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忽而看着凤翎,“成王殿下,你想不想让赵将军打到宁国都城去?”
凤翎还没说话,凤峥就义愤填膺道:“当然想!当初我们势如破竹,要不是为了老四那个病秧子,宁国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属国了,赵将军说不定都有了爵位……”
“老三!”凤翎喝止道,“爵位这种事也是你能说的?”
封爵是永安帝才有的权力,他们只是皇子,这样的话要是传了出去,必会惹上大祸。
凤峥也知道自己嘴快说了不该说的,于是被训斥了也不敢辩驳,只是坐在一旁擦枪。
沈斌道:“齐王殿下说的也没错。表弟,你等着吧,只要赵将军一回来,我们就会向宁国出兵。”
沈斌虽然不务正事,但也不会毫无根据地说这种大话,凤翎奇道:“表哥有把握?”
沈斌让他放心,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凤峥道:“最近磨山山匪作乱,奏折过两日就会到王都,到时候陛下派人剿匪,齐王殿下可去。”
凤峥不屑道:“不过是地方匪患,让赵献去就是了。”
“赵献当然要去,可你也得去。”凤翎已经明白了沈斌的用意,嘱咐道,“你去了功劳就是你的,这样以后才有机会跟赵将军上场杀敌。”
凤峥觉得他说得有理,立刻提了枪又去练功,“好,我听二哥的!”
见凤峥将一把长枪耍得虎虎生风,凤翎既欣赏又无奈,“功夫倒是不错,就是不长脑子。”
赵雍父子毕竟是外人,哪有他们血缘至亲可靠?
沈斌附和道:“齐王殿下若不慢慢把兵权从赵雍手里拿过来,他日殿下登基,赵家大权在握,危险的就是咱们。”
他又安慰凤翎:“没脑子的人听话,所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次日,沈斌告假没去上朝,反倒是去了枫林别苑。
赵雍去一趟陈国,两三个月就能回来,他得在赵雍回来之前玩个够。
宁绾心后来付给百事堂的三枚金锭是跟宋玉珠借的,永安帝给她的俸禄不够,她正在想着去哪儿弄钱,就听说沈斌又来了。
前两天沈斌也来过,但那时她在担心姚疆,也怕沈斌看出什么,所以借口身体不适,一直没见,没想到他今天又来了。
她吩咐春艾:“就说我病了,不方便见人。”
可她话音才刚落地,就听到了沈斌的声音:“我就是知道公子病了,所以才特意来探望。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拒之门外,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的突然出现把春艾吓了一跳,宁绾心也是脸色微变,“沈大人,这是我的房间。”
沈斌无所谓道:“又不是女子闺房,我有什么进不得的?”
宁绾心一口气哽在了喉咙,说不出反驳的话,沈斌则是已经发号施令般让春艾出去。
春艾怕宁绾心吃亏,但也知道自己拦不住沈斌,于是转身就出了门,去找白清。
宁绾心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沈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请你吃个饭。”沈斌瞧着宁绾心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趣,故意问,“你怎么弄得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他故意在“吃”字上加了重音,宁绾心听得想作呕,提醒道:“我是宁国未来的储君,你要是敢冒犯,宁国不会放过你!”
听到她的威胁,沈斌不仅不慌乱,反而笑道:“那也要你是真的才行。”
宁绾心脸色微僵。
沈斌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续道:“明日戌时,我在瑶台的竹字号等你,你一个人来,否则,我国陛下马上就会知道自己受了宁国的蒙蔽。”
他根本不给宁绾心商量的机会,留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正好遇到赶过来的白清。
他并未将白清的怒视放在心上,大踏步出了院子。
白清此刻也顾不上他,快步进了房间,见宁绾心脸色苍白,赶紧问:“他把你怎么了?”
宁绾心现在脑子里太乱,没法回答白清的问题,只是一双眼睛不停的转着。
沈斌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明天约自己必然是要谈条件,他想要什么?
沈元书高居丞相之位,沈斌必然不会缺钱,那是……
可沈斌虽然是个花丛中的浪荡子,怎么会对面容残损的她起那样的心思?
见宁绾心杵在原地不说话,白清急道:“你说话啊!”
宁绾心被他喊得回了神,许久才开口:“他约我明天去瑶台吃饭,让我一个人去。”
“你不能去!”白清厉声阻止,“上次去齐王府你就丢了半条命,他看起来可比凤峥难对付!”
宁绾心当然知道,可她不能不去。
沈斌到底是真的看出来了什么还是在诈她,她不敢赌,要去弄个清楚。
宁绾心盯着桌面看了许久,细白的手指缓缓握成了拳,终于抬头看着白清,嗓音沉沉道:“明天我先去探个底,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杀了他。”
她的眼里冰寒一片,几乎不带温度。
看出她的决绝,白清低声问:“你不是说杀了他会惹上麻烦吗?”
再说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怎么杀人?
“他可能就是我们最大的麻烦。”宁绾心指甲死死地掐进肉里,“明天我先跟他谈,能谈拢最好,若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那就不能让他活着!”
白清这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宁绾心。
想到沈斌上次对宁绾心的轻薄,他呼出一口浊气,“好,到时候我暗中跟着你,你只管护好自己,别的事我来做。”
宁绾心给自己灌了一口冷茶。
瑶台是一座酒楼,和玉华楼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大堂,全是雅间,来这里的人也不仅仅可以吃饭,还有各种方法玩乐。
快到年下,王都的街上张灯结彩,有的店铺门口已经贴上了大红的楹联,瑶台的灯笼全都换了新的,在夜里格外明亮。
宁绾心在这座销金窟前站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伙计很有眼力劲儿,一看她的装扮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带她去了竹字号。人还没进屋,宁绾心就先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丝竹歌声。
伙计敲了敲门,提声恭敬道:“沈大人,您的客人到了。”
随着沈斌的一声“让他进来”,伙计推开了门,一阵浓重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熏得宁绾心皱了皱鼻子。
房间里,沈斌支着两条腿坐在地上,正隔着一层淡色的薄纱听着丝竹之声,看着薄纱后的妙龄女子轻歌曼舞,听到脚步声也没扭头,只随意指了个地方:“坐。”
宁绾心坐下了,背脊挺得笔直,目不斜视,“你请我来是为了看舞?”
“公子不喜欢吗?”沈斌一招手,几名在跳舞的女子立刻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全都贴在了他身上。
他很享受这种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左亲一下,右摸一把,一转眼却见宁绾心独自一人正襟危坐,他有些不悦地瞪了一眼身边的舞姬,责怪道:“这位可是贵客,你们怎么敢冷落他?”
于是便有两名舞姬过来,热情地缠上了宁绾心。
宁绾心避开舞姬搂缠的动作,“我不好这个。你有事就说,没事我就走了。”
看她果然起身欲走,沈斌将她叫住,“别急啊,有事,真有事。”
他让舞姬和乐师们先出去,又吩咐了瑶台的人离得远远的,不管一会儿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靠近,这才重新看向宁绾心,“公子你看,我让她们走了。”
他说话时往宁绾心身边靠了靠,身上沾染上的脂粉香冲得宁绾心咳嗽了一声,于是贴心地递过来一条帕子。
宁绾心没要他的帕子,他也不在意,目光不停在宁绾心身上游移,别有深意道:“我为了公子这么委屈自己,公子打算怎么补偿我?”
宁绾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沈大人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看出她不耐烦了,沈斌也不再东拉西扯,和她说了正事:“天下男子没有不好美色的,你装得这么正经,要么是你不行,要么……”
他勾唇一笑,“你是个女人。”
“一派胡言!”宁绾心猛地一拍桌子,仿佛怒不可遏,“沈斌,你是沈相独子我才给你三分颜面,你别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沈斌嬉笑道,“我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是男是女我一看便知。那日在成王府见到你,我还只是怀疑,可这几次接触,你腰身柔软,肤若凝脂,哪一点像男子?”
宁绾心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白清就在窗外,只要她摔了杯子,白清就会立刻要了沈斌的性命。
仿佛将宁绾心都看透了一般,沈斌悠悠道:“我约你来这儿的事,丞相府的人都知道,瑶台的人也知道,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脱不了干系。”
原本打算扔在地上的杯子被宁绾心缓缓放了回去。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在脸上挤出了一点笑,烛火因为轩窗缝隙吹进来的风闪烁了几下,映照出了她的勉强,“这样的玩笑也太荒唐了,父皇对我极尽宠爱,甚至将来的帝位也会传给我。若我是个女子,父皇怎会如此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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