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伸出手勾住了谢鸢的下巴,脸颊微微靠近,她着实想不到鬼王同眼前仙族女子在一起时,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样子。
“就是鬼王在意你的意思啊!”
女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另一只手,将掌心的淡紫色泛着荧光的粉尘吹向谢鸢的脸颊。
谢鸢下意识闭上了眼,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那女子面带狡黠笑意已坐在了远处的石凳上,双手撑着下巴,就一副看等着好戏的模样。
“你……阿嚏……你对我做了什么?”谢鸢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这粉尘的威力堪比胡椒,呛得她眼泪直流。
她又抬起手欣赏着自己指尖上的大红色的蔻丹,声音懒散道:“七日散,顾名思义,七日之后你便会浑身溃烂七窍流血而亡,若鬼王真的在意你,定会给你寻解药,如此你便可知晓他的真心。”
谢鸢自觉最近是真的倒霉,怎么随时随地都有坏人想要谋害自己,若是玄夜同自己说的话,也只是闹着玩,这死的可是自己,她更不想变什么赤鬼,一时间有些恼怒。
“我不需知晓他的真心,况且我也不喜欢鬼王玄夜,你竟拿人命当而死,解药给我!”谢鸢流下的泪将粉尘排出眼外,走到女子面前伸出手,“把解药给我。”
女子转了一个身坐在了桌上,又故意勾了一下谢鸢的下巴,身手灵巧,已站在了谢鸢的身后,双肩搭在她肩上,贴着谢鸢耳朵轻声道:“若是我不呢!”
谢鸢生在另一个世界,同他们书中草菅人命的人不一样,怒意直接被点燃。
展开手上的指戒,链刃向身后的女子刺去,二人瞬间拉开了距离,女子后退几步,方才险些被戳了脸颊,还是面不改色笑道:“还真是个暴脾气,不过我喜欢。”
谢鸢握着链刃直追,女子忽然转身甩出长鞭,兵器像是绳子忽然缠绕在一起,女子站在亭子上方紧握长鞭,望着小炮仗似的谢鸢,笑意更浓。
“你笑什么?”
“就是觉着你性子耿直桀骜,同天上那些满是礼仪虚伪的家伙不一样,难怪鬼王喜欢你,姐姐我也有些喜欢你了呢!”
女子忽然收紧长鞭,连同对面的谢鸢一同带向自己,谢鸢从另一只手中甩出三枚火钉,趁着女子侧身闪躲之际,催动咒术引燃链刃,火顺着长鞭似蛇向前缠绕而上,迫使女子松了手。
谢鸢不解,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对自己下毒,“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害我?”
她漫不经心看向谢鸢,开口笑道:“前些日子你以紫鸢之名,带走了一个男子,你觉着我是谁?”
“一时情急才不得已冒用紫鸢姑娘身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自当赔礼,只是非要下毒要我性命?”谢鸢知晓自己理亏在前,眼下保住性命才是。
“谢姑娘的毒我暂时不能解,便全当甚是你给我赔罪了。”紫鸢转身从屋顶的另一侧离去。
紫鸢的身影才消失,下一刻便被金锁链束缚着手脚,被玄夜抓着带到了谢鸢的面前。
玄夜打量着谢鸢,开口关切寻问道:“可是受伤了?她可是欺负你了?”
谢鸢有些错愕,想起了方才紫鸢说的话,他莫不是真的对自己动心了?但自己的攻略目标是男主纪云澜,不是眼前作者笔下寥寥几笔带过的鬼王玄夜。
“没有,就是小打小闹,是我理亏在先的,紫鸢姑娘只要肯将解药交出来,便没事了。”谢鸢收起链刃,正抬手撩起鬓角垂落的碎发,玄夜抓住了她的手。
“还说没受伤。”玄夜用修为治愈她手背上的伤,谢鸢盯着认真给自己疗伤的玄夜,相貌顶好俊美无双,现在瞧着倒像是个好人,就是有时候阴阳怪气的。
谢鸢收回自己的手,手背上的伤全好瞧不出一点痕迹,头一次看到这样温柔的玄夜,一时间有些不习惯,心中不禁发出疑问。
那当年清风明月一般的皓阳神君,会是玄夜吗?那谢昭死后,又发生了何事?
谢鸢回过神来,“真的没事,本就是个小伤口过几天就好了,你大可不必浪费修为给我治伤。”
“但你会疼。”玄夜淡淡道。
谢鸢的心弦被人拨动了一下,告诫自己:玄夜就是个纸片人,可不能对他心动,若是回到现实世界,定会难忘的,走剧情攻略纪云澜。
紫鸢虽被绑着,但气势不落下风,故意提醒一旁出神的谢鸢,“这就护上了?谢姑娘我说中了,鬼王待你同旁人不一样,若是从前有人将死,方才那点修为便可救一命。”
玄夜挪步站在了谢鸢的面前,挡住了紫鸢的视线,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威胁道:“将解药交出来,若不然……你就算是裴城主的心尖上的人,本尊也照杀不误。”
“我交便是,鬼王还真是不怜香惜玉。”
紫鸢身上的束缚松开,她将瓷瓶抛给了鬼王,见到前来解围的裴横,立马躲进了他的怀里,裴衡轻声细语安慰着紫鸢,她那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方才明明被下毒的是自己。
玄夜看到一旁无动于衷的谢鸢,揽着她的腰肢将人勾入了怀中,“方才紫鸢不敬鬼后之事,还有昔日城主不作为,改日本尊一并清算。”
裴衡心有自有打算,只是搂紧了紫鸢,“鬼王说的是。”
玄夜带着人素手一挥,便离开了荒芜城,带着谢鸢去往另一处。
“恭送鬼王。”
*
谢鸢随玄夜再次来到了人界,曾经的竹屋许久未住人已有些破败,园中杂草有半腿高,盖住了原来的小径。
谢鸢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感慨道:“没想到时间流逝的这么快,我明明才去幽冥界半月。”她做的秋千,绳索风吹日晒也已经断掉,木板被一根绳子拽着悬在空中,轻轻摇晃。
“人界于其他五界而言,就是个渺小的存在,如今你也是仙族,若有机缘,可活万年。”玄夜将秋千恢复如初,“万物都有它的规律,也不必如此伤怀,我们暂时在人间住下。”
“我们?”谢鸢有些疑惑,玄夜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着实不简单,“玄夜,你被夺舍了?”
玄夜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瓜,“看来你还是习惯本尊凶你。”
“不,我还是觉着你方才好,我先进去收拾屋子了。”谢鸢似风一样跑向竹屋,玄夜站在树下面带浅浅笑意。
笃笃笃——
“是谢姑娘回来了吗?”
玄夜闻声看向站在门口处的男子,一袭洗的发白的长袍,衣服整洁,鞋上没有淤泥,头戴一根竹木簪子,模样清秀,想来是个读书人。
“你是何人?”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是隔壁的邻居,宋大娘是我奶奶,我奶奶说这边有动静,让我来瞧瞧。”
“嗯,我们夫妇二人打算在此常住。”玄夜不喜和旁人交流,抬手摇了一下竹椅,“哗啦”一下椅子当即散架,“这也太不结实了。”
男子走到了园子,查看着风吹日晒的椅子,“我奶奶曾受过谢姑娘恩惠,一直惦念,没想到你们一走就是好几年,椅子我能做。”
玄夜看着一旁弯腰还在查看桌子的男子,他太过热心,对于谢鸢曾经的事自己也知之甚少,才发觉自己还是不了解谢鸢。
玄夜多了些警觉,客气道:“多谢公子,不过是些家具罢了,不必费心,我自己来就行。”
“玄……夫君快来。”谢鸢站在竹屋门口处,看到陌生的男子当即改了口,玄夜倒是受用,“屋中竟然长竹子了,你快些将它砍了。”
玄夜神情几分骄傲,“娘子有是唤我,公子自便。”
“是我冒昧打搅了。”
男子识趣离去。
玄夜入了屋中,看到被竹子扎破的地板还有屋顶,正要用咒术修复,谢鸢却按住了他的手,“现在我们是凡人,不可以随意动用术法,若是被他们看了去,不小心当成怪物找来那些术士,又要自找麻烦了。”
玄夜闻言放下了手,空气中传来一股浓烈的花香味,仔细一嗅是鸢尾花香,他忍不住多闻了两下,“你何事熏香了?”
谢鸢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未曾,我从不熏香的。”
“难不成是紫鸢对你下的毒?”玄夜摸脉半天,也不曾发觉谢鸢有中毒的迹象,而且瓶中的药丸也已让谢鸢服下。
“难不成……是?”
“是什么?”谢鸢看着玄夜身体摇晃,下一刻向一旁倒去,正要上前扶住他身,眼前也是天旋地转意识模糊,身上似有火在烧,谢鸢掏出瓷瓶仔细辨认,“这分明是合欢散,瓶底还写着‘合欢宗出品’,好你个紫鸢,下的竟是这种毒。”
谢鸢浑身无力,至多能扶着柜子站起身,在看一旁的玄夜已开始胡乱撕扯自己的衣服,自己也意识模糊,心中将紫鸢这个挨千刀的骂了千百遍。
紫鸢掐算着时辰,估摸着药效发作了,谁说合欢散不是毒,只不过是情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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