,问:“你之前身体是不是比现在好?”

许如回忆着,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长期服药?”

“有。”许如如实答道:“我常年不孕,大夫说身体太差,难以受孕,所以我近两年一直在服药调养身体。”

“不应该啊。”女医呢喃道,“正常给妇人调理身子的药,吃出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哪里有越调越差的道理?”

商景徽垂眸听着,心里起了一个不好的推测,但她什么也没说。

“你有药方吗?”女医又问。

许如摇摇头,道:“我没看过药方。”

女医伸出一只手,递到许如面前,道:“你抓一抓我的手腕,使劲就行。”

许如照做,女医察觉到了异样,神色严肃,道:“虚浮无力——你的手上有薄茧?”

许如看看自己的手,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她道:“我经常会舞一些刀剑,从前我的射艺也很好的,只是后来,不太能拉动弓了。”

“你现在还练吗?”商景徽看见了她脸上的笑意,探头问道。

“半个月前,婆母觉得不合适,把我所有的刀剑全藏起来了,所以,我已经半个月没练过了。”

女医露出异样的表情,问道:“你在练剑弄刀的时候,没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吗?”

“怎么会没感觉。”许如道,“可我不能因此停下。否则,我唯一的快乐也就没有了。”

“总之,那个药你不能再喝了。”女医直接下命令,“我再另给你开一副方子,不用多喝,七天就能保你容光焕发。”

“对于我来说,那个药已经没用了,我不需要了。”许如笑了笑,道:“多谢——我竟忘记询问您的尊姓了。”

女医莞尔,道:“我叫涂茵陈,涂水之涂,茵陈,是一种药材。”

“茵陈,”许如念道:“经冬不死,至春又生。名字真好,家人给你起的吗?”

涂茵陈道:“家父起的,我家世代行医。不过,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许如:“我跟你一样,孑然一身。”

“你若是心里难受,可以说说,这里没有别人。”商景徽见她始终神色恹恹,便柔声劝道。

许如倚着床边的软靠,道:“我曾以为他会是我这辈子最可靠的归宿,可是他竟然连一点信任都不给我。成婚六年,我竟从未看清他。”

“半个月前,程是安来府中拜访我大哥——我指的是大房大哥,我与他碰见了一次。我们本在年幼时相识,后来父亲不在了,我就与他断了联系。过了几天,贺常钦忽然拿着一封有我字迹的信,来质问我与程是安关系不清白。”

“我根本不知道那封信是哪里来的,更没有对程是安有过任何令人误会的表示。我蒙受了不白之冤,他便要将我软禁,说,他曾经给我太多自由了。”

商景徽默默听着,联想到秦处安昨日讲过的那些事,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我不能答应他。我从心底里觉得恐惧。我只知道,我不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了,我得离开。这件事之后,我们之间会产生巨大的裂隙,信任已经崩塌,便不可能重建,日后,他只会变本加厉。所以,我必须要跟他合离,我只想离开他!”

许如说着,不自觉攥紧了手下的被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半晌,她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才抱歉地道:“殿下,请宽恕我的失态。”

“无妨,”商景徽道,“你若是想好了,我会帮你。”

“我想好了,殿下。我并非冲动行事,我是——”

她的话没说完,商景徽却笑着问:“我是说,你有没有想好合离之后怎么办?”

合离之后……

“或者说,你曾经很想实现的愿望。”商景徽道,“你不想为自己一次吗?”

她这句“为自己”宛如天籁,任何人听了都会动心。许如沉默良久,像是陷入了回忆,最后,她抬起头来,下定决心,道:“我想——”

然而,她的话未说出口,外头侍从却禀报:“殿下,贺二公子求见!”

许如的表情瞬间失去了光彩。

商景徽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她倾身拍了拍许如的手,温声安慰道:“相信我。”而后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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