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墨婴云提前半个时辰到了楚文馆,本以为她会直接去昨天那个位置,令荞碧想不到的是小姐去了后台,找到馆老板说想点戏,楚文馆按例是可以点戏的,不过价钱不菲,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忙站起身请墨婴云坐下。
“不知小姐想听哪出戏?”老板一脸横肉都被笑意堆了起来,看不到眼睛。
墨婴云素衣淡颜,轻启朱唇:“我想点一出《王生窃木》”
听到点这一出,老板很是惊讶,一般客人来点戏多半是慕名而来,多是点名声大噪的戏或是楚文馆的招牌戏,还是第一次遇到专门来点名不见经传,反响平平的《王生窃木》
“哦?小姐确定是这一出吗,本店规矩,点戏确定后不能悔戏”店老板干笑两声,但脸上笑容不减。
墨婴云眼神坚定,浅笑一声,闲言少叙,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从荷包里掏出银锭:“就这出,这是定金,演的好还有赏”
店老板看到墨婴云掏出来摆在桌上的银锭,“见钱眼开”原本只能看见一条缝的眼睛顿时睁大,变成了杏仁眼,双手捧过,眼睛就没离开过银锭。
“哎呀,小姐出手真是阔绰,一看就是懂戏爱戏之人,您请好吧,包管满意。”
点完戏墨婴云才上楼走到昨天的位置坐下,荞碧是墨府的家生子,自然知道墨府家大业大,别说这些银子,更多的银子她也见小姐眼都不眨的掏过。
就因为驸马昨天随口的一句话,小姐就专门过去为驸马点一出戏,可见小姐对驸马有多上心,想到这她又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抓心挠肝。
“小姐,您...”
墨婴云知道荞碧想说什么,眼神有些飘离,回眸一笑,道:“荞碧,也不光是为了驸马点的,我也...挺想看的。”
荞碧脸上的表情的微微僵住,淡笑道:“小姐开心就好。”
戏台还在准备,几个小厮就抬了一张宽阔的茶几上来,并将果盘,瓜子和一壶上好的龙井全部摆上
领头的小厮的殷勤道:“小姐,这是本店专门为您准备的,您慢用”
墨婴云先是有些诧异,随后了然,心想老板还是很有眼色,便对小厮微微点点头示意可以退下了。
在戏开始之前,兰毓进来了,依然是和昨日差不多的装扮,风流倜傥。她缓缓走上楼,看见了墨婴云,相视一笑,而墨婴云眼中的笑意更满。
落座后,兰毓观察到旁边的茶几换了,还增添了许多她来了这么久都没见过的瓜果,“这是你点的吗?”兰毓疑惑道。
墨婴云笑道:“店家送的,可能看我是新客,一起吃吧。”她递了一块瓜给兰毓,兰毓没有推诿,自然的接过,咬了一口,说道:“熊小姐,这恐怕不是老板送的吧”
“我来这这么久了,未曾见楚文馆对新客如此慷慨过,照例都是摆着一壶茶”
墨婴云见瞒不过,只得照实说:“是送的,只不过也不算白送,是昨日你说的那出戏,我回去一直牵挂着,今天来就点了,然后老板就送了这些。”
兰毓吃完放下瓜皮,笑道:“哦?是这样啊,那熊姑娘一定出了大价钱吧,这个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也没有多少,因为看你昨天说喜欢这出戏,所以就点了。”墨婴云不傻,她从不默默付出,若无人知晓,等同没做。从小长在墨府明争暗斗的事不少,她不是天真的人。
兰毓顿住,但又想或许是自己多心,或许对方只是将她视为朋友,略施大方之谊。她暗自思忖,世间女子多半喜好男子,像她和公主这般关系的,毕竟少数。
“熊小姐破费了,下次不必如此,那戏并无特别之处。”
墨婴云为兰毓斟茶,“来,喝茶”
打断了她的话,因为不想再听到她后面更多的拒绝。
兰毓还是很领墨婴云的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墨婴云说道:“兰小姐不用有什么负担,确实是我自己想看,而且也是诚心想和小姐交好”
兰毓不好再说什么,此时戏也开场了,确实是《王生窃木》,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戏到半场兰毓突然回首道:“熊小姐,这场戏当我买下的”她从衣服里拿出了一点碎银,她平时也不会带很多银两出门,所以这些银子是她身上的全部了。
“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明日我再带些银子补足”
墨婴云眼神落寞,心情有些低落,难道她就这么想和自己撇清关系?
“兰小姐,没什么的”她面上还是微笑着,温柔和煦,“如果你因为这个有所负担那才是我的罪过,抱歉,是我擅自做主了。”
兰毓见她这么说也没再客气,把银子收了回去,大方道:“罢了,下次我请你喝茶”
墨婴云当然求之不得,这正中她下怀,一扫之前的阴霾,眉眼都是笑意,答道:“好啊”
就这么一来一往,她们竟然真的成了好友,这还是兰毓在肃的第一个朋友,尽管有时候她总觉得熊姑娘对自己好像有所属意。
墨婴云逗留京城期间,除却依礼节拜访了一次公主府邸,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外,接下来的几日,公主并未再次传召她。
因此,她未在公主府中与驸马碰面,幸而逃过了公主对二人关系的察觉。只不过她以为她天衣无缝,公主确实不知道,但是有心人却知道了。
诸如那位常纠缠不休的段随醉,段随醉平素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最喜欢的便是在京中寻欢作乐,把酒吟歌,只要墨婴云频频露脸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不仅知道甚至还跟踪了好几日,秋陵宴他就断言墨婴云属意驸马,如今看,果真是这样。
跟踪的这几日他也筹划了一番,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只觉得这是在救墨少司,毕竟这件事如果被公主知道,墨婴云就完了,所以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墨婴云他必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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