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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一九六七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燥热一些。北方工业城市“辽城”的东区,矗立着一片灰扑扑的筒子楼,像一群疲惫的巨人,沉默地承受着烈日炙烤。这些楼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方方正正,外墙裸露着斑驳的水泥本色,唯有每家每户窗台上探出的晾衣竿和零星几盆耐活的吊兰、仙人掌,给这片灰色添上些许潦草的生气。

三号楼二层的公共水房里,滴答的水声和女人们洗菜淘米的喧哗混作一团。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皂角味和饭菜下锅前的油烟气。走廊又长又暗,即使白天也得摸索着走,两旁堆满了各家的蜂窝煤、旧家具和腌菜坛子,只留出一条窄窄的过道。这里没有秘密,谁家晚上吃了肉,谁家夫妻拌了嘴,不到第二天,就能顺着这走廊传遍整个楼层。

艾玛和顾良的家,就在这条走廊的两头,门对着门。

艾玛是筒子楼的孩子王,刚满六岁,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泼辣劲儿。头发黄茸茸的,扎两个倔强的小撅撅,眼睛亮得像洗过的黑葡萄,整天带着一帮半大小子在楼道里、厂区废料堆上“冲锋陷阵”。她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向日葵,在有限的空间里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阳光。

而顾良,则是她的影子。他比艾玛小半岁,生得白净秀气,眉眼细细的,嘴唇薄薄的,安静得像个小姑娘。他先天体弱,动不动就感冒,性格也怯怯的。被楼里调皮的孩子抢了玻璃弹珠,也只会红着眼圈躲在角落,不敢吭声。在这种时候,他缩在角落,心里却像烧着了一把火,一种混合着委屈和对自己软弱的愤怒灼烧着他。他渴望自己能像艾玛一样厉害,可身体里却像是缺了那股劲,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每当这时,艾玛就会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出来,叉着腰,瞪圆了眼睛,用还带着奶味的嗓音吼:“不许欺负良子!他的弹珠是我给的!”

往往,那些孩子会被她的气势唬住,悻悻地把弹珠丢回顾良脚下。顾良就会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依赖地看着艾玛,小声说:“谢谢艾玛姐姐。”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怒火都被艾玛的身影浇熄了,只剩下满满的、安心的依赖。他模糊地觉得,只要艾玛在,他就是完整的,外面的伤害就落不到他身上。

两家大人是多年的好友,都在同一家国营厂上班。艾玛的父亲和顾良的父亲是师兄弟,母亲们也是一个车间小组的姐妹。顾良妈妈身体不好,生下顾良后更是落了病根,艾玛妈妈没少帮忙。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一句“你家艾玛这么厉害,以后正好保护我们家良子”,另一句“我看行,咱俩家定个娃娃亲算了”,大人们当玩笑话说,孩子们却听进了心里。

在孩子们的“过家家”游戏里,这个约定成了铁律。破旧的床单往身上一披,艾玛就是威风凛凛的“爸爸”,顾良则是用妈妈淘汰的旧纱巾蒙住头、羞答答的“新娘”。艾玛会用泥巴捏出碗碟,采来狗尾巴草当菜,像模像样地“娶”顾良回家。顾良从不反驳,只是抿着嘴笑,苍白的小脸上泛起红晕,觉得被艾玛“娶”回家,是顶顶自然、顶顶安心的事。他喜欢那种被艾玛安排、被艾玛保护的感觉,这让他弱小的自我找到了一个坚固的壳。

这天下午,蝉鸣聒噪。大人们都在午睡或上班,楼道里难得的安静。艾玛和顾良蹲在自家门口的阴凉地里,玩着几颗光滑的鹅卵石。

“良子,”艾玛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问你个事儿。”

顾良抬起头,看着艾玛亮晶晶的眼睛,下意识地点点头。他对艾玛的任何问题都做好了准备的,哪怕是去掏鸟窝或者钻最黑的防空洞。

“你知道男孩和女孩,到底有啥不一样吗?”艾玛的问题像个小石子,投进顾良心里,激起一圈涟漪。

顾良的脸“唰”地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子。他扭捏地低下头,玩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像蚊子哼哼:“不……不知道……”一种模糊的、源自本能的羞耻感让他想逃跑,但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对艾玛的绝对信任和服从,将他钉在了原地。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界限,但艾玛要跨过去,他就必须跟随。

艾玛来了劲头,她天生就有一种对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她拉住顾良的手腕:“走,我们去里面看看。”她指的“里面”,是她家那个堆放旧物、平时少有人进的里间。

里间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薄薄的光,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旧家具、破箱笼散发着陈年的气味。顾良的心怦怦直跳,有种做坏事般的紧张,但手腕被艾玛抓着,那点力道让他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他对艾玛,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仿佛只要跟着她,即使是走向未知的黑暗,也是安全的。

在杂物堆旁一小块空地上站定,艾玛松开手,叉着腰,像个严肃的小科学家:“脱了裤子,给我看看。”

顾良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紧紧抓着裤腰,手指都在发抖。羞耻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可是,看着艾玛那双清澈而固执的眼睛,他又觉得,拒绝艾玛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艾玛是不会害他的。艾玛做什么,都是对的。在他简单的世界里,艾玛的意志就是最高的准则。

他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印子。最终,对艾玛的顺从压倒了一切。他颤抖着,解开了系着的布带扣子,笨拙地将裤子褪到了脚踝。

昏暗的光线下,孩童尚未发育的身体差异,以一种直接而懵懂的方式呈现在另一个孩子眼前。艾玛凑得很近,认真地“研究”着,脸上是纯粹的好奇,不带一丝杂质。她甚至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顾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一种奇怪的、酥麻的恐惧感从脚底窜到头顶。他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颤抖。艾玛的目光和触碰,像带着微弱的电流,在他冰凉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这种战栗是陌生的,却并不全然令人厌恶,因为它来自于艾玛。可是,在这巨大的羞耻和恐惧之中,因为眼前的人是艾玛,又诡异地生出了一丝难以启齿的、隐秘的甜。仿佛通过这种特殊的“交付”,他更加确凿地属于艾玛了。她的任何“探索”,都是盖在他身上独一无二的印章。

窗外传来一声响亮的蝉鸣,惊破了里间的寂静。顾良猛地睁开眼,慌忙提起裤子,系带子的手抖得厉害。

艾玛似乎已经满足了好奇心,拍拍手,像完成了一项重大实验,拉着还在发抖的顾良往外走:“好啦,我知道啦!出去玩儿吧!”

两个孩子重新回到走廊的光亮里,仿佛刚才在昏暗中的一切只是一场短暂的梦。但有些东西,就像一粒种子,已经悄无声息地落进了心底潮湿的土壤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等待着萌芽。

走廊尽头,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来,拉长了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蹦蹦跳跳,一个安静跟随,一如往常。筒子楼的一天,即将在各家各户升起的炊烟和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喊声中,慢慢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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