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昏迷
司徒恬收了刀。
“早就听闻天道盟盟主有两员大将，朱宁舟朱教头，以及军师易文子，”司徒恬抱了抱拳，“久仰久仰。”
易文子也抱拳：“小郡主客气了，盟主说要感谢小郡主昨夜分享消息，为天道盟争取了时间。”
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司徒恬赶紧将人请进屋里。
易文子说：“采和与长恕是盟主最信任的大夫，你们快去给小贾看看。”
她带了四个女人，从打扮上看有文有武，司徒恬以为矮瘦一点的是大夫，没想到是那两个高大的站了出来。
短发的是采和，她吸吸鼻子，说：“不对头。有死尸的味道。”
一瞬间，气氛紧绷，四人几乎同时拔剑，护在易文子身前。
她们动静太大，惊扰了躲在房梁上的老大，跳了下来，趴在卢老二肩头朝几人哈气。
卢老二连忙给老大顺毛，尴尬道：“各位姑娘，不碍事的，是、是……”
他犹豫，看司徒恬脸色，司徒恬说：“是她的贴身侍从。”
易文子很意外：“小元子？”
“是，”司徒恬也很意外，“易姑娘认识？”
易文子说：“可否带我去看看。”
隔壁的屋里放着一口棺材，深紫色似墨，阳光下略微透着红光。
卢老二解释：“听说秘卫府的人惯用黑色的，只是现下太乱了，只能买到紫檀木的……”
棺材打开，熟小元子的脸已泛青黑，额心的箭痕深紫。
虽然只是几面之缘，小元子待人礼貌又亲切，且不说秘卫府，比天道盟的那几个老头好上百倍，易文子很喜欢。
“她现在昏迷着，我就想着等她醒了，再说。”司徒恬说。
冰块与盐是北境常用的法子，司徒恬和卢老二跑遍大街小巷，努力维持小元子的样子。虽然现在天气冷了点，还是免不了散发味道。
易文子点头，说：“香料涂身，棺中放雄黄硫磺，之后以蜜蜡松脂封住，可以保尸体不腐。”
“诀心，霜刃，”她喊道，“你们速速出城，取来这些东西。”
“只有司徒小郡主会功夫，一旦狗皇帝的人摸过来，那就麻烦了，”诀心说，“还是霜刃与长恕出城，我留下照看。”
易文子看采和，她点点头：“我可以，易姐放心。”
就这样，四个姑娘很快分好了队，霜刃与长恕出城取香料，诀心从随身的医囊中取了针匣，给贾尘把脉下针。
“对了，”易文子喊住出门的二人，“若是盟主问起，如实说就好。”
司徒恬简单讲了下三人一路从杭城到凤京，设局杀了炎威，之后贾尘绑了她和小元子独自去秘卫府杀无咎。
“她将我和小元子分开绑的，小元子又滚又爬来到了我的屋子。我先给他的绳子解开了，谁想到他不但没有解我的，反而一手敲晕了我。”
司徒恬讲述那天情景，若不是卢老二碰巧回来，她还不会醒。
易文子听完，十分感慨：“倒是很像她的风格。”
“你也觉得？”司徒恬一脸嫌弃，“所有事都憋在心里，只想着自己去做，完全不在乎别人。”
虽然是埋怨的话，司徒恬眼里的担心却不是假的，更不消说她眼下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卢老二说小郡主是逃了婚与贾尘跑出来的。
易文子说：“你喜欢她？”
司徒恬愣了愣，红着脸点头：“是！”
世人多尊崇家国情怀，鄙视儿女情长，却不知能够痛快淋漓爱一个人，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司徒恬小郡主不简单。
易文子说：“我同小贾只是在杭城见过几次面。”
她同她讲在杭城时如何杀方正志的事。
司徒恬听罢，撅撅嘴，对着贾尘的方向说：“好呀好！原来早就成过亲的人是你！”
易文子笑：“喜欢她的人，大都被她气得不轻呢。”
司徒恬低头看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的，可我宁愿她气我，也别这么躺着。”
易文子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贾尘骑马送盟主回到客栈，黎熠熠在客栈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那时她也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文子心想贾尘这回若是真撒手去了，到地府里阎王翻看她的姻缘簿都得翻好一会儿呢。
虽然第一次见，司徒恬同易文子颇有点一见如故的意思，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采和施针完毕。
采和欲言又止。
司徒恬着急了：“是治不了吗？大夫但说无妨！”
采和摇头：“脉浮而乱，似有余力。”
“与其说是伤，不如说是困。真气困在胸中，出不得。”
“我已于膻中、神阙、涌泉下了针，”她又说，“这口气若她自己不肯松，神仙也救不醒。”
虽然没有到现场，也能想到定是场面十分惨烈，贾尘才会受到刺激，昏迷不醒。
采和带了些药材，去厨房煎煮好，司徒恬喂贾尘服下。
几人等了又等，直到天色见晚，霜刃与长恕才返回。
除了必要的香料，长恕还带一个瓷罐：“盟主说这是大圆头的毒液制成的，每日服用，可养气血。”
“可有别的话？”易文子问。
黎熠熠当时忙着同朱宁舟看地形图，听了霜刃长恕的话，黎熠熠面无表情，只着人拿东西。
二人拿了东西要走，黎熠熠突然开口：“若是贾大人醒了，说熠熠抱歉不能亲自前往，还望贾大人节哀。”
司徒恬面不改色，说了句“多谢盟主关心”，便接下了药。
小元子虽然净了身，到底是个男人，易文子将麝香、檀香、龙脑、**、没药捣碎后，由卢老二涂满小元子全身。
打点完毕，易文子将硫磺块扔进棺材，沿着棺材壁涂抹松脂，合上之后又以蜜蜡封住。
做完这一切，她又问：“可有纸笔？”
卢老二找来纸笔双手奉上，易文子大笔一挥，先是在纸上画了几笔，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纸上挤了几滴血。
她将纸符粘在棺木外，轻念口诀。
“小贾醒来之前，可保尸身不腐。”易文子说。
不过是几面之缘，易文子很仗义了，司徒恬说：“多谢易姑娘。”
易文子微笑：“司徒小郡主是个妙人，可惜今日不能久留长谈。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
易文子一行人走了，卢老二按照采和的吩咐，煎起了药。
屋内一时间充满了药香，让人安心。
贾尘满身的针，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司徒恬靠了过去，听她微弱的呼吸。
“你啊你。”
黎熠熠的话很客气，旁人听起来以为是普通的问候，司徒恬却听出了别的意味。
北境与司徒家是个美好的泡泡，保护了她，司徒恬直到离开之后才第一次真正地看看人间。
司徒恬从没有觉得嫉妒，也不觉得她在和谁“竞争”，她与贾尘，贾尘与其他人，人与人之间不是可以算得那么清的。
“你也太狠心了点，”她对贾尘说。
“我知道你难过，那你就哭呀，我又不会笑话你！我可是老虎大侠呢！”
贾尘纹丝不动。
司徒恬又有点想哭了，她吸吸鼻子，道：“勾搭了那么多女人，结果自己眼睛一闭就不管了！真坏！”
“本大侠要求你醒来！本大侠想你！你再不醒，本大侠就不理你啦！”
也许是眼泪糊了眼看错了，贾尘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司徒恬连忙擦眼泪，屏住呼吸盯着她。
好像在耍她，贾尘又什么反应都没有。
司徒恬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就在她要转头的瞬间，贾尘的手又动了一下。
下章完结[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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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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