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哥是吃茶也吃醉了吗?”
王景曜不浓不淡的一句话让王迟有点下不来台,王迟却将这样的怒火迁怒于那屏风后面迟迟不肯露面的调茶女。
王迟冷哼一声,趁着众人都沉浸在茶香之中,大步向台上走去。
王景曜知晓他要做什么,随后起身跟上去拽住他,却被王迟快速的步伐甩开。
琉璃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站起身来拦在屏风前。
“王公子想做什么?”
面对琉璃的质问,王迟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而是掀开琉璃的胳膊往里走。
琉璃叫住他,道:
“这是我从江南请来的调茶姑娘,王公子如此冒犯,难道真不顾虑王氏的礼数声誉吗?”
王迟听罢,转身笑了起来,又露出有些异样的眼神看着琉璃,随后上前几步,合扇行礼:
“琉璃姑娘,在下只是一时心急,想目睹姑娘芳容罢了。不知多少钱,能让这位姑娘露出真容?”
说着,王迟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一袋子钱。
是真把调茶姑娘当做青楼里的妓女了,梨华早已经忍不住,指着他大骂: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肮脏龌龊,风流成性。这位姑娘,是江南著名的调茶姑娘,从今以后隶属于古安桑家,入宫为皇宫里的皇帝及嫔妃调茶,容不得你冒犯。”
那王迟纯粹是变态,听完梨华的这番话,王迟没有多大忌惮,反而更加激动。
“哦?入宫为皇帝老儿调茶?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得先皇帝一步体验体验。”
说罢,王迟冲红了眼,奔着那屏风而去。
这一下,台上的动静终于让台下沉醉于香茶的人收回了神。
琉璃和梨华正准备合力上前拦住他时,却听一声严肃的制止:
“站住!”
是王文,只见他由身边的人扶着,慢慢悠悠站起身来。
此时再嚣张的王迟也不敢放肆,只得在王文的注视之下,不服气地回到了王文的身边。
这一个小插曲,打断了精彩的茶艺表演。屏风后的姑娘早已经端坐,不见她婀娜多姿的身影。
只听灵动的声音伴随着沏茶流水声从屏风后传来:
“黄金碾畔绿尘飞,紫玉瓯心雪涛起。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诸位,小女子所表演的是起源于江南地带的茶艺,今日到此不妄自菲薄,只为寻伯乐。若如同这位公子一般的态度,小女子也只好离开通衢了。”
说起离开,台下的众人都出声挽留。屏风后的女子微微勾唇一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只听那王文继续道:
“今日是我这个孙儿无礼,老夫代他向姑娘道歉。”
王文十分恭敬地向屏风后的女子拱手行礼,那女子微微颔首回应。
但天下哪里这样宠溺孩子的,这样的举动更让一些商客笑出了声。
本以为他们王氏本家能有多厉害,原来也只是那样。
这样的场面,当然是傅隆愿意看到的。傅隆笑着上前道:
“王老太爷,您德高望重,怎么能让您为不孝孙儿的过错道歉呢?依我看,还是得让王迟自己道歉,才显得王家的诚意。”
这些话傅隆说的不假,但傅隆知道王迟的禀性,肯定会因为这一个道歉而惹出更多的祸端来。
王迟听完这样的话,大手一挥,道:
“要我给一个女的道歉?你们怎么想的,她跳舞跳的那么妩媚,说不定就是哪家青楼里的头牌,我又何时冤枉了她!”
王迟再语出惊人,这下王文的脸色更难看。
就连一旁许久不曾出声的王裕也忍不住怒吼一声:
“你在说些什么!”
王裕冲向前去,一个巴掌落在王迟脸上。王迟愣了片刻,这才看清了王裕脸上的怒火,遂指着他大骂:
“王裕,你他妈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亲叔叔是古安王齐!”
王裕见他那个样子,不禁火冒三丈,怒骂:
“王家怎么会交出你这样的人!”
在场更加混乱,屏风后的女子却一动不动静静观赏这一切。
最终,王文开口制止了两人的对峙,道: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说罢,王文在众目睽睽中走上前,随从拿出一大袋子的银两对众人道:
“此事是我孙儿的错,为了赔礼赎罪,我王文甘愿购入一百两白银的小团月,从此,请姑娘入王府调茶。”
说罢,在座无不惊呼。没想到第一个出手的居然是来住古安王氏本家的。
傅隆见状,连忙上前,道:
“我傅隆买一百五十两的。”
紧接着,那些商客纷纷掏出自己的钱袋,递向台上。
屏风后的女子勾唇一笑,随后道:
“小女子只是江南茶艺的推宣之人,若诸位真有意购买小团月,自可以去那江边的小铺子里寻找一位叫做小团月的姑娘,她是老板娘。”
说罢,在众声喧哗中,那女子端着茶器离开了屏风。
在场众人正商议着,长安摇了摇头,随后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确实不错。”
长安感慨了一句,一旁的酉沫尝了一口,又靠过来道:
“看来这个傅小姐还真有两把刷子,我记得当时为了寻找聚魂茶的原料,路过通衢附近时,相邻的楚山,湘水,洛阳,早已经兴起了这样的茶艺。”
原来如此,看来此时傅含薇的算盘已经打出了通衢。
一直默不作声的宴文雪突然出声道:
“或许通衢只是她最后的收网之战,我北上赶考的时候,一路已经有了傅含薇的手笔。”
长安饮尽盏中的茶,暗想着或许自傅含薇回通衢时,她就已经开始收网了。
而台上一片混乱中,王景曜却盯着屏风后女子离去的背影出神,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冲了出去。
那女子流光的衣裙穿梭在阁楼之中,转角时王景曜终于瞥见了那动人的眉眼,真的像极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难道,真的是她?
“傅……”
王景曜还未喊出声来,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正要往前追去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
“王少爷。”
王景曜寻声望去,站在自己身后的是长安,酉沫和宴文雪。
“景曜见过两位小姐和公子。”
王景曜十分恭敬地向三人行礼,长安却盯着他,不禁发问:
“王少爷这是去哪儿?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面对长安压迫性的质问,王景曜笑着回应:
“没有,只是太闷了出来走走,刚好碰见了那位调茶的姑娘,正想上前去打声招呼……”
王景曜说着,却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念想。
长安上前道:
“少爷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吧。”
说起婚期,王景曜更是满脸羞涩,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回应:
“是啊,中秋那日……”
长安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王景曜,道:
“你我算是有缘,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还请少爷在成亲当日打开。”
王景曜接过那绣工精致的锦囊,连忙感谢长安。长安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
临走前,长安赠言:
“少爷,有些事情你不必追根究底,到此为止对你更好。”
说罢,三人一起离开,独留愣在原地揣测这番话的王景曜。
………
不出所料,短短两日过去,通衢城已经盛行茶艺和小团月。
多少少女手捧茶器,学着那日品茶会上的女子,引小团月落入茶盏中,用沸腾的瀑水沏开,引得满堂喝彩。
梨华和琉璃传来了消息,那傅含薇远远比她们想象的更厉害。
此时整个大霄茶叶和茶艺的生意市场已经闹闹掌握在她的手中。
她谪居在小小的通衢城中,运转着如此庞大的命盘。
长安望向不禁望向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的傅府,感慨万千。
此时临江亭里,清风微微卷起帷幔飞扬,站在亭里的女子头戴斗笠,静静望着江面的波光粼粼。
持剑的男子掀开帷幔来到亭下,将笼中的点心摆在石桌之上,轻声道:
“吃点东西吧。”
那女子却一言不发,男子见状,轻放手中的剑,随后伸出双手环抱着女子瘦小的身形。
只听沉稳的声音在耳畔晕开:
“含薇,吃点东西吧,你这几日瘦了很多。”
女子眼波流转,最终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看向了男人有些惶恐不安的眼神。
“沈彻,你难道不问问,我在回通衢之前都做了什么吗?”
沈彻很想问问她,为何对于通衢城以外的事情他全然不知,还骗自己要从通衢开始,创向更宽广的九州大地。
可他想了很多,傅含薇已经够苦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沈彻权利支持就行了。
傅含薇默默看着他,最终冷笑一声,道:
“再过两日,我就要嫁人了。”
沈彻淹了口水,故作坦然道:
“景曜和王氏的人不同,他待人很好,而且他很喜欢你。”
听到这里,傅含薇只觉心头一颤,随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早在江南时,小姨就教过她,只有获得更多的权势,才能有更宽阔的选择权,世道就是如此。
她是个在商业场上绞尽脑汁的商人,此时不愿意为了情爱去猜测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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