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杀了
台上歌伎唱曲,台下欢客玩闹,花开尽跪在炎威旁边,解释“相看日”的习俗。
相看本是世家公子小姐的活动,挑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盛装出席。
“我们花影榭的女子,出身是差了点,但是常来咱们这儿的都知道,姑娘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输凤京贵女!”
这时炎威敲敲桌子,花开尽没有搭理,玉玲珑赶紧拿了酒壶倒酒:“哎哟我们花老板光顾着说话了,奴家给大人满上!”
玉玲珑年方十六,长得古灵精怪,是花影榭新晋的花魁,炎威出重金,这些天她一直待在炎威的晚香包间。
玉玲珑给花开尽使眼色,花开尽好像才反应过来,炎威刚放下酒杯,花开尽又赶紧斟酒,如此三次,直到炎威三杯下肚。
花开陪着笑:“若大人愿意,亦可以出价,回家了有个知冷知热的等着岂不美哉!”
炎威哼一声,将来七王爷攻进凤京,坐稳皇位,他肯定是要封官加爵,真成了爵爷,谁还会计较他太监的身份?那些高门大户不得排着队求他娶自家女儿?
他不屑道:“就算娶,也得娶个出身好体面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如何配得上我!”
玉玲珑内心大翻白眼,这个什么自称姓火的大人,第一天来到花影榭,偷偷摸摸像怕谁看见似的,还带了三十个侍卫,言必称认识个谁谁,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脱了裤子倒是好玩了,阉人一个!
凤京如今乱得很,估计是在宫里做事的太监得罪人逃出来了!
死太监折磨人有一套,从晚香包间出来的姐妹无一不是身上带伤,玉玲珑无数次想趁他熟睡掐死他,奈何他给钱实在痛快,花开尽舍不得,只让她们忍耐。
自己不行,只会挑女人毛病,阉人不阉人的,没有任何分别!
玉玲珑脸上笑容不变,心里着实冒火,听到花开尽说:“下一位吧,让一枝春出来唱个曲。”
一枝春一改往日的艳丽打扮,着浅蓝色长裙,斗篷遮脸。
斗篷上系了白纱,远远看去,甚是古怪,像是丧服。
欢客哗然:“花掌柜,你家小娘子这什么打扮?素成这样,当我们死了?”
一枝春好像没听见似的,拎着琵琶大步跨下台子,径直朝炎威走来。
她大步流星步子冷硬,不仅没有欢场女子的柔美,甚至还带着一股子杀气。
炎威心下已觉得古怪。
花开尽仍然劝酒:“大人再喝些吧,无穷碧是喝一壶少一壶。”
有人听见了,插话道:“花老板这是何意?以后不做了?”
这时一枝春已经走了过来,气势煞人,花开尽往旁边让了让。
一枝春大剌剌坐在炎威对面。
”你要听什么曲子?长歌行,还是蝶恋花?”
语气全无讨好,像是审问。
炎威皱眉:“哪来的乡野村妇!竟敢同本千岁……”
“千岁?”一枝春抓住他话头,低声道,“当今圣上是万岁,你是千岁?”
“你……”他头晕眼花,颤抖着手去揭一枝春的面罩。
抓了几次,终于掀开了。
眉目清俊,却挡不住眼底一片阴贽。
找了几个月的人,出现在眼前。
贾尘抱着琵琶坐在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炎威。
“千岁手这么抖?如何拿刀?”
炎威大叫贴身侍卫的名字:“阿炫!阿烈!”
旁侧玉玲珑轻笑,推来一只食盒:“大人何必叫呢?不若自己瞧瞧。”
盖子一开,血腥冲天,两颗人头滚出。
正是阿炫阿烈。
炎威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一转眼,玉玲珑娇俏的面容消失了,成了圆脸少年,是贾尘的贴身侍卫,窦元元。
花开尽也变了脸,成了一位古灵精怪的短发女子。
小元子埋怨道:“大人,说好了一首曲子之后再动手呢!怎么提前了!”
贾尘将斗篷摘了,说:“忍不住。”
她自然想快刀斩乱麻,赶紧了结了炎威,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贾尘对周围贵家公子打扮的人说道:“各位可以离开了,卢老二在老地方等着。”
众人踟蹰,大概是怕外面有炎威的人守着,小元子笑道:“各位放心走吧,死了个透透的。”
炎威震惊:“你如何敢!我那三十号人个个高手!”
“如何不能?”贾尘轻笑。
麻布大衫下手一伸,随意挥了挥,炎威眼前的小方桌立即四分五裂,连带着桌子上的两颗人头也一分为二,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贾尘收了手,道:“江湖规矩,拿钱办事,管好自己的嘴。”
众人诧异,没想到这“一枝春”武功高强到如此地步……
禁不住摸了摸脖子,赶紧溜了,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贾尘想了想,对司徒恬说:“你也出去吧。”
秘卫府的这些瓜葛同她无关,自然是没有司徒恬的事,她本来都要走出去了,突然又转身回来。
“敢让姑奶奶给你倒酒!”
司徒恬甩下三个耳光,手掌生疼,却解了心头怨气。
白日三人潜入花影榭布局,她替花开尽做了不少事,包括刚才伺候炎威。
司徒恬转身离去,炎威低着头跪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能吧?三个巴掌就打晕了?”小元子嘀咕着伸手去探鼻息。
炎威好像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他一把跃起,手作虎爪欲钳住小元子咽喉,贾尘却更快一步,袖中一推,将小元子带开,自己迎了上去。
炎威怒吼着拔出佩刀,刀风呼啸,劈面砸来。
他善用大刀,最喜欢的刑罚是削人手脚,如今几刀狠辣无比,砍得空气都发出尖鸣。
贾尘身影微闪,几次险险避开,长袍衣角都被刀锋割裂。
眼见炎威又是一刀当面斩下,她忽而止步,素手一探,两指并拢夹住了刀片,好像夹住一片落叶。
铁刃在指间死死夹住,竟半寸不能下。
贾尘唇角一勾:“这么烂的刀法,如何做秘卫府总管。”
指尖轻轻一晃,刀刃喀然断裂,半截铁锋坠地。
之前在秘卫府,贾尘的功夫只能说是中等,比试占不得上风,顶多是个平手。
炎威愣住,她的功夫……
难道……
他想到刚才贾尘的那一掌。
贾尘抬腿一记横踢,炎威撞翻石桌飞到墙上,鲜血淋漓。
她边擦手边走到墙边,低头看着炎威:“对了,差点忘了问你,大悲咒要不要听?”
炎威以一个“大”字型吊了起来。
两支长炷在胳膊下方点燃。
这是秘卫府惯用的手段。
炎威脸上的血干了又流,不可置信道:“铠恩慈竟然将大悲掌法传给你了!”
“自然是我,”贾尘很意外,“难道你以为会传给你?”
炎威不屑,呸一声:“你不过是铠恩慈在路边捡的乞丐!小白脸一个,以为能骗住铠恩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勾当!”他恶狠狠地说道。
长炷火苗小了点,小元子举起蜡烛燎了燎炎威的胳膊。
传来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炎威咬牙切齿低声咒骂。
贾尘只是静静看着,眼底平静。
炎威过了一阵,突然说:“这总管的位置是我的!”
接着他便絮絮叨叨地讲起来,铠恩慈偏心,不公平,掌法与总管之位都应该传他……
贾尘越听越想笑,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挂念着这些小事。
自打她被铠恩慈买回来,三位玄秘使可是没少给她使绊子,饭菜里下毒,折断兵器,出去执行任务将她的人借故调走,若不是贾尘处处留心,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自己做过的丝毫不提,如此格局,休要怪别人不给机会。
“炎威。”贾尘笑着打断。
“你和我一个弱女子计较什么呢?”
炎威瞪大眼睛:“你、你、你说什么?”
贾尘伸手理了理衣襟,好像在解释最平常不过的事:“女子。”
“义父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们,你们只会勾心斗角,互相倾轧,虽然说秘卫府的太监无需要讲什么道德良心……”
贾尘这时走到一旁,捡起了炎威断了一截的砍刀。
“有折磨歌伎的功夫,不如精进一下武功。”
废话够多了,她本来不想说这么多的。
贾尘比划了一下,真是白瞎了这块好钢。
然后她就照着炎威的肚脐拦腰砍下。
既然秘卫府第一玄秘使最爱砍人手脚,腰斩比较合适。
炎威发出痛苦的低吼,声音之大震动窗棂,下半截身子落在地上,血流汩汩。
小元子早摆好两只酒盅,贾尘把朱砂手串放在对面,替铠恩慈满斟一杯。
“义父和我看着你走。”
贾尘举起酒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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