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沈彻……”
一句似沉重却非沉重的道歉脱口而出,沈彻望着眼前那个消瘦的背影,心里生出许多愁绪。
但他却很快调整了自己情绪,扯出一抹微笑,对傅含薇道:
“含薇,不必如此。你有你的路要走,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
傅含薇转过身来,眼里的惆怅因为他的这一番话一扫而空。
“好,中秋节快到了,我想是时候实施我的计划了……”
沈彻自然心领神会她所说的计划,但那个计划有很大部分赌的成分在里面。
沈彻知道,他阻止不了傅含薇,那就助她站上高台。
望着她的背影,沈彻突然想起了初见她时的场景。
………
儿时花灯节初见时,明媚的少女身穿粉色的衣裙站在挂满花灯的柳树下,合掌仰头祈求着什么。
十岁的沈彻跟着舅舅上街来,却正好遇见树上的花灯被风吹得掉下来。
侍女连忙去拉傅含薇,却已经来不及。
“小心!”
千钧一发之间,一个少年冲上前来挡在傅含薇身前,推着她后退了几步。
那花灯直直砸了下来,砸在沈彻的头上。
“小彻!”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守在身边的是王府里的老嬷嬷,沈彻扶着肿胀的脑袋坐起身子,那老嬷嬷连忙上前来,在身后塞了一个枕头。
“少爷您可算是醒了。”
昨夜花灯节的场景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里,沈彻抓着老嬷嬷问:
“舅舅,去哪儿了?”
老嬷嬷笑着回应:
“今日城南的店里来了人,把老爷请走了。”
“少爷呀,英勇有谋,英雄救美。但也要小心一些才好,那木制的花灯砸下来,真能将人砸出好歹。”
老嬷嬷语重心长说着,沈彻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看见那粉衣少女站在花灯下,才挺身而出的。
没想到最后,自己却被砸晕了。
“少爷,嬷嬷,傅家的人来了。”
傅家?沈彻还在疑惑,老嬷嬷连忙笑着解释:
“昨晚那名姑娘正是傅家小姐,傅含薇,今日可能是上门感谢少爷的。”
在嬷嬷的带领下,沈彻晕晕乎乎来到前院,见到了那个傅家小姐。
粉衣少女端坐椅上,蝶形发饰缀着彩带轻扬。她身姿端庄,眉眼间却透着灵动,正静静候着来人。
“你好些了吗?”
傅含薇见到沈彻,连忙站起身来,上前询问着。
沈彻愣了神,回应着:
“傅小姐,没事的。”
傅含薇顶着那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望着沈彻。
年纪尚小的沈彻脸颊通红,面如滴血。
傅含薇见他那个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沈少爷,这是含薇带来的谢礼,希望沈少爷能收下。”
一旁是下人提来的谢礼,沈彻愣在原地,还是照顾他的老嬷嬷开口道:
“少爷,您就收下吧,就当是和傅小姐交了个朋友。”
沈彻才点了点头,收下了傅含薇送来的谢礼。
两人也成了朋友,从槐花飘落,到秋风瑟瑟,竹叶簌簌,总能见到两个年幼的身影奔跑在通衢城里。
沈彻说:
“我要去学武,当捕快,这样就能保护更多的人。”
傅含薇跟在他身后,吵着要跟他一起去学武。
沈彻站在廊桥之上,回头看向傅含薇,手指轻点在她眉心的朱砂红上,随后大笑:
“你呀,你好好去上学堂吧。”
傅含薇怒嗔道:
“沈彻,你少看不起人!”
学堂是要上的,但傅含薇已经有了自己的志向。
那年槐花飘落,下了学堂的傅含薇追着沈彻的脚步跑,从城东跑到城西,最终因为衣上沾了槐花粉,起了一身的疹子。
沈彻将人送去医馆,见她有气无力躺在医馆的床上,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她。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傅含薇扯着疲倦的表情,笑道:
“怨我自己,你不用说抱歉。”
那年,沈彻握着傅含薇的手,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她。
相识九年的时光,最遗憾的是他们不能再像儿时那样亲密无间。
傅隆和王裕定下了傅含薇和王景曜的婚事,让傅含薇越发寡言沉闷。
可有些事情是她不能阻止的,除非她成了掌握权势之人。
沈彻不断提醒自己,若是没有舅舅,自己会饿死在荒郊野外。舅舅待自己很好,所以他不能和傅含薇走太近,只是……
有些事情是他们不能预料的。
那年傅含薇身穿一袭黑披风站在了自己身前,沈彻问她发生了什么。
傅含薇抹了两滴泪,随后用坚毅的语气说:
“我要去江南了,去小姨那里借住一段时日。”
沈彻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傅含薇已经登上了马车,只留给他一句:
“待我回来,定名扬通衢。”
望着那黑夜里远去的马车,沈彻的心如同空了一般,久久难以释怀。
而等到她回来时,已经成了那个不苟言笑而神秘的“小团月”姑娘。
她说,她在小姨那里学习了很多经商技巧,便转身投进了商业这一片汪洋之中。
“含薇……”
沈彻轻声唤它,傅含薇转过身来说了一句:
“有句古话说,无商不奸,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好……”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沈彻也在所不辞。
………
中秋日,张灯结彩贺新婚。
长安站在傅府里看着忙碌的下人进进出出,摆出许多瓜果糖点,不禁叫过了一旁的酉沫,道:
“你去傅含薇房里看看。”
酉沫很是不满,为什么一定要听她支配。
“你…”
酉沫的话还未说完,长安已经离开了。那方向是,傅隆和傅夫人的房间。
看来,很早埋下的棋子今日要收网了。
酉沫穿过几道院墙,来到了傅含薇的闺房。
此时闺房里围了很多人,丫鬟们堵在门前,正翘首以盼房里的人穿上鲜红的嫁衣。
酉沫挤在其中,却不知道被谁给了一肘,推出了人群。
“谁啊!”
看样子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了。
“酉沫,快来!”
酉沫转身,发现是宴文雪。
“你怎么在这儿?”
面对酉沫的询问,宴文雪不语,只是拉着酉沫往后走。
两人来到了闺房后窗,后窗外是一片竹林。两人挤进竹林,趴上了那一帘幽窗。
只听里面传来声音:
“小蝶,把这些收好。”
傅含薇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小蝶,随后又将文稿一样的东西装进一个箱子。
“小姐,这些都要带去王家吗?”
小蝶十分困惑,傅含薇凝眸,回应道:
“这些,待会儿有人来取走。”
“没想到自己的大婚之日,傅小姐还是这样忙。”
两人正趴在窗台上感慨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房间里。
“小蝶,你先带她们出去,我随后就出来。”
见来人,傅含薇连忙支走了伺候的婢女。
“辛苦你了,你把这些拿走。”
身前的黑衣人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傅含薇感受到来人的情绪,不禁长叹了一声,拍了拍那人的肩。
“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所以只能给你五五分的收益。”
那人笑着,道:
“小团月小姐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今日来要承诺一般。”
傅含薇被他逗笑,顺应说着:
“沈彻,真的是辛苦你了。”
那黑衣人低声笑着:
“没事的,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而他今日的打扮不全是黑色,头上扎了一根红墨色的发带。这算是与她一同头戴红绳吗?
傅含薇看在眼里,有些话卡在喉咙里没有吐出来。
房里的两人相对无言,无声遗憾。
“时辰已到,你快走吧。”
傅含薇戴上了红盖头,让沈彻先离开。
“小姐,出发了。”
十里红妆铺就通衢城长街,朱红的花轿被八名精壮轿夫稳稳抬起,轿身描金绘彩,缀满的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轿旁,锦衣华服的仆从们手持仪仗,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深宅大院蜿蜒而出,唢呐与锣鼓声震彻长街,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傅含薇一身霞帔凤冠,指尖轻轻攥着绣帕。
队伍前方那匹神骏的高头大马上,年幼的新郎官正挺直小小的身板,一身喜服衬得他眉眼稚嫩,却不住地踮脚翘首,目光急切地追着花轿的方向。
喜乐声愈发高亢,可那欢快的调子裹着风飘散开时,竟隐隐透出几分怅然。
“果然是通衢两位首榜富商。”
酉沫望着那样的场面,不禁感慨万分。
长安则是望向了站在门前含泪送走女儿的傅隆和傅夫人。
“你是说,今日傅府中混进了不少不明身份的人?”
面对长安的询问,酉沫来了兴趣,道:
“是啊,那些人鬼鬼祟祟,混迹在热闹的人群中又不见了身影。”
“还有那一位。”
酉沫成功锁定了站在人群中暗自神伤的沈彻,长安了然,点了点头道:
“时机差不多了。”
傅家和王家本是城南城北的距离,这一路上欢声笑语,喜庆洋洋。
而端坐在大厅里的商客们都紧握着茶杯心神不宁。
只听一声:
“着火了!”
充满喜庆的傅府冒出青烟,傅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安排人去灭火。
“快,灭火”
好忙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托腮]梦到哪里写哪句[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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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待我回来,定名扬通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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