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的语气。
破局的唯一办法是比他还要疯。
周浅眼神扫过他干涩的唇,故作镇定间带着一抹玩味,“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果不其然这回轮到岑霖震愣在原地,理智渐渐汇拢,可他的回答不是拒绝,而是
——“成年没?”
“下个月。”
“那下个月再亲。”
完蛋,他当真了。
周浅忘记自己是怎么晃回家的,鱼缸里一时间多了许多泡泡,那是求偶的信号。
她拿出手机最后和他确认。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山林【你说了算,有一个月的时间能考虑。】
主动权还是回到了她手上。
岑霖没有回京北,他匆忙回来后过了两天金奶奶也拎着大包小包赶回。
这是他在晋县过的第一个年。
和京北时的很不一样,“年味”要重得多。
“小霖,再往上点。”
“这样?”岑霖捏着对联与外婆确认着位置。
周浅则咬着糖睨了眼和她抢活干的少年。
“浅浅你给小霖递一下胶带。”
指挥手外婆下达指令,周浅勾起透明胶卷,“嗳”,她叫了下岑霖,见人回头后物品在空中滚出一条抛物线最后稳稳当当落在岑霖手心。
“浅浅待会你带小霖去村口那边,那在做年糕,小霖没看过去凑凑热闹。”
每逢过年时,村里人就会带着提前浸泡好的大米聚集在村口。
磨米、蒸米、捣米、出糕,每个步骤井然有序,蒸腾的热气在狭小的空间翻涌,在坐的都是村子里的人,手上活不停的同时热络地聊着天。入目还没有代表喜庆的红色字符,但已然能感受到厚重的年味。
“浅浅。”有人唤了她一声,指着边上一筐年糕道她们家的已经做好了。
刚出炉的年糕是软乎的,周浅拧下来一小段递给岑霖,“尝尝。”
岑霖对于年糕的印象不多不少,在京北时每逢过年奶奶都会带一大袋上来,当然那时的年糕已经的邦邦硬的状态。吃不完就泡水保存着,但阿姨烧起来的远远没奶奶做的好吃。
他是第一次品尝刚出炉的年糕,入口和握在手中的感触是一样的,软糯中还带着写回甘。
岑霖失神的想,他应该早些年就回晋县过年的。
过完年周浅迎来了她的十八岁生日。
当然这个生日她是被通知者,往年外婆都是给她过农历的,她第一次且唯一一次过阳历生日是岑霖带来的。
当天晚上,她正绞尽脑汁和上一届高考数学题抗衡,马上有点思路时,岑霖的一通电话直接间脑海中的苗头掐断。
她有点不快地接起来,“喂。”
“有空吗,来一下小公园。”
所谓的小公园其实是隔壁村的休闲场地,内设的几个公共健身器材早已生锈,唯有在其中心坐镇的石象饱经风霜依旧锃亮。
周浅不见外在睡衣外边裹了件长款棉服就来了。
岑霖坐在石凳上,单手撑着下巴注释着她奔向她的身影。
小公园内未设灯,只有街边一盏亮度微弱的路灯光晕撒向内里,让周浅得以窥见岑霖手边的蛋糕。
“要给我过生日?”
“怎么袜子也不穿,趿拉个拖鞋就出来了。”
“额。”周浅词穷,她根本不知道他找她啥事,以为就一会会穿什么鞋啊怪麻烦。
现在好了只能委屈自己的脚脖子在外和冷风亲密接触了。
她坐下来又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盯着蛋糕上奶油塑造的黑猫与狐狸发愣时,脚踝被人捏住。
随后因为对方的力气,被动抬起,搁置在他腿面。
还没出口发问,岑霖已经将脖子上的红色围巾摘下裹在她脚踝处,上边带着他的余温。
“不是,这个是围巾!”
“本意就是保暖用的。”
好一个透过现象看本质。
比起上边的可爱图案,更让人在意的,是捆绑蛋糕盒丝带上缠绕的灯串。
她指向其中一个小灯泡,“这什么?”
“生日礼物。”
他将灯串的开关递到她手中。
拇指盖大小的白色小方形,她掰下开关。
电流通过灯丝接连的灯泡亮起,周浅原以为只有附着在丝带上的这一串。
可她错了,能在元旦给她带来一场盛大烟花的人,成人礼时怎么可能仅限于此。
灯串几乎是蛰伏于小公园的各个角落,像是星辰下落,以至于她在夜间都能窥见小公园的全貌。
躺在地上的星辰格外有序,铺陈开来似乎是等待她踏上的星光地毯。游玩在设施上的那群,交错闪替,挥舞着双手吸引她注意这边,有属于她的礼物。至于草丛的那堆像是萤火虫,在冬季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公园添上了层朦胧的氛围。
星星点点的光亮映照出瞳孔里湿润的底色,她从来没想过地面能开出“烟花”。
“走吧先拆礼物。”
周浅大脑宕机完全被他牵着走流程,她伸手作势要去扯开脚踝上的围巾,刚触到柔软,人要已经被岑霖打横抱了起来。
她一惊下意识捏上他的衣领,太奇怪了这个氛围,“大哥,你干什么。”
这个称呼一下将逐渐要蔓延的氛围打破,岑霖没说什么,抱着她走到放置礼物的休闲健身器材旁,三个礼物盒将怀抱塞得满满当当。
周浅最后的落脚点依旧是原来的石凳,她将礼物放在石桌上,“你还不如自己去拿给我。”
“礼物自己拿自己拆会更有意思吧。”
不知道他这个包装纸哪里搞来的上边铺满了狐狸和小猫。
周浅沿着黏贴线小心开启,礼盒不大掂着却挺有分量。
圆弧冰冷的玻璃触感,周浅几乎是马上就想到了珍品店里的那个会飘雪的水晶球。
“狐狸和黑猫的那个?”她问。
“嗯,当时见你停在那边看了两眼。”
周浅转动底部的旋钮,沉底的雪花随着音乐在方寸透明的空间内起舞。
“我很小的时候也给我买过一个,里面是白雪公主的。”她目光零零碎碎落在发亮的水晶球上。
岑霖没有接话自顾自将环绕她脚踝的围巾拉了拉。
音乐渐停,周浅将水晶球放回包装里,“后来水晶球摔到地上碎掉了,我妈也去世了。”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她并不不要任何人的宽慰,被迫成为倾听者的岑霖也无需承担她的情绪。
她挥挥手语气轻快地说着拆下一个,可岑霖已经承接了她大部分情绪,他回握住她的手强势地扣住,顺势把下一个礼物塞到她怀里。
这回的盒子比刚刚的大了不少,重量也更甚。
掀开包装纸里头原来的外壳显露出来,“单反?”
性能比不上他自己那个,不过这个牌子和系列周浅还是认识的,顶得上她在老王那边两个月的工资了。
“这个我不能收。”
“下次可以让老王用这台给你拍照。”
“送我的还是送他的啊。”她打趣。
“这样底片就在你手上了。”
想起自己每一次拍完照都要顺口和老王说一声遮脸的场景,手上的礼物变得更为沉重,他哪里是只送了她一台相机分明是给了她一份保障和自主选择权。
“那我还你钱。”这种礼物让她欣喜的同时又有点不知道如何偿还的亏欠感。
“我不缺钱。”
“差点忘记了你是大少爷。”
相机本体和老王那个大小差不多,周浅左右翻转捣鼓半天,将镜头对准岑霖,取景框里面却是黑压压一片。
“这个不能拍夜景吗?”
“可以的要调整一下参数。”
他接过她手中的相机,长指在各个按键上灵活跳转,周浅还没看明白他已然将调整好后的相机归还。
“太晚了,下次我教你怎么调,先用吧。”
灯串在取景框里亮晶晶的,周浅环视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主题,她拍拍岑霖,“你站远点,我给你拍照。”
少年站在正中心,身后散落的星辰不及他万分之一瞳色,周浅自评,这是她为数不多快门键下诞生的最好看的照片。
“接下来拍点好看的吧。”
他扬扬下巴示意她拆开最后一个礼物。
巴掌大小的礼物盒,与前两个不同,轻盈到摇晃着都像是空壳。
她打开包装盒,想把东西倒出来,照片擦过她的手掌滑落在地。
“什么东西?”
岑霖替她拾起,指甲修剪平整的拇指捏住照片的一角。
没有刻意找角度,是一张偷摸拍下的照片。
元旦、跨年、天台、他送的烟花。
“生日快乐,再请你看一次。”
“啊?”
和上次一样突然腾升的烟花在空中炸响。
周浅在他的注视下举起相机,眼前的景象不需要任何构图与拍摄技巧都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快门键一次又一次按下,生命短暂的烟花被定格在储存卡里。
年刚过不久,凌晨放炮的人也不在少数,各家各户被吵到也毫无怨言。
“十八岁的第一天,考虑好了吗?”
烟花还在继续绽放,周浅朝着他坦荡一笑,“我记得我回答过了。”
怦怦怦——
少年立体的五官逐渐放大,直至她看不见空中那绚烂的烟花。
心跳和花火绽放的声音同频,周浅没有躲,在他满含笑意的眼眸里闭上眼睛。
冰凉的触感贴上来,唇瓣撕磨掀起的酥麻感顷刻间窜入四肢百骸。
握住相机的手紧了又紧,在周浅即将憋气到缺氧时,岑霖撤开了。
浅尝辄止的吻却让她颅内炸开一簇又一簇花火。
她下意识地抿唇舌尖扫过唇瓣,而后察觉到什么,又快速收回。
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里,两个人都没敢对视。
“还好吗?”
关切的话语,令人沉沦的氛围又来了。
“好得很,你吻技好一般。”
他嗤笑一声,周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再好好感受一下。”
脸被抬起,他的指腹擦过她的下唇,这一次并不是浅尝辄止。
齿关被撬开,有东西胡搅蛮缠地探进来,她喘不上气摇着头往后撤。
没曾想少年直接追了上来,手垫着她的后脑强势地将她拉回来。
“浅浅,别躲。”
烟花不知道何时停止了,这一次她根本不能装作没听见。
最初的“竞争”到现在的亲吻,两人像是和解共存对着世界这层水面吐泡泡的金鱼。
沉溺与这一片散落着萤火的海面。
人类的视线是无色的,在灯光的掩护下,陈芷站在电线杆旁,注视着面前这个荒诞又意料之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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