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毓半跪在地上,没有旁人搀扶,此刻起不了身,过了半晌,清璇才领着人来给公主洗漱,布早膳,兰毓以为她会扶起自己结果只是看了一眼就推门进去了。
兰毓气笑了,嘴里苦涩,用舌尖舔舐了一下锋利的牙齿,脸色不悦。
房内之人可根本看不到她这副受气的样子,正慢条斯理的梳头洗漱,漱口后喝了一口粥,清璇见公主整理好后随即开口询问道:
“公主,要将驸马扶起来吗?”
“扶起来吧,教训也给够了。”
“是。”
得到旨令后才开门将兰毓扶了起来,兰毓倚靠在清璇身上,还是站不稳,腿脚不便,险些摔倒,越穆绣掀起眼皮懒懒的开口:
“怎么?这就不行了?西霖公主。”
兰毓经过一夜也没了精神,斗志低迷,没再跟她斗嘴,越穆琇见她老实了,就没再多为难她,让清璇扶她上床了,兰毓最终还是上了公主的床。
兰毓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从早上睡到了黑天,她竟然睡了一天,精神是养好了但全身的疼痛还是没有得到缓解,头脚都是一阵剧痛。
兰毓起身走到架子上放置的脸盆面前捧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清竹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后就去主殿禀报公主了。
“公主,驸马醒了。”
“知道了”越穆琇正在翻看地方心腹递过来的密折,没空搭理后院这个桀骜不驯的驸马。
“早上看驸马受了重伤,要给她上药吗?”
这话听得一旁的清璇一身冷汗,立马给清竹递出一记眼刀,清竹看见姐姐这样,也不敢作声了,本以为下一秒公主会大发雷霆,结果过了良久,越穆琇看完折子才缓缓说道:
“她这么得罪我一通,还想本宫给她上药?真把自己当驸马爷了?何况做我成德的驸马得把头低得比其他人更低才行。”
越穆琇转过头凝视着清竹,眉眼冷艳又具压迫,冷傲的脸庞看不出情绪,眼底如深潭谷底一般,神圣的威仪让人不禁折服,如此孤傲清冷的美貌,却因为至高无上的身份无人敢直视她。
“来了肃朝就要入乡随俗,这里可不是她的草原。别给她上药,饭食也按下人的给她,挫挫她的性子。”
“是。”
清竹立刻执行了越穆琇的意思,没有给兰毓送药,饭菜也只有两个素菜,一个过夜的荤菜。
几个菜摆到兰毓面前后,她眉头一蹙,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差的饭菜。
“公主府是穷的连菜都吃不起了吗?还是故意刁难我?”
“这是公主的意思,奴婢只是照做”
清竹如实告知,兰毓怒火中烧又拿一个小丫鬟没办法,没再责难就让她退下去了。
清竹走后,兰毓扒拉着两个菜,嚼在嘴里味同嚼蜡一般,但又实在饿极了,狼吞虎咽的也就吃了下去,边吃边在心里暗暗骂着越穆琇:
“越穆琇这个混蛋,还没有人敢对本公主这样。”
骂着骂着鼻头突然发酸,又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父王从小教导草原上的儿女只能流血不能流泪,庇护草原的天神讨厌眼泪,因此兰毓鲜少流泪,即便在战场上流了血也不会吭声。
她想母亲想西霖了。饭吃完了,身上的疼痛存在感太强了,让她无法忽视,没办法,兰毓只得叫了下人过来,让他们拿药过来,结果得到的回答和清竹一样。
“公主有令,不得给驸马疗伤,马上要宵禁了,还请驸马就寝。”
兰毓听到前半句已然气的不行。
“我好歹是驸马,她罚跪我一晚上本就不合礼数,如今连上个药都不行,肃朝的公主行的就是这样的夫妻之道吗?”
下人回道:“公主府的礼数悉听公主,驸马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好,让我歇息,那公主呢?昨日没有圆房今天也不来与我这个驸马同宿吗?”
兰毓眉头紧皱,英气端正的脸上带着愠怒。
下人微微一笑,抬头回道“来接驸马去偏殿的步辇已经赶往这了。”
这个笑意落到兰毓眼中就是一抹嘲笑,兰毓大脑一片空白,每每还没来得及发作,越穆琇下一个做法就让她瞠目结舌。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轿夫落辇的声音。
为首的管事对着房内叫道:
“请驸马移步辰琅殿。”
今晚越穆琇都没有露面,却狠狠的教训了兰毓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的两道旨令如廷杖一般打得她生疼。
一众人跪在地上,等候兰毓上辇,无法抗拒,只得上前。
兰毓并未吵闹,径直的走向步辇,等她坐稳后,轿夫便四平八稳的将她抬往辰琅殿。
路上的各府门门口都是重重把手,禁卫森严,他们护着的只有一个主子。
这夜的惶惧不安胜过在草原上的数个日夜,深幽,黑暗,庞大的公主府要将她吞噬埋葬了,兰毓不愿再看这座压抑的宫殿,将头渐渐低下,直至落轿,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辰琅殿的规模只比越穆琇的寝殿小了一点,但里面陈设,摆件一应俱全。
在这一方面越穆琇没有苛待她,兰毓的心情好了些,能远离越穆琇也是她所愿。
就像公主说的各自安好也挺好的,那就做一对同在一屋檐下的陌路人吧,只可惜一个倔强一个冷酷,不发生碰撞是不可能的。
大婚两日,一日罚跪,还有一日则直接被轰出去了,两人连手都没有碰过,不过,掐脖子大概也算一种触碰吧。
第三日,是避无可避了,按例要面圣谢恩,还要装出琴瑟和鸣的模样才行。一早上,公主就派人来知会过了。
驸马这伤因为不得用药,清竹便用脂粉遮盖了起来。
兰毓坐在镜子前看着不停在用脂粉遮掩伤势的清竹,以为越穆琇怕了,不敢让皇帝知道她虐待驸马的事,有些得意的问道:
“是你们公主让你来遮掩的?”
“她果然也不敢肆无忌惮嘛,昨天还命人不给医治,今日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不是也得自己收拾残局,行径这般畏缩。”
清竹看到兰毓自得骄傲的样子,有些无奈,静静的泼了盆冷水:
“禀驸马爷,并不是公主授意的,是奴婢们自觉为公主减少麻烦这才......”
清竹不好再说下去,因为兰毓的脸此时比黑水还黑,又有些尴尬就找补说:
“虽然是你们自作主张但公主难道不惧怕圣上吗?
所以她心里想必也想把我这伤遮起来,你们是因为会察言观色,才立马明白了她的心意,这才过来的。”
清竹年纪尚轻,行事不如清璇稳重,心里藏不住事。
听到兰毓这话都不小心笑出了声。
“哈哈,驸马爷,咱们公主可不怕圣上,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所以真的不是她授意的,是奴婢们自愿为主子分忧。”
兰毓心中腹诽,这清竹不知道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吗,一定要当场揭穿她,还见识了一场主仆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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