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瞧着笑颜如花涂着蔻丹的紫鸢,满是不解,“那你给鬼后的解药是?”
紫鸢瞧了一眼外面开的正盛的牡丹花,兴奋道:”“还是合欢宗的东西,只不过加量不加价,想想鬼王和鬼后**熊熊燃烧,说不准回头他还要谢谢我呢!”
裴衡只是无奈摇了摇头,眼色微沉,幽冥界一直在传,鬼王鬼后十分恩爱,只不过二人说是太过害羞,一直分房而居,若紫鸢将此事促成,说不准还能看在鬼后的面子上,鬼王玄夜对自己还能手下留情些。
*
玄夜醒来时外面天色已黑,浑身酸软无力,猛然想起昏倒时自己不堪的模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正打算起身,自己却怎么也动不了,发现自己身上被绑了好几道绳子。
谢鸢听闻床上动静,举着烛台掀开了脸面,看到鬼王像一条毛毛虫在挪动,笑出了声。
“你这是要去唱戏怎么还变脸啊?”谢鸢坐在床头上,伸手故意挑了一下玄夜的下巴。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玄夜想催动咒术解开身上的绳索,怎么修为又消失了?
他索性躺在床上装晕,思索莫不是自己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修为暂时没了,以前九重天上的人管这叫双修。
谢鸢用匕首割开绳索,照着玄夜的脸颊掐了下去,嘀咕道:“还好我机灵,察觉是我身上香气所至,幸好房后有条小溪。”
玄夜睁开了眼侧身,换了姿势侧卧躺下,一手撑着脑袋,微微侧头仰望着谢鸢的脸颊,睫毛如扇向上微卷,眸子永远明亮清澈,不论何时,她永远都是高高兴兴的,有时也像个狡黠的小狐狸,一不留神就被她真挚的骗术给骗了去。
玄夜眯上了眼睛,“本尊修为没了,你要如何赔我?”
“你修为没了与我何干?又不是我下的合欢散。”谢鸢将绳索收起,还是不放心探向他的脉搏,玄夜被探脉搏一瞬本要躲开,但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你要算账也该去找紫鸢才是。”
“你让本尊去寻紫鸢?她知晓后会杀了本尊,拥裴衡为新鬼王,你应不知晓自己是仙界的香饽饽了,八万八千两灵珠为报酬活捉你,裴衡本就无心与天上的那些人作对,只要仙界施压,他定会将你交出去,你觉着本尊该寻紫鸢还是你谢鸢?”
“那……还是寻我,我惜命。”
谢鸢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玄夜名声在外,鬼王听着是霸气,但到了如今也没见他大杀四方,三天两头修为便没了,原以为是个厉害的,谁成想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玄夜点了点头,称赞道:“孺子可教也。”
谢鸢不想大海捞针寻找纪云澜,还得靠玄夜,若不然现在自己已躲在别处逍遥了,哪还轮得到玄夜对自己指指点点,不过好在他最近脾气好了些,反正在玄夜这只老虎的屁股上拔毛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鸢脱鞋踩着榻边上了床,从玄夜的身上迈过,鼓足勇气躺在了玄夜的身旁,她不敢去看玄夜是什么神色,只是小鹿在乱撞,翻过身笑着抬起手,同有些发蒙的玄夜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一脚将人踹下床,玄夜闷哼了一声。
谢鸢趴在榻边,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安详躺着的玄夜,“以后你睡地上,我睡榻上,在人界得听我。”
“好。”玄夜不假思索回答,双手交叠放在胸口下平躺在地,睡姿极为标准。
谢鸢不禁想到了他在那樽棺椁中,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在那个地方沉睡千年,是个正常人都受不得了,谢鸢寻思着躺回榻上。
她扎挣了一番,还是起身给玄夜拿了一个枕头,翻身躺会榻上。
玄夜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睁开了眼,起身站在榻前盯着谢鸢许久。
为何对我还不出手?明明本尊修为现在全无,下手杀了自己岂不是更好。
玄夜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小心翼翼揪出谢鸢卷入怀中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本尊是恶鬼,实则根本不需睡觉。”
这一次谢鸢忘记给门落锁,玄夜身披皎洁月光走入园内,抬起头望向满天星辰,众星璀璨,他不屑一顾躺回摇椅上,蛙鸣蝉声阵阵。
他许久没这般轻松过了。
月落日升,屋外鸡鸣响起,谢鸢醒来第一时间便是寻玄夜,地上没人,榻上也没人,着急起身叫着他的名字,随手拿起挂在木架上的长袍,披在身上向外走去。
“玄夜?玄夜你在吗?”
谢鸢站在园中四周张望,下意识反应他是不是被人抓走了,已准备动手捏诀御剑,房后传来了玄夜的声音。
“我在这儿。”
谢鸢寻到玄夜时,他正蹲在地上挖竹笋,长袖挽到臂膀处,手上沾着些泥巴,将挖出来的竹笋一个一个拣起丢入竹筐中,哪里还有半点鬼王威仪模样。
他站起身来将竹筐背在肩上,“我还是第一次知晓你如此关心我。”
谢鸢微微侧身让开一条路来,双臂交叉环在胸前,目光转向别去,“少自作多情,谁要关心你了,要不是为了那个谁……我才懒得搭理你。”
玄夜闻言脸色一沉,一言不发绕过谢鸢朝着厨房走去,待人走远,谢鸢望向被自己嫌弃的玄夜,单薄背影被朝阳拉长,显得有些落寞。
谢鸢站正了身姿,他莫不是生气了?
“早啊!谢姑娘。”
大娘的孙儿张正一早出来担水,他从篱笆外的小路绕着走,同谢鸢打着招呼。
谢鸢算着时间,自己离开时候他还是个低自己一头的小少年郎,几年过去,人族长得就是快,他个头窜得比自己还高。
“早,大娘可安好?”
“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些不舒服,腿疼一直在家中呆着,顶多在园中转悠转悠。”张正脚下一滑,险些打翻扁担挑着的水。
“小心。”
谢鸢正要出手帮他,他已平稳站正了身子。
张正笑着道:“谢姑娘,奶奶还在家中等着我,若得了空你定要过来坐坐。”
“好,你回去同奶奶说,过几日我去瞧瞧她。”
二人有说有笑,谢鸢目送张正离开,玄夜已将灶膛中的火点燃,炊烟袅袅弥漫在山间竹林,颇有避世隐居的感觉。
玄夜操刀将竹笋外层的皮剥去,菜刀砍在菜板上“梆梆”响,像是在泄愤一样,他肩谢鸢不搭理自己,开口道:“跟竹马聊完了?”
“什么竹马,不过就是邻居大娘家的孙儿,几年未见长高了,几面之缘,也不知一早你在闹什么别扭。”谢鸢将剥了皮的竹笋顺手放在水盆中清洗。
“是,我闹别扭,我无理取闹。”
玄夜心中憋着火气,将切好的笋片放入锅中猛火翻炒,谢鸢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莫不是要把锅底给戳漏才甘心。
谢鸢琢磨不透,莫不是鬼王是喜欢自己开始吃醋了?
谢鸢出了厨房躲在房后召出系统,长叹一口气,“我的心里话也只能同你说了,他好像生气了,这个世界也不知男子喜欢什么,你说我该怎么哄哄他?”
[宿主,您这“如何哄男人”的话题,已超出系统能解法范围,我只负责发布任务和必要时提供一些提示,还请您另寻高明]
手镯上蓝紫色光一下熄灭。
谢鸢再三思索,玄夜莫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了?他虽样貌是好看,但自己要攻略的人又不是他。
谢鸢纠结了许久,待回来时候,桌上已摆好了饭菜。
玄夜又起身去劈柴,特意叮嘱道:“洗手吃饭。”
“竟还有兔子肉?玄夜你放才明明只挖了笋的,这怎么还有桃花酿。”
谢鸢欣喜夹了一筷子麻辣兔肉,浓浓得肉香在唇齿间扩散开来,香料的味道层次丰富,辣劲儿过来,舌头还麻麻的。
玄夜看她如此喜欢便继续放心劈着自己的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自我反省中。
若以前敢有人如此对自己呼来喝去的,早将对方拔了舌头,打得筋脉寸断半死不活,但谢鸢对自己不但没有敌意,而且对自己很是放肆。
思来想去琢磨,定是紫鸢下的合欢散有问题,自己才会如此容忍谢鸢。
谢鸢正要饮下最后一口桃花酿,门外传来张正焦急的声音,“谢姑娘,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我奶奶,我要去寻郎中。”
谢鸢闻言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大娘她怎么了?”
“摔了一跤磕到了头,这时候隔壁大叔大婶下农田了,我能想到的就是你们。”
谢鸢看向一旁还在砍柴的玄夜,“好,你放心去,我这去看大娘。”
“多谢多谢。”张正快步顺着小道向镇子的方向离去。
谢鸢走到玄夜的身旁,伸手捏住了他的袖角轻轻晃动,轻声道:“你是不是还在吃醋?”
玄夜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谢鸢凑到了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望向对方,“没有那你在生什么气?”
“我……”
玄夜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一股淡淡的鸢尾花香萦绕在周围,只是这一次的味道没有昨夜浓烈,淡淡的很好闻,平息着心中的怒意。
“罢了。”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转移话题,“那大娘不是磕到了,我们去看看,带路。”
谢鸢内心在呐喊,他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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