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禹可僵在病床上,指尖悬停在灼目的阳光前。玻璃窗上的倒影清晰而刺骨:一滴粘稠的、泛着暗金光泽的液体滑过绷带边缘,在纱布上晕开一片冰冷的污迹。那股甜腻腐臭的余韵,仿佛又从记忆深处苏醒,啃噬着他的神经。右眼的瞳孔中,血色漩涡的幻影无声旋转,像一颗蛰伏的眼球,透过现实的帷幕窥视着他。
他猛地缩回手,胸口的绷带勒得他几乎窒息。冷汗瞬间浸透病服。幻觉?不——左眼的刺痛真实得如同针尖刺入骨缝,那缕蜡质液体不是汗水,是“它”的烙印。两周前圣安妮病院的阴燃火焰并未毁灭一切,“漩涡未灭……新页待续……”照片背后的字句在脑中轰鸣。他是这场仪式的残余品,也是它延续的载体。
赵宏推门而入,脚步声带着一贯的沉重。他看到乐禹可的异状,眉头紧锁:“老乐,刚醒了就折腾?医生说你得静养。圣安妮的火灾调查报告出来了,官方结论是地下油管泄漏自燃,低温火焰是特殊化学物质反应……”乐禹可没等他说完,声音干涩如砂纸:“冷祈砚呢?遗体……有没有新线索?”赵宏摇头,疲惫地坐下:“现场无人体残骸,他就像蒸发了一样。乐禹可,放弃吧。别让过去拖垮你。”但乐禹可的左臂在纱布下隐隐灼痛,血纹未褪——他明白,这终结于灰烬的诅咒,才刚刚撕开第一页。
出院后,乐禹可被强制休假。西津市的夏日阳光明媚,却驱不散他内心的阴翳。回到空荡的公寓,他从私人物品袋中取出那枚玉佛。它躺在掌心,冰凉如初,核心的细密裂纹蛛网般蔓延,像一道道封印的疤痕。手指拂过裂纹,一股微弱电流般的刺痛直冲大脑。碎片式的画面闪现:冷祈砚被蜡柱钉住的身体,白袍人面具后的红光,还有——一段模糊的坐标数字,伴着金属磨擦般的声音:“北方……寒山寺遗址……”
玉佛曾是保护符?现在,它更像一把钥匙,一把开启更大深渊的工具。乐禹可握紧玉佛,决意行动。他避开警方监视,以“调查旧案”名义前往市郊档案馆。尘封卷宗里,他翻出圣安妮病院前身——圣安妮慈善病院的蓝图,和一篇泛黄的报道:百年前,寒山寺僧侣曾参与病院建设,寺中藏有名为“净垢经”的密典,记载克制邪物的仪轨。线索指向一致:北方寒山寺。冷祈砚最后的意念,“它”的贪婪,玉佛的呼应——寒山寺是下一个战场。
当夜,噩梦再袭。不再是蜡狱景象,而是冰冷庙宇:石阶腐朽,大钟生锈,庭院中央一株枯树上,悬挂着数以百计剥落的人皮碎片,随风颤动如幡。树下,冷祈砚背对他站立,皮肤已全数剥去,肌肉筋络暴露在月色下,覆盖着闪烁暗金光泽的螺旋符文。他缓缓转头,那本该是左眼的位置,却是一个黑洞,洞中旋转着血色漩涡。“骨为笔……”声音在脑中炸开,乐禹可惊醒,左眼涌出更多蜡质液体。新页的书写,已悄然启动。
三天后,乐禹可独自驾车前往城北寒山寺遗址。山道荒草深及膝盖,破败石阶通向一座半坍塌的庙门。空气黏腻潮湿,隐隐带着铁锈与尸蜡混合的异味。玉佛在口袋中嗡鸣,温度忽冷忽热。
寺内蛛网密布,主殿倒塌大半。残壁后,一座地下室入口被石板掩埋,刻着模糊的螺旋之眼符号。乐禹可用力撬开石板——一股刺骨寒气扑面。地下室小而密闭,墙壁并非砖石,而是层层叠叠的、干涸灰败的蜡壳,散发着刺鼻甜腥。与圣安妮不同,这里没有尸骸,唯正中央放置一个青铜盒,盒面刻满密集符文,中心一个凹槽赫然是玉佛形状。
乐禹可犹豫片刻,将玉佛嵌入凹槽。绿光闪烁,盒盖弹开。里面不是经书,而是一卷泛黄的皮革——人皮革!触感柔韧滑腻,上面用暗红“墨水”绘着奇诡星图,标注西津市点:圣安妮病院、钢厂锅炉房、寒山寺,以及……城西新建的光明福利院!星图旁,一行小字:“献祭点成网,皮纸覆星。红门开,永夜临。”
突然,地下室剧烈震动!蜡壳墙壁剥落,露出内里的黑色金属板,板面电流般窜过红光。金属摩擦声音在地下空间回荡:“祭品……回归……”天花板上,细密的针孔喷出黄色雾气,带着麻醉甜香。乐禹可踉跄后退,但雾气已渗入鼻腔。昏迷前,他看到青铜盒中的人皮革飞起,悬于半空,符文明灭闪烁——卷上绘出他的脸庞轮廓,标注“下一载体”。
乐禹可在福利院地下管道苏醒。手脚被蜡质锁链固定,空气充斥着孩童的笑语与……机械运作的嗡鸣。头顶狭窄管道口透出微光,照出他对面的景象:一面巨大的强化玻璃窗后,是个“病房”。孩子嬉闹,但仔细看,他们的皮肤下隐隐透出暗红脉络,眼神空洞。窗上贴着标签:“项目编号:Child_Red。净化进度:45%”。白袍残余!他们绑架孩子作为新祭品,建成了更隐蔽的“人间蜡炉”。
一个瘦高身影走近,掀开兜帽——不是面具男,而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眼瞳却泛着红光。“乐警官,”她声音柔和却冰冷,“我们继承‘永夜’。血与皮永恒。您体内源墨未干,成为‘骨笔’,完成孩子的净化。他们的天真将铸就红门根基。”她指向玻璃后,乐禹可左臂血纹灼痛:孩童们皮肤上的脉络同步闪烁。女性引导者揭露:白袍人是名为“赤瞳之会”的远古邪教信徒,他们以痛苦频率打开维度裂缝,“永夜祷告书”虽毁,但源墨(乐禹可的血)未灭,被导引至此。
意念侵入:冷祈砚的破碎呼唤在脑中涌现——“阻止她……福利院有……泄压点……”乐禹可暗中活动手腕,蜡链冰冷。他假意合作:“我需要工具……仪式之物。”女子扔来一把雕刻符文的骨刀,刀柄嵌着螺旋之眼。“以你血书,唤醒新页。”乐禹可拾刀,血纹如活蛇游动。女子转身去操作仪表,乐禹可猛咬舌尖,剧痛催发意志——刀尖蘸舌血(混合玉佛残力),刺向自己左臂血纹核心!暗金光血喷溅,他怒吼着掷刀:目标非女子,而是角落锈蚀的暖气阀——红色漆迹赫然在目!
刀锋呼啸,拖拽惨绿光痕。女子尖叫扑阻:“休毁净化阀!”骨刀“哧”地熔化她指尖蜡甲,带起焦糊气!千钧一发,“噗嗤!”精准刺入红色阀芯!瞬间嗡鸣炸裂——青绿冷焰从阀口狂喷!火焰如活蛇蔓延福利院管道,却只焚毁蜡网和仪器,触童衣角即灭。孩童皮肤下脉络褪去,空洞眼神恢复清澈,惊恐大哭。玻璃碎落一地,警报刺耳长鸣。乐禹可脱链,踉跄冲向出口。女子在绿焰中融化,嘶嚎:“赤瞳不灭!新页必成——!”化为灰烬。
院内混乱中,乐禹可藏身暗角,玉佛残骸裂纹加深,几乎碎裂。他瞥见监控室电脑闪烁:一张加密地图展开——北方边境小镇“霜月岭”标红,备注:“终级圣坛。源墨齐聚,门扉洞开。”冷祈砚的意念涌入:一帧画面——小镇风雪中的教堂尖顶,尖顶悬挂一张完整人皮卷,符文流淌暗金血光。还有何月的声音碎片:“书卷需皮……皮需魂……我的知识在……”
乐禹可逃离现场。新闻报道:“福利院离奇阴燃事故,无伤亡。疑为地下暖气故障。”但赵宏来电,语气凝重:“乐禹可,监控有你身影。解释!”乐禹可沉默挂断。他站公寓窗边,右眼血漩清晰映于玻璃。左眼渗出暗金液滴落掌中,竟开始凝结成微型螺旋符号——新书卷正以他的□□为纸笔。打开衣箱,他收拾行装,照片背面,“新页待续”下,添上他自己扭曲的字迹:“霜月岭……终结或开始……”
——滴滴滴——
——游戏结束——玩家即将签退——
——最终探寻真理结果:人皮为卷,残躯渗蜡,漩涡之眼未止息。
——玩家是否前往中央大厅?
“是。”
——中央大厅
“你跟我来。”
“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为什么。”
“乐禹可!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冷祈砚平时很少生气,也很少对自己生气,乐禹可知道,他担心自己……
“那你不也没告诉我吗?”
“我怕你来到这里会受伤。”
…………
“哥……哥……别……你干什么……这里可是……中央大厅……”
“我们在小角落里,谁又能看见,看见了又怎样~”
“哥~不……不要……”
“乖乖的,这样我们都好受~宝贝~”
“呃……呃~嗯~~”
“哥,我们回中央休息间做好不好~求你了~”
“好~那你可要准备好了哦~休息间可是有床的哦~”
“我……哼~我不要~”
作者有话说:我相信大家都不爱看下面的内容,所以就不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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