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川修长的手指刚掀开车帘,便见为首纵马的锦衣男子握紧缰绳,马鞭高高一架,马匹前蹄腾空嘶鸣,边骑还回头挑衅一笑。
马蹄踏翻了街边卖绣品的竹架。绫罗绸缎混着碎瓷片散落一地,卖绣品的老妇扑过去抢救时,被马鞭抽在手腕上,顿时红了一片。沈霁川剑眉骤紧,面容如寒潭般沉下。
"又是他!"谢鹿鸣突然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杏眼瞪得滚圆,脸颊气得鼓成个包子。
"温诗璇的表兄温兆麟,仗着权势欺压百姓当街纵马已不是一两回了!”她双手握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作势就要跳下车去。
一只骨节如玉的手轻轻按在她肩头,沈霁川微微摇头,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老妇。还不等他有所动作。
桃红软轿已从斜侧巷口冲出,四个彪形侍卫围住哭喊的百姓,将人踹倒在泥泞中。
"都让开!"温诗璇掀开轿帘。她本欲发作,忽见沈霁川站在车前,面色陡然一变,春水般的羞赧瞬间浮上芙蓉面:"不知沈夫子在此,诗璇这就让兄长赔罪..."
"赔罪?"沈霁川下车清冷的眼眸扫过正在被谢鹿鸣搀扶的老妇。老妇手腕肿得老高,正捂着胳膊抹泪,地上散落的绣品里还混着半块没卖出去的荷包。
"我虽是学宫夫子,但下学后更是都察院御史。"他声音如冰凌相撞,"此事我会如实禀报陛下。至于你兄长是否是惊扰官员马车还是欺压百姓。"自有陛下定夺。
温诗璇脸色煞白,还不等她想说什么,却见沈霁川已转身扶起另一位被撞翻的菜贩。
温诗璇看到这一幕,只得咬碎了银牙,手中的帕子被她揉捏的不成样子,气愤的关上车帘起轿走了。
"多谢公子,多谢小姐..."被扶起的老妇花白头发凌乱,双目垂泪地对着二人弯腰。她手腕肿得像馒头,却还攥着半块没卖出去的绣帕。
马车再度走动时,谢鹿鸣气得脸颊通红:"这温家太过分了!也就仗着我爹爹在边关..."她突然挥了挥拳头,"要不然我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本来还在沉思的沈霁川听到少女纯真的话语,不由的一笑,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她的发顶。
谢将军是惩恶扬善之人,而今我既入了官场..."便不会让此等欺压再愈演愈烈。"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对少女郑重说道
那一笑如寒冰乍破温暖如春让谢鹿鸣一时有些看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心跳有一点快,随即快速点头说道,嗯,我相信你!
不过多时,马蹄声渐缓,帘外传来小叶子的声音“沈公子,小姐我们到府了”。
谢鹿鸣迫不及待的一把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就看到母亲正站在府门前笑意盈盈的等着。
“娘”少女像一只雏燕投进母亲的怀抱,撒娇的蹭了蹭。我好想你啊,今日上了一天学可把我累坏了.”
谢夫人摸了摸少女的头,宠溺道:“傻丫头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目光突然落在随后下车的沈霁川身上打趣道“让你霁川哥哥都看笑话了。”
沈霁川长身玉立,拱手做礼,声音温和如春风:"谢伯母好,晚辈今日才登府拜访,还望长辈恕罪。"
“霁川你这是说什么话啊”谢夫人立马扶起沈霁川,你才进京不过几日,昨天又特地派小厮前来告知,陛下要你进宫述职,何来恕罪一说。”
便热情的抓住他的手,快快先进府再说。
谢夫人越看越觉得沈霁川哪哪都满意,无论行为举止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连走路时袍角都不带起风的,哪像自家女儿,风风火火像只小野猫。
“霁川,我特地询问了你母亲你平日的喜好和习惯,已吩咐下面的人置办好了,你回头看看哪里还不够的,哪里需要改的,你就直接和伯母说啊。谢夫人温柔道
还说到这里,她微微有些不自然:有一事可能还得麻烦霁川你。
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呦呦课业成绩属实不是很好,私下在府中时能否在学业上麻烦你多指导指导她?
沈霁川刚放下茶杯,闻言侧头望向谢鹿鸣。少女正偷偷往嘴里塞杏仁酥,嘴角沾着碎屑,发现他的目光后慌忙擦嘴,耳尖却红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呦呦很聪明,课业方面伯母请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教导她的。"
谢鹿鸣撞上视线,脸微微一红快速扭头和谢夫人骄傲说道:看吧,沈夫子夸我可聪明着呢,您可就别操心了。”
谢夫人轻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嘴贫。"
随即沈霁川声喊道:东荣,把我为谢夫人备的那份薄礼拿来。”
谢鹿鸣一听到还有礼物便放下手中刚拿的糕点,好奇望过去
你这孩子,你母亲和我是闺中密友不过只是居住还拿什么礼物。谢夫人嗔怪的说道
沈霁川已从东荣手中接过礼盒,青竹纹的云锦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他拱手认真的说道:“便是母亲云游思念夫人,让我代为转交,小小薄礼还请一定收下。”
礼盒打开的瞬间,谢鹿鸣不禁轻呼出声。八角云纹琉璃花盏通身流光溢彩,盏中还飘着几片干花瓣。
"这也太漂亮了吧!"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被谢夫人轻轻拍开。
谢夫人手指轻轻拂过花盏,眼眶微红:"我与你母亲便是在上元节因花盏结缘...那年她举着这样的花盏在灯会上迷路,还是我..."她突然笑出声,"今日收到这件礼物,真的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红唇一勾慈爱一笑:“霁川替我谢谢你母亲。”侧头吩咐刘嬷嬷,"仔细收着,就放在我梳妆台上。”
哇,娘今天晚膳菜品也太丰盛了吧,谢鹿鸣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还有许多自己爱吃的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闪着亮光。
谢夫人芊芊玉手夹起一块酱汁烧鹅放到沈霁川碗中,听你母亲说你爱吃这道菜,尝尝府中的厨子做的味道可还行?
谢鹿鸣看到这一幕大眼睛滴溜一转,微微嘟起樱桃小嘴:娘,你偏心…都不给我夹的。
"还需要我夹么"谢夫人笑着敲了个暴栗在她头上,"你不是已经左右开弓吃起来了?
看着手中还握着的鸡腿,谢鹿鸣顿时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
"今日收到你爹爹的来信,"谢夫人突然眼神柔了下来道,"说边防大战告捷,不久之后便能凯旋归来。"这一战打完,边远百姓就可以彻底过安心的日子了。
你爹爹也能回到身边陪伴我们了。谢夫人不自觉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青玉佩——那是谢将军临行前亲手系上的,如今玉上云纹都被摸得温润透亮。
"哇,真的么!太好了!"谢鹿鸣眼睛亮晶晶的,挥动着手模仿挥拳的姿势,"我就知道爹爹是最棒的,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沈霁川道,"等我爹爹回来,我们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沈霁川望着少女明媚的笑脸,素来清冷的面容也不自觉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
夜晚寂静无声,皎洁月色透过雕花镂空窗洒下一束月光,打在坐在书桌前沈霁川平添一份温柔。
东荣端着茶走进来,轻轻放在沈霁川手边:公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这皓月阁装饰、摆设和公子在江南的居所别无二致。不仅感叹道谢夫人实属用心啊。
东荣看着沈霁川仍在挑灯下笔书写便全道:“公子夜深了,不如早些歇息。”
沈霁川沉凝的说道;陛下既授委我都察院御史,并学宫教导,为的就是做一柄看清局势,拨乱反正的利剑,今日所看种种以不难看出温家权势的盘根错节。
眼眸一深,清冷的说道:既盘根错节那便一点一点的为国家、为陛下清除毒瘤。
东荣,你把这封信交往鹰卫使。沈霁川递给他。是,公子” 东荣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恭敬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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