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前日,邬雅乔装偷溜出宫,直奔定国公府。她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小门,守门的老仆见是她,恭敬行礼后便放行了。
邬雅提着裙摆快步穿过回廊,远远便瞧见墨禹在院中练剑。他一身劲装,剑光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意。
墨禹转头看见她,剑锋骤然收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雅儿?怎么这副打扮?”
邬雅小跑着凑到他跟前,仰起脸笑道:“明日及笄礼,母后给我安排了一堆礼仪,我实在学不住,便偷溜出来找你。”
她拽住墨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禹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收留我吧?”
墨禹无奈地轻笑一声,“你呀,总是这般顽皮。怜贵妃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责备我太惯着你了。”
邬雅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眨眨眼:“禹哥哥最好了!”
墨禹宠溺地摇摇头,“既然来了,便先歇会儿,等用过膳,我再送你回宫。”
邬雅欢快地应了一声,便在凉亭中坐下,双手撑着下巴,一脸仰慕地看着墨禹,“禹哥哥,你的剑法好生厉害,什么时候可以教教我……”
她的话未说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墨禹的侍卫匆匆赶来,神色凝重。
“世子。”
墨禹神情一敛,低声对侍卫吩咐几句后,转头对邬雅道:“雅儿,我需去书房一趟。你且在此稍等,我让下人备些点心陪你,我一会便回来。”
邬雅闻言,虽有些失落,但懂事地点了点头。墨禹微微一笑,随即与侍卫匆匆离去,只留下邬雅一人在凉亭中。
一壶茶时间已过,想起他方才凝重的神色,邬雅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她站起身来,在凉亭中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书房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决定悄悄前往书房一探究竟。
邬雅穿过熟悉的回廊,轻手轻脚地朝着书房走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待她来到墨禹的书房外,透过半半开的窗扉,她看见墨禹正伏案疾书,脸上是她不常见的凝重之色。
邬雅正要推门而入,却听里面传来另一个声音:
“世子,如今朝堂半壁江山已被我们掌控,那昏庸皇帝对您信任有加,眼下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邬雅脚步一顿,屏住呼吸。
“慎言。”墨禹声音冷冽,“此事我自有分寸。”
“可时机不等人啊世子!当年墨家满门……”
“我说了,慎言。”墨禹打断对方,语气中的寒意让窗外的邬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这是她的禹哥哥吗?为何语气如此陌生?
“谁?!”墨禹突然厉声喝道,目光如利剑般射向窗扉。
邬雅心慌一躲,还未来得及反应离开,便见墨禹身形一动,猛地将书房那扇半掩的窗却忽然推开。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与墨禹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墨禹站在房间内,看见她时,眼中的冷意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
“雅儿?怎么站在外面?”墨禹侧身挡住她向里看的视线,对屋内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恭敬退下了。
邬雅张了张嘴,她从未见过墨禹如此严厉的一面,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偷听的行为。
墨禹走出书房,将她带进房中。
邬雅四处看了看,好奇问:“禹哥哥,刚才房里我似乎还听到有别人在?”
“恩,是兵部的同僚,来商议紧急公务的。”墨禹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身从案上取过一个食盒,“正好,他来访给我带了些花糕,你尝尝看。”
一听到有糕点吃,邬雅立刻忘了方才的疑虑,欢喜地打开食盒。糕点散发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拈起一块放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
“好好吃,比御厨做的还好吃!”
墨禹看着她贪吃的模样,哑然一笑:“慢点吃,别噎着。”
邬雅吃着糕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案,看见一卷摊开的兵书旁,放着一枚造型奇特的玉佩。那玉佩质地普通,雕刻的图案却十分精美,不似宫中常见的样式。
“这是什么?”她伸手要去拿,墨禹却先一步将玉佩收起。
“旧物而已。”他将玉佩收入袖中,转而问道,“及笄礼的礼服可试过了?合身吗?”
邬雅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叽叽喳喳地说起礼服事,墨禹静静听着,偶尔为她拭去嘴角的糕点屑。
窗外春光正好,满园花香随风而入,却吹不散书房内的凝重。
*
及笄礼当日,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邬雅身着繁复华丽的礼服,头戴缀满珍珠宝石的冠饰,在朝臣及皇孙贵胄宴客们的注视下,她顺利完成了及笄礼。
她高兴地偷眼望向席间的墨禹,他正与一旁的朝臣交谈,神色间带着几分疏离,却在她目光投来时,微微颔首。
礼成后的宫宴上,邬雅被几位宗室女眷围着说话,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墨禹的身影。她却无心应付,只想能寻个机会与墨禹多说上几句话。见他被几位大臣轮番敬酒,她忍不住起身,提着裙摆,快步走到墨禹身边。
“禹哥哥不胜酒力,这杯我代他喝了。”
邬雅夺过递到墨禹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动作之快,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墨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无奈的笑意:“雅儿,不可失了身份。”
敬酒的大臣连忙赔笑:“公主殿下与定国公世子感情深厚,实乃佳话啊!”
邬雅骄傲昂起头:“禹哥哥是我未来的驸马,自然该由我护着!”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神色各异。虽说墨禹是内定的驸马人选,但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在场的一些人面露尴尬。
墨禹低声道:“雅儿,回去坐着。”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邬雅这才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宴席过半,邬雅闷着气喝了许多酒,渐渐地便感到有些头晕起来。墨禹注意到她的不适,向皇上请示后,便同伺候的宫女带她提前离席了。
回宫的路上,邬雅死皮赖脸就是要墨禹同小时候一样,背着自己。他实在拗不过邬雅,只得蹲下身,将她稳稳地背在背上。
邬雅满足地倚着墨禹的肩膀,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问:“禹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她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墨禹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让宫女将她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
春夜的风仍带着凉意,吹动廊下的宫灯,明明灭灭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
“禹哥哥?”邬雅抬起头,执意要一个答案。
墨禹停下脚步,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他眼眸深邃,藏着邬雅看不懂的情绪。
“及笄快乐。”
他避而不答,快步一路朝着邬雅的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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