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心嗓音冷冷的：“这里待着闷，我出去走走。”
白清：“才出过刺杀的事，你还敢出去？”
“寿王受惊闭门不出，听说还晕厥了好几日，凤帝不会坐视不理，王都现在很安全。”宁绾心说完，绕过白清出了门。
除了必要的场合，宁绾心不会带白清，白清也不想去看她的冷脸，不过说到凤霄，白清却又想起了那天在玉华楼的事。
当时打杀一片，病弱的寿王却面不改色的和宁绾心谈笑风生，还刺了宁绾心一剑，又把锅甩到了那些刺客身上。
不仅把刺杀质子变成了刺杀皇子，还让宁绾心在王都的地位有所提升。
那个病秧子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不能掉以轻心。
这边白清在琢磨凤霄，那边宁绾心又去了玉华楼，姚疆已经等在那儿了。
看到她来，姚疆给她倒了一杯茶，往她手臂上看，“你伤怎么样了？”
宁绾心摇了摇头说没事，才谢那天姚疆对她的维护：“多亏了你用石子打落暗镖，救了我和春艾。”
听她说起这个，姚疆神色凝重了些，“你别怪我才好。”
宁绾心听得不明所以。
姚疆：“那些石子不是我一个人扔的，我出手以后才发现外面还有别人。”
那个“别人”，恐怕是凤霄安排的人。
见宁绾心愁容满面的，姚疆问：“你是不是怪我当时不该出手？”
毕竟她出手时恐怕已经露了行迹，事后虽然她格外小心，没发现有人跟踪，但也总是不放心。
宁绾心怕她误会，解释道：“我看不透凤霄。”
凤霄表面上不问正事，羸弱不堪，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宁绾心发觉他心机深沉非同一般，更加不想跟他多接触。
姚疆：“凤霄这个人确实捉摸不透，要不我去帮你查一下？反正你身边有个白清，也不用我一直盯着。”
宁绾心几番思索，到底还是说了一句：“顺便也帮我查查白清。”
姚疆面露惊讶，“他不是宁承玺派给你的侍卫吗？”
“我在别苑的时间不多，听春艾说，我不在的时候白清多半也不在，而且我总感觉他有事瞒着我。”
说着宁绾心就苦笑起来。她当初也觉得在王都应该和白清互为依靠，可她却要防着白清会不会在背后捅她一刀。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放到姚疆面前，“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带给我母妃？”
姚疆收了信，“这好说，我一会儿就找人去办。”
宁绾心有点担心，“不是你自己去送吗？”
哪怕她的信写得很隐晦，但万一落到别人手上还是有风险。
姚疆笑道：“我找百事堂把信送去京城我师父手里，我师父再想办法转交给柔嫔，不管是你还是柔嫔娘娘的身份都不会被泄露，放心吧。”
“百事堂？可靠吗？”
“百事堂是一个江湖组织，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能办到。”姚疆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据说幕后之人十分神秘，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那你知道这是哪方势力吗？”
“不清楚，但最初的起源地好像是王都。”姚疆往宁绾心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东大街的春行伞铺就是百事堂的据点之一。”
她又安抚道：“放心吧，百事堂只管拿钱办事，不会出卖雇主，况且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这封信是你送往宁国的。”
宁绾心默了片刻，复又看向姚疆，“你和你师父……”
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没瞒过姚疆。
姚疆看穿了她的想法，也没不高兴，直言道：“疑人不用，你娘既然能找上我们就是信得过我们。”
她突然又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当年你娘能独自周游列国好几年，你以为她是什么弱女子啊？”
宁绾心沉默了。
柔嫔进宫之前自由自在，若……
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问姚疆：“你们能不能把我母妃从宫里偷出来？”
似是没想到宁绾心会说出这样的话，姚疆愣住了。
宁绾心兴致勃勃道：“我母妃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地方，反正现在我已经不在宫里了，只要你们把我母妃带出来，我们母女俩就能隐姓埋名，去过自己的日子。”
姚疆：“呃……”
偷妃子？有点刺激。
可她还没来得及答应，宁绾心又苦笑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我如果走了，宁国和凤国说不定又要打仗……还是算了。”
姚疆顿觉失落。
临别之时，宁绾心为了避免传信被人发现，和姚疆约定每五日到此一见。
最近枫林别苑总是有人上门拜访，宁绾心不想那么早回去，所以和姚疆分开以后，她去了水墨书坊。
她最近常去水墨书坊，宋玉珠在她们就去内室聊天说话，如果宋玉珠不在，她就自己在外面看书。
梁叔看到她又来了，笑着告诉她南砚先生就在内室，让她可以直接进去。
可等她进到内室里，却见宋玉珠趴在书桌上，手里的笔也掉在了地上，地上的墨渍还没干。
宁绾心脸色大变，喊了两声，见宋玉珠没有应声，本想去叫梁叔，宋玉珠却又悠悠醒转过来，拉着她的手腕虚弱地阻止：“别……我没事，老毛病了，别惊动梁叔……”
要是梁叔知道了，肯定要告诉爹娘和王爷，到时候一大家子都会跟着担心。
宁绾心看她脸色那么差，担忧不已，“先生身体不适吗？”
“有时候容易头晕。”宋玉珠揉了揉太阳穴，把右手伸到宁绾心面前，“正好你也会医术，月娘说她喝了你的药身子舒服多了，要不你也给我看看？”
宁绾心没有推辞。
可才搭上宋玉珠的脉，宁绾心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古怪。
宋玉珠被她的样子吓得心跳都快了，“怎么了？我……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见她被自己吓到了，宁绾心赶紧解释：“不是，我只是……你……”
好半天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是女子？”
不仅是女的，还生育过。
宋玉珠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她抽回自己的手，埋怨似的看着宁绾心，“就这么点儿事，你至于大惊小怪吗？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宁绾心也意识到是自己刚刚那样把宋玉珠吓到了，有些尴尬，“我只是没想到……”
宋玉珠：“咱俩都一样，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以前看剧的时候她觉得那些看不出来男扮女装的是眼睛不好，没想到是真的。
宁绾心石化在了原地，惊恐不已。
对方居然早就看穿了她是女儿身？
宋玉珠把宁绾心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琢磨了一下说辞才重新开口：“我见过很多很多男扮女装的，所以当时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宁绾心：“……”
既然这层窗户纸都已经捅破了，宋玉珠也就不再像之前一样故意绷着跟宁绾心说话，而是往她靠近了点，“快跟我说说，我到底怎么了？”
“你……”宁绾心好不容易才平复住心情，根据脉象道，“你是产后血虚，所以应该经常会有眩晕的症状。”
宋玉珠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我就是总是头晕。大夫也给开了药，但是那些药太难喝了，味道又大，我不愿意喝。”
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宁绾心有些无奈，“那我给你开个药膳，你吃着调理一下。”
说着提笔，没一会儿就写了一张膳食方子递过去。
宋玉珠接过去看了，激动得一下子抱住了宁绾心，“果然只有女孩子懂女孩子！这些汤我看着都想喝，比那些只会说良药苦口的老大夫开的药好多了！”
宁绾心：“……”
其实良药苦口是真的，食疗的口感虽然会好一些，但需要长期坚持。
她委婉道：“你先吃一段时间，要是这些吃腻了，我再给你换别的。”
宋玉珠又点头，“嗯嗯嗯，好好好！”
宁绾心觉得，都是女子的身份说开了之后，这位南砚先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宋玉珠仔细的把方子收好，又好奇起了宁绾心的事：“对了，我穿男装是为了方便在外行走，你呢？是为了什么？”
宋玉珠说得坦然，但宁绾心男扮女装事关重大，所以哪怕是心里对宋玉珠有愧，她也只是抿紧了唇不出声。
宋玉珠看她一脸为难，猜到了她是有苦衷，也不勉强，“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我也不是要逼你的意思。”
她是宁绾心在王都少有的几个能说话的人，现在听她这么体谅，宁绾心的心里满是感激，情真意切跟她道谢。
宋玉珠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宁绾心心里对她更加喜欢了，许诺道：“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其实她知道，不会有那个机会。她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宁国欺骗凤国的事也会被世人所知，两国交战在所难免。
到那时若是宋玉珠怪她，那她也无言可辩。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过于沉重了，宋玉珠拉着她看自己新写完的《冷面王爷俏王妃》。
傍晚宁绾心回到别院，杜管家送来了一封请帖。
这段时间各世家的请帖在不断送到枫林别苑，有约她品茶的，有邀她看舞的，宁绾心不想去应酬，交待了全都婉拒，杜管家也一向做得很好。
所以此刻看着这封请帖，宁绾心就知道，这是拒不掉的帖子。
她问：“是谁送来的？”
杜管家：“是成王府送来的。几日之后是王妃生辰，成王请您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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