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轩径自来到二人跟前,拆开糕点,邀二人尝尝。
金玉听着他的声音便恼,但二人终归还有生意要做,不能全然不顾人家脸面。脑瓜一转,原本极力避开了刘昭的手不老实了起来,顺着人腰身抱了上去,口中故作扭捏:“夫君,好像有什么脏东西进了耳朵,嗡嗡直叫,叫得人家头疼~咱们快些回家歇着吧~”
说罢,由不得刘昭回绝,两只抱着的胳膊转为钳制,膀子一用力,揽着人便走。
刘昭何时同女子这般亲近过?在金玉迎面抱上来时,他的脑子就无法思考了,只手下下意识配合着,一边揽过金玉肩头,一边向邵景轩告辞。
这便是书中所写的温香软玉在怀,胜却人间无数吗?
夏衣单薄,手掌的温度转瞬便渗到了金玉肩上,只见金玉身子微微一颤,耸了耸肩膀,继而渐渐放缓。
感受着手下人儿的变化,刘昭不禁低头,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观察着金玉——
金玉约莫矮他一头,此刻姿态刚好见得全貌。
额头饱满,眉毛不浓不淡。眼睑低垂,睫毛像刷子般扑簌着。鼻头微翘,许是刚才撞着了,略略带了些粉红。再来便是一双嘴唇,未着色彩,却仍是鲜艳欲滴。
说来,她好像一直素面,从未施过粉黛。昨日出席宴会走得急,他一时也忘了让她仔细打扮,好在位置偏僻,无人察觉。
再往下,便是下颌和脖颈。下颌清晰,脸颊清瘦,脖颈骨骼分明,看得刘昭直皱眉。
平日看她一副男子做派,便拿她当男子看待了,怎的这身子这般瘦弱?
正想着,金玉忽而仰头看来,刘昭猝不及防,二人视线相撞,继而又同时瞥开,看得一旁的邵景轩咂舌不已。
哼,假夫妻终归是假夫妻!看一眼都嫌多。不像他们……
邵景轩这般想着,主动进入金玉视野。
金玉因着刚才的对视心下狂跳不已。二人咫尺之距,前胸贴前胸,她已然能感觉到刘昭的心跳了,正愁怎么缓解一下,迎面便送来了个邵景轩。
邵景轩与刘昭都是板正的面相,属于第一眼一般般,但越瞧越好看的那款。然而,有了早些时候那事儿,金玉再看刘昭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即便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手也是规规矩矩的,丝毫没有想占她便宜的意思。反观邵景轩,一脸贱样,身上无处不在的茶香也成了扣分项,看着就烦。
眼不见为净。金玉压住烦躁,暗中拉了拉刘昭衣襟,刘昭会意,二人相依离去。走到门口时,邵景轩出言叫住二人,递来糕点,正打算借机多说几句,突然来了两个宫人,传他进宫上贡。
“娘娘那边可耽搁不得~邵大人快去忙吧。”金玉弯酸了一句,拿过糕点道了声谢,终于脱身。
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皇权,邵景轩无奈,只能默默看着二人共乘一马离开。
宫人吩咐了赵柔的要求,便离开了。邵景轩看着一长列的清单,长叹一口气,找来近来新聘的伙计:“尽快备好这些玩意儿,下午送去贵妃娘娘那边。”
“大人不同去?”伙计接过清单,边看边冒汗。
这贵妃是真能吃啊。前两天才要了一干东西,今天又是这么一大堆。
里边大半都是别人家的特产,宫中若要,本来是由各商家自个上贡,一是能有个露脸的机会,一是有些东西处理不当便不好吃了。
如今宫中让自家大人一并上贡,这便需大人自掏腰包采买了。
钱是一个问题,只是这商人住所遍布京城,一番跑下来,怎么也得天黑了。等送到宫中,又要层层通报传禀,少不得许多脸色等着呢。
以前有大人顶在前边,他跑一趟有钱有闲的。这会儿要他上了,那便成了个苦差了。
可人是铁饭是钢,活着喘气儿,便要吃饭,要吃饭,那便要银钱。好容易找到这么个大方的老板,纵是百般不愿,还是得上工。
这厢,转完半数铺子,眼瞅着日头下去了,肚子咕咕直叫,伙计便找了处地方胡乱吃了些,起身结账之际,一人先他一步按下了银钱。
打眼瞧去,却见一个模样机灵的男子拦在身前,满脸堆笑,声音很是鸡贼:“兄台可是要去宫中上贡?”
“你是何人?”伙计闻言警觉起来,看向门口的货车,并无异常。
来人顺着伙计视线看去,面上笑意更甚,搓了搓手,变出一锭银子:“在下小本生意,这次皇商落了选,但不知其中缘故。不知兄台能否给个机会?在下愿助兄台整理备货,权当是学习了~”
伙计看着银子两眼放光,左右想了想,觉得只是备货,无甚大碍,况且多个跑腿的,他也能偷偷懒,便收了银钱,二人勾肩搭背出了饭馆……
再说金玉这边。
下午回了府衙,刘昭自有案子要审,将金玉带回后院后,便去前堂忙了。
金玉前日刚忙完皇商之事,昨日又是坐牢、又是赴宴,今早又有了那般遭遇,脑子乱哄哄的。
反正现下是不愁吃穿了,索性便什么也不想,回屋呼呼大睡去了,只是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
鸡鸣三声,金玉自梦中转醒。看着蒙蒙亮的天,自顾洗漱一番,去到食堂吃饭。
“哎,昨儿那些东西,是送给咱大人的吗?”
“大人一向秉公办案,怎会收那些东西!”
“可我见大人尽数收了,还和那人聊了好一会儿呢……”
“对了,大人昨日不是将夫人带来了吗?大人新婚,估摸是夫人娘家人送的东西吧?”
“嘿!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昨晚我值勤,那人和夫人倒真有几分相似……”
刚一进门,便听得一众衙役议论着昨晚有人送礼,似乎还是她的亲戚,正想上前细问,跟前忽然递过一盘吃食。
“先吃饭。”刘昭端着早饭随意找了两个空座。
金玉打昨天中午便没再进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当即吃了起来。
刘昭的吃相,金玉昨日便见过了。好好一个人,吃个饭跟赶着挖金子一般急,她倒是不介意,可古人不是讲究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吗?那吃饭肯定也得好看了不是?
若想升官,定是少不了请客吃饭。看来得找个机会尽快调调他这吃相了……
金玉自我定位不在“淑女”之列,此番饿极了,也是狼吞虎咽的。
二人对坐,两人吃相相当,路过的衙役纷纷侧目。
“嘿!看大人和夫人吃饭的样子便知道是一家人!”
“夫人胃口可真好!我家娘子以前也是如此,可自打怀上了,便一日不如一日……”
“昨日早上夫人吃的好像没这么急,莫不是昨晚大人太过卖力~哈哈哈哈……”
里边,厨子闻言也出来瞧个稀奇,结果见到二人这般吃相,忙拎着锅出来添饭。
金玉二人看着厨子满脸担忧,都不自觉慢了下来,虽然已经吃到了七八分饱,还是没驳厨子的面子,各自又要了一些饭。
吃过饭,刘昭便领着金玉去了后厨。
金玉以为是要给她开小灶,虽已吃得十分饱,但还能溜溜缝,便乐呵呵跟了去。
到近前了,看到一桌子的蜜饯果脯,以及一颗饱满得快裂开了的榴莲,心下一沉,扭头便要走,刘昭忙叫住她:“他昨晚连夜送来的,都是刚制出来的,尝尝?”
“不吃。”金玉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斜眼看了看那些吃食,暗自咽了咽口水。
不就是些零嘴儿吗?谁没吃过?
好歹和她共事了一月,来求和也不知道送点她喜欢的……
“好吧,那我替你尝尝。”刘昭多少知道些金玉的脾性,便不强求,自顾拆起了包装,香甜之意顿时弥漫了整个后厨。
“这是城东李家的菠萝核桃酥……嗯~酸甜适中、软硬兼顾。菠萝的甜、核桃的脆,再加上他家独有的龙须酥,口味很是独特。”
“唔……这是城南侯家的香蕉甜枣糕。听说一月才做那么几两,一口千金……嗯~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
刘昭边吃边说,一遭说下来,全是她爱吃的!虽刚吃过早饭,还是听得金玉咽了二两口水。
刘昭暗自瞧着,见金玉神色有所缓和,忙捧了一盒糕点踱到近前:“这些糕点在宫中自是见怪不怪,但放在宫外,能在半天之内寻了这许多花样,想来很是花了些工夫的。”
金玉低眼瞧了一瞧,但见盒中糕点样式精致,形状完整,心下一动。
前些日子帮商人们装饰特产时,她便发现,特产本身的花样,大多是能够满足上贡要求的,难就难在,能完好无损、原模原样的送到宫中。
刘昭这会儿端来的正是一盒酥点,形状酷似龙须酥,四个成一盒,每个都由专门的填充物保护着,而这填充物,正是她先前专门教他法子。
刘记……
金玉看了眼盒上的标志。
保存酥点的法子,她只教过个别几个商家,且已嘱咐过不可外传。刘记不在其列,想来是他买回去后自己包好的。
“尝一个吧?”刘昭见金玉嘴角有所悸动,抬了抬手,就差喂嘴里了。
见金玉仍僵持着,稍作琢磨,又道:“你同他也共事了一些时日,他是什么品性,你还没摸透?依我看,此事可能并非他本意。”
“你是说他并不知情?”金玉问道,脑中回想起昨日在宫中见到邵景轩时,他有些吃惊,似乎并不知道她要来。
再者,赵公公出现的时候也很可疑。急匆匆的,但一眼便能看出来,是有提前准备过的。
啧,罢了。金玉闭眼打消回忆。
反正他也没得手,这生意也还得做下去,大不了之后多加警惕就是了。
想开了,金玉眉头一挑,捻起糕点,乐呵呵吃了起来。
刘昭见状,又道邵景轩今日还会来一趟,亲自道歉、说明原委。
金玉来到古代后,便打算上四休三,今日正好是休息日,便说在府衙等着。
之后,刘昭又嘱咐了些府衙行走的注意事项,便升堂去了。
金玉之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府衙,正好闲下来了,便到处转了一转,下午又躲在堂后,听刘昭审了两个案子,一天下来,倒也充实。
吃过晚饭,刘昭问起邵景轩的事。金玉只道人还没来,指不定又忙着宝贝那贵妃去了。言语间酸酸的。
刘昭默默听着,叫了府中当值的兄弟去邵景轩那处看看情况。
不多时,衙役回禀,说今儿个一早,宫中便来了侍卫,二话没说就将人捆了带进了宫,到这会儿还没见人出来。
“可知道是何缘故?”刘昭问道。
宫里自有一番制度,不可能无故拿人。拿得这般急,想来邵景轩所犯之事不小。
“听街坊邻居说,好像和贵妃娘娘有关。”衙役回道。
贵妃?她又怎么了?
金玉现在听到“贵妃”就头大。
不过,这头还没大多少,府外忽然来了一队人马,各个锦衣束带,提着刀便闯进了后院。后院众人闻声纷纷到了院中。
为首那人手持令牌,冷眼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定在了金玉身上:
“贵妃娘娘身重奇毒,现奉命问讯。刘大人,夫人近来与贵妃娘娘有过接触,还请通融通融,随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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