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通明，却照不透萧玄璟眼底的深沉。系统光屏悬浮空中，将各方势力的动向以数据流的形式冰冷呈现。冯奎在边境的排兵布阵、朝堂上主和派的暗中串联、坤宁宫越发频繁的密会……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却又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边境冲突指数上升至67%。主和派活动频率增加35%，与皇后势力关联度提升至82%。】系统给出精确的量化指标。
“跳梁小丑。”萧玄璟指尖划过光屏上代表主和派官员的光点，语气不带丝毫温度。那些靠着祖荫和钻营上位的蠹虫，只知眼前利益，哪管边境烽火、百姓死活。他们的聒噪，在他意料之中，甚至是他刻意纵容的结果——水浑了，才好摸鱼。
他的目光落在代表冯奎的光点上，稳定，且隐隐带着蓄势待发的锐利。这枚棋子，用得顺手。楚家旧部的整合比预想中顺利，冯奎的忠诚（或者说，被迫的忠诚）也在边境压力下变得更加“纯粹”。通过楚晏这根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河西军心的凝聚。这把刀，磨得正是时候。
光屏一角，切换至听雪轩的实时画面。楚晏并未安寝，而是对灯独坐，面前摊着那本琴谱，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虚划着，显然心神不宁。是因为北境的消息？还是因为……他白日里那句关于他父亲的评价？
萧玄璟眸色微暗。提起楚怀瑜，并非无意。那是个真正的将才，可惜过于刚直，不懂权变，最终成了党争的牺牲品。他需要楚晏明白，楚家的悲剧根源何在，也需要他看清，唯有依附于自己，才能避免重蹈覆辙，甚至……有机会洗刷冤屈。恩威并施，攻心为上。
【目标情绪监测：焦虑度升高，对边境局势及冯奎安危关注度峰值。对宿主提及其父产生深度思考，对现有路径依赖性加强。】系统验证了他的判断。
“系统，”萧玄璟无声下令，“将主和派核心人物与漕运旧案中几个悬而未决的疑点，‘巧妙’地关联起来，把线索抛给都察院那几个还算清廉的御史。”
【指令确认。信息编织与投放执行中。】
他要让那些主和派先自顾不暇。内部起火，看他们还如何兴风作浪。同时，这也是给楚晏的一个信号：你看，那些曾经构陷你父亲的人，孤正在一步步清理。
视线再次回到楚晏身上。看着他强自镇定的侧脸，萧玄璟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异样。这枚棋子，似乎越来越超出他最初的预期。不仅仅是听话，更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能在他抛出问题时，给出颇具见地的回答。那份在赏梅宴上急智的应对，那份对边境局势冷静的分析……都让他看到了超出“工具”范畴的价值。
这种价值，让他满意，也让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受控的危险。
感情是多余的。他再次告诫自己。但若这“多余”的东西，能让他更死心塌地，更心甘情愿地被利用，那么，偶尔施舍一点似是而非的“温情”，也并非不可。就像对待那株红梅，适当的呵护，能让它开得更艳，也更离不开这方庭院。
他关掉光屏，揉了揉眉心。边境的战火需要平息，朝堂的蛀虫需要清理，皇后的势力需要连根拔起……千头万绪，皆系于他一身。而楚晏，是他这盘大棋中，最关键的那枚棋子之一。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起身走到窗边，夜空漆黑，无星无月。寒风凛冽，预示着这个冬天，远未结束。
下一步，该让皇后那边，彻底乱起来了。只有让对手方寸大乱，他才能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而楚晏，将会在这场风暴中，扮演一个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重要角色。
萧玄璟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算无遗策的弧度。
这皇宫的风云，终究要由他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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