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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锦瑟

覃毅那边一早便料到岭安王有动作后,邑宰会找他们议事,所以这些天一直聚在一起商议。

三人一致认为,比起钱灵雨,还是十三处京官南下的事更让他们焦灼。大司寇亲临岭安,颇有不破终不还之势。他们今夜,原是要同邑宰谋定此事做长远打算的。苏佑成天不着调,不同他们来往。今夜,也是因为苏佑迟迟不肯出门,误了时辰。经他一搅,事是谈不成了。

郑则鸣满心满眼他的货,又是一顿吩咐,叫他们好生安排,不要出了纰漏。苏佑来了劲,添了几句奉承话,捧得郑则鸣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谈到这一步,覃毅和其他二位幕僚已无心再听了。

只听咔嚓一声,突然,滔滔不绝的苏佑闭了嘴,郑则鸣眯起小眼睛,一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房内落针可闻。苏佑提高了声音,道:“谁在外面?”

苏佑使了使眼神,叫跟在覃毅后面的二位幕僚出去看一眼。

几位幕僚都是同级,被苏佑这么驱使,心中自然不快,但碍于郑则鸣,更无法当面拒绝。他二人相顾无言,只得振了振衣袖撒气,提了心往门口去。

“喵。喵——”

幼猫的声音在夜中几近鬼魅,片刻,像是它轻步跳上屋顶,踩着瓦片的咔哒咔哒声翻到另一处,脚步渐渐远了。

“想来是七夫人养的狸奴。”二位幕僚拱了拱手,没有多探。

另一边,躲在窗外,踩到枯树枝的钱灵雨一动也不敢动。幸亏多了只野猫,不然,她不好脱身。

账房查不到更多消息后,她绕了个弯,往唯一亮灯的书房偷听,那时郑则鸣和覃毅吵的正欢,抖出的瓜一个比一个震惊。若她没隐藏身份,大大咧咧进了邑宰府,恐怕岭安王是等不到她回去了。

风岐的事,郑则鸣已亲口说了是他动的手脚,但要他在众人面前脱口而出,却还是个难题。还有,便是十二年前的税案。钱灵雨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税案究竟有多恐怖,怎么走到哪儿哪儿都会牵扯上这件事。

钱灵雨默默盘算着,殊不知,天上悬挂的月亮已将她出卖了。若隐若现的,在排排朱红的半窗边,晕出一点银钗和发丝的阴影。

苏佑勾起嘴角,在唇边竖了一指,随即对着郑则鸣道,“大人,还有几日便到霜降了,不若把开粮仓的日子定在那天?”

他冲郑则鸣点了点头,迅速写下一笔,递与郑则鸣。郑则鸣迟疑片刻,照着念道,“开粮仓?”

“是啊,大人。”苏佑谄媚道,“正大光明的借开仓放粮之意,把大人要的货神不知鬼不觉运到私库里去,那些金水镇的贱民,还要跪在地上对我们感恩戴德呢!”

“好,就按你说的做!”

霜降,估摸着就是五日之后。钱灵雨匆匆记下,便趁着他们说客套话准备离开之际,先行逃出了邑宰府。

书房。房门大开。

苏佑和郑则鸣一行人站在门外,看着那点黑影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放长线钓大鱼,下一步,就该请君入瓮了。

苏佑心满意足,辞了郑则鸣便要寻个好地方睡觉。他找啊找,在后花园寻了个凉快的石板,往上一躺,微风习习,花香满地。

然而眯了没多久,那轮皎皎的月光便被人挡住了。他不耐烦地抬起眼,骂道:“何人挡我月?”

此人正是覃毅。

覃毅开门见山道:“你心知肚明我今夜要上报大司寇一事,为何阻我?”

苏佑支起一只手,捋了捋下颌稀疏的山羊胡子,没好气道:“覃毅啊覃毅,你还真是死脑筋。你对郑则鸣如此上心,他对你上心么?”

覃毅一板一眼道:“为人臣,忠其事。”

“哎哎哎,打住打住打住。”苏佑摆了摆手,“他大司寇还在龙原呢,好歹有个冬天过渡,还不算紧急。钱灵雨这不刚来嘛。你说他郑则鸣先急谁?”

覃毅不置可否:“此事,虽不紧急,却万分重要。岭安王的推辞话,你也信?你我都知道,李大人为何不去近在咫尺的缙泽,偏偏去隔了十万八千里的龙原?要说龙原诸地,只有苍嘉川和陇洲相近啊。”

苏佑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

覃毅接着道:“大司寇也许镇守龙原,虎视陇洲,或许,早就在陇洲某处了。”

“与我何干?”苏佑对这个结果并不震惊,只是打了个哈欠,“吞舟之鱼,砀而失水,则蚁能苦之。他李涉在京师的雷霆手段。未必能在岭安施展得开。”

覃毅摇了摇头:“我不信以你的能力会不了解大司寇的事。凡有所闻,必当忌惮。”

覃毅没有猜错,苏佑知道,还了解的不少,说不定比覃毅知道的都多。他知道李涉就是当年流落莲都的天子骨肉,也曾听闻他在琴台的威名。京师有传闻广而传之,落入寻常人家被编作童谣,说天子犹看三分薄面,李涉刑下不留一缕生魂。

苏佑想,这么个薄情寡义之人,真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与母亲。

苏佑记得,自己曾问过覃毅,觉得当今圣上李文风是个怎样的人。

做文王,少年时打马入京师,满楼红袖招;内忧外患之际挂帅西征,收编追风三杰;称帝时,分十三路诸侯定都琴台,开立太平盛世。这样的一生,浓墨重彩极了。覃毅言辞笃定,说李文风,是个注定名垂青史的人。

名垂青史。苏佑很少想这样的问题,就像他很少想有一天世人对他会是什么样的评价。那些东西,太遥远了。身前的许多尊严尚且无法获得,身后的功名,比白云还缥缈。

史载鑫任职北国大司寇的时候,圣上对大臣施以廷杖是常有之事。史载鑫用刑,也多以轻刑如鞭笞为主。于是民间流传之广,说史司寇有仁德之心,用刑轻三分。

然而一个国家的运转方向,很大程度体现了君王的意志。廷杖无明文法规定不成规矩,看起来也不甚严重,时常被人们忽视。因着史载鑫的宽厚和底下巴结圣上的心思,这轻刑也能玩出人命。历朝历代,常常是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

李涉其母赵氏明夷,赵幽后,因失德被赐幽闭,携幼子私逃出宫。于岭安税案事发之后,才被世人知晓其葬身之地。天子风风光光接幼子回宫,厚葬幽后,世人称其德。却于次年便被人剖棺戮尸,其场面之血腥惊悚,亘古未有。宫闱辛秘,难为外人道。外人不知是谁下手如此狠毒,但苏佑不用多想也清楚,他在郑则鸣手下呆了十年,比任何都清楚这些衣冠禽/兽背后的皮。他清楚的知道,是李文风自己。

一个人乖巧,未必当真乖巧;一个人善良,未必没有一丝阴暗之心;一个人情深,对事未必当真不无情。须知阴极生阳,阳极生阴,万事万物就是个物极必反的道理。

他李涉年纪轻轻,便能与如此多疑暴戾之人长久周旋,传出父慈子孝的名声,连司寇一职罢免数年,亦能被他捡起任职,甚至直捣岭安。如此能力手段,洞察人心,非常人可及。

哦,不。苏佑眨了眨眼,他想错了。李涉远比李文风更加心狠手辣。

传闻李涉曾对手下犯人施以腰斩之刑,只因犯人对其有所隐瞒。据说腰斩之后,犯人并未即刻毙命,上半身尚有撕裂知觉。那犯人被刀断作两段后,因心中怀着滔天大恨,吊了口不甘之气爬至李涉跟前,以指蘸血,连写了几个‘死’字方才气绝身亡。

这是个杀人机器,心中没有旁的算盘。如此牛鬼蛇神,能是什么好人?

天下悠悠,士无定处,有命则住,无命则去。苏佑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道理,一路也跟了不少人。苏佑清楚,郑则鸣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此人刚愎自用,视财如命,往日还好,如今大势已去。

苏佑只微微一笑:“经此试探,这郑则鸣大势既去,已非良主。你我侍从左右,想必你也清楚。覃毅,你太轴了。你要守君子纲常,可你偏偏是个贪官佞臣的门客;你要正五德之风,可你身侧多的是亡命之徒。人生绝世,命若蜉蝣;浮生几载,却是春秋无常。活的轻松自在一点,不好吗?”

“你已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园中月影绰绰,秋虫在草丛中杂乱的叫着,覃毅还是立着,立得板板正正,像生在园中的翠竹,没有一刻,真正弯下过腰。风在他的身前,似乎也变得沉寂死板,倒是身前之人,堪配得上一句逍遥自在。

“天下悠悠,士无定处,有命则住,无命则去。”苏佑拢手作杯,碰一碰这天上的明月,长风拂过他散乱的发丝和宽大的衣袖,恍恍乎若仙人。

“我等着五日后的开仓放粮。今夜之人,也许是她钱灵雨,也许是你说的李涉,也许终于忍受不了压迫要起身的农民,呵,不论是谁,我苏佑都等着。”

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汉书》

天下悠悠,士无定处,有德则住,无德则去——《孔丛子》

“宫者,女子淫,执宫中不得出也”。幽闭,即对犯有淫//乱罪行的女子进行强制监禁,剥夺自由和其与社会的联系。

吞舟之鱼,砀而失水,则蚁能苦之。——《庄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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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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