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
景帝提及左夷一族迁都的消息,“诸位爱卿,昨日传来密报,听闻左夷一族即将要迁都的消息,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见解?”
此言一出,朝堂是议论纷纷,参加过十年前战役的骠骑将军周将军十分敏锐的觉察出此事并不简单,
于是上前,率先开口,“陛下,依臣之见,左夷一族此前常年居于上林,上林地位非凡,此时贸然往南迁移,迁都至荟城,微臣唯恐左夷一族包藏祸心。”
话音刚落,便有中军将军赵胜附和道:“陛下,周将军所言,臣未有不赞同之处,左夷一族向来对我朝虎视眈眈,
十年前,新王刚刚即位,朝局尚且不稳,便敢发动战争,此时左夷这般行径无疑有着狼子野心。臣觉得应该在北境集结粮草,勤练兵马,修葺工事,做好万全之策。”
度支尚书张知文闻言,连忙上前开口,“陛下,臣不如两位将军一般懂得兵事,臣只知刚才所言皆不过是两位将军猜测,而我朝若是只根据这猜测便率先在北境招兵买马,无疑会引起左夷一族的不满,况且,我朝现今国库空虚,实在是无钱可使啊。
左夷迁都,说到底也只是他国之事,若只是因为肆意猜测,最后导致两国产生矛盾,最终引发两国战争,将百姓卷入战乱之中,惹得百姓流离失所,才真是天下的罪人。”
“目光短浅。”周将军听了,怒从心来,呵斥,“若是不早早做好准备,届时兵临城下,哪里来得及在做打算安排。”
张大人依言反驳:“将军倒说的好,早做打算,要多早?钱粮从何处来?是做一年的打算,还是好几年的打算?我倒想问问将军钱粮若是都往北境去了,国家的其余财政支出从何来?”
“何况,去年收成本就不好,连江南地区都仅够果腹,去年一年全国便开仓赈灾五余次,今年又是减免了赋税,若是贸然备战,不说这虚无缥缈不知何时会有的外患了,百姓究竟还活不活了,将军这是在将天下百姓往死路上逼啊。”情至深处,张大人不免潸然泪下,
连忙跪倒在地,哭诉着:“陛下三思啊。”
见此,朝堂之上,更是吵吵嚷嚷,支持的与不支持的相互诘难,都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尚书令贾吉安沉吟了片刻,上前开口道:“陛下,两位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张大人所言更切合实际,
今年册封安平公主之时,便大赦天下,免了田税徭役,若是要备着战事,无钱无粮,势必要先征税,要服役,为了一个尚无确定的消息,如此朝令夕改,恐损陛下威严。”
说完又提议着:“但是又不能不做准备,臣私以为当筹措军费,臣觉着也就够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暗暗称是,连两位将军都暂且同意。
景帝见状也终于开口,“诸位爱卿所言都不无道理,这是现今财政紧缺,周将军十年前领兵与左夷一族打过仗,周将军就率先前往北境练兵整顿,莫要荒废了兵事,李爱卿主管屯田事宜,北境的屯田现今有多少?”
田曹尚书李源上前答道:“陛下,北境天气不适生产,只在高阳一城北郊有一千亩屯田,一年一收,亩产粮食三百斤。”
景帝沉吟片刻说道:“年产三十万千斤,周将军你参加过多次战事,我且问问你,若是开战,这粮食能支持多久?”
“启禀陛下,若是万人,怕只坚持的了一旬。”
“现下北境有士兵八千,远是不够的,”景帝思索片刻说道,“李大人,再在北境靠北的荒地开辟一千亩屯田,若是荒地不够,便以市价边境百姓手中购得,凑够一千亩,北境周将军熟悉,周将军从旁协助。”
说完尤觉得不够,但现今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苏御史,前往监察,不日便出发吧。”
说完,三人上前领旨谢恩。
“各位爱卿若无别的事,便退朝吧。”
“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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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刚刚结束,便有人偷摸着前来公主府,
公主府书房内,宣霁听得堂下之人,一五一十的描述着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况,
虽知晓不久之后云朝与夷族定有一战,但前朝几位大人所言也不虚,此时国内的确无钱无粮,实在是不宜挑动夷族的情绪,
宣霁便也只道了句,“也好,”便屏退了来人,继续看着手中未曾放下的书。
午膳过后,赵婧宇牵着一位年纪不大女孩走下来,
少女长得很是清秀,一双眼睛灵灵的,只是行为举止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反而像个孩童,见着眼前的漆红色大门,害怕的躲在了自家父亲的身后。
赵婧宇知晓自己女儿性子内敛,定是有些害怕了,
于是低声安慰道:“囡囡不怕,爹爹在这儿呢,乖不怕,爹爹会保护囡囡的。”
赵茜也学着父亲的样子,低声安慰自己:“囡囡不怕,囡囡不怕。”
“好,囡囡最勇敢了,不怕。”说着,就带着赵茜进去了。
另一边,书房内宣霁正在看书,赵婧宇才刚带着女儿入府,便有人通禀,“殿下,赵婧宇带着他的女儿朝这边来了。”
“嗯,去将徐神医请来,再将库里收藏着的幻碧草拿来。”
没过一会儿,便听见门外有人同传:“殿下,他们来了。”
宣霁放下手中的书,“进来吧。”
赵婧宇拉着女儿跪在了书桌前,
宣霁一时没有开口,便见那小姑娘偷偷的抬眼偷瞟自己,被发现后,又小心翼翼的随父亲埋下头去,
果然是稚子心性,宣霁也没刻意为难,手一扬,随意指了指堂下的椅凳说道:“坐吧。”书房内向来伺候的人少,于是又扬声对着门外说到:“紫绀,斟一壶茶来,”
说着细细交代,“小姑娘怕是不爱喝茶,紫绀我记得库里还有今年新出的白茶,味道甘甜,更为适口,便用它吧。”
“奴婢明白。”
赵婧宇见状,连忙上前道谢,“多谢殿下考虑周全。”
片刻,紫绀带着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便进来了,小丫鬟给两位客人看了茶,便退下了,
赵茜好奇看着杯中绿汤中不断翻滚的茶芽,闻着钻入鼻尖的清香,抑制不住好奇,端起来便往嘴里倒,喝完眼睛一亮,
往自家父亲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爹爹,好甜啊,真好喝。”
宣霁听得,嘴角荡开笑意,语气温和地说道,“喜欢喝吗?”
赵茜转头边看着堂前的漂亮姐姐笑着问自己,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喜欢,很好喝,”
“喜欢就多喝点,”又转头吩咐着,“紫绀,等会儿送些白茶去葳蕤阁。”
赵婧宇见状,再想着道谢,却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候在门外的丫鬟向里说道,“殿下,徐神医来了。”
一直侍候再身边的兰苕闻言上前,开了门,将徐神医引入,
“徐神医今日叨扰您一番,是想请您前来瞧瞧我这位妹妹的病症。”宣霁说着,随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赵茜。
徐望顺着宣霁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姑娘正满眼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走上前去,嘴中说着叨扰了,便伸手打算为她把把脉,“姑娘,麻烦把手伸出来,我替你把把脉。”
赵茜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地父亲,见父亲暗暗的点了点头,于是听话的伸出了手放在了桌上。
徐望做了好一番检查,又细细地询问了一番,上前说道,“殿下,赵姑娘不止是否儿时遇到了什么大事,有些吓到了,现今神智不清,我学艺不精,一时想不太出应该如何医治。”
“无妨,我这儿拿来了可以活死人生白骨的幻碧草,你便瞧着用上吧。”
徐望一怔,没想到这公主府内尽还有传闻中的药物,可依自己看来,这姑娘除了神智不清,并没有其他的疾病,若是使用这株草药怕是见效不大,只怕是平白浪费了,“殿下,恕我直言……”
赵婧宇一听,虽没等徐望说完,也知晓他想制止公主使用这药,不可以,哪怕是浪费也要试一试,
于是目色一凝,转头面露凶狠的看着徐望,正想开口,
宣霁见堂下气氛凝窒,不甚在意,甚至还端起来桌上的茶杯,品味了一口,果然很甜,只觉得这神医医术好不好暂且不提,为人倒是有些死板正直,
不明白这屋里的人,除了病患,都不甚在意这诊断结果,无论结果怎样,这药也必须给她用上的,于是未等人说完便开口,“你就试着多调理调理,妹妹正值这般年岁,我也实在是不忍,既然有药,便试试吧。”
徐望还想再劝,终于察觉出了身边赵婧宇想要杀了自己的眼神,又见宣霁神色淡淡,终于明白,这药是非用不可的,于是松了口,恭敬地回答,“是,徐望明白了。”
赵婧宇听了,不免冷哼一声,还算这郎中不算笨的太过分,还算是有点眼力见,否则哪怕他有公主的庇护,自己也一定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见事情终于解决,宣霁也想清静清静,揉了揉额头,便想着让他们退下,“行了,我也乏了,你们就先退下吧。”
宣霁见几人离开,意味深长的喃喃:“赵婧宇,你要的我给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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