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沉。
身体好烫。
好难受。
迷糊之中,江盈撞到了一“柱子”之上。
那柱子却不似寻常模样,手感颇佳,冰凉柔软,江盈使劲在那柱子之上蹭了又蹭。
舒服。
她张开双手环住了那柱子。
“江盈?”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谁在叫她?看不清,好模糊。
“你是谁?你是来救我的吗?”
那柱子突然成了精,乱动起来,她废了好大劲儿拽着才没让自己被甩出去。
小小柱子,竟敢推她!
情急之下,江盈一口咬在了那柱子上,嘿!这柱子竟然是软的,还带着一股甜味。不过这柱子的口感,倒是有些熟悉。
不知怎的,这柱子竟突然发烫起来。
她不喜欢热柱子,两只手在那柱子上费劲地摸索。
……
盛衡早就黑了脸。
身前那人不停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柔软肌肤贴着他的胸肌,暖暖的太阳味道传入鼻中,盛衡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移动大拇指,摸了摸食指之上的玉扳指,只要轻轻扣动,便会飞出暗箭。
盛衡冷笑了声,不停在指间徘徊。
罢了,就当是给自己疗伤了。
等这毒消失,他定要江盈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把江盈抱到小憩的湘妃塌,盛衡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江盈的手脚从他身上扒拉下来。
身上一时轻了下来,盛衡却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醉仙散的药力很强,只需一点点便能够放倒好几个年轻力盛的壮汉,更别说是女子。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顺着江盈滴汗的脸颊往下看,那处正是春光一片,盛衡闭上眼将头撇过一边。
他抽出手,将半挂在身上那皱巴巴的外衣解下,紧紧裹住江盈。
江盈口中还在嘟囔:“柱子,柱子,别跑。”
盛衡脸又黑了一个度。
可偏偏她身上那股苦寻草的药突然药力大增,让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地朝她扑去。
他看着意识模糊的江盈,俯下身,手移到她的衣襟。
这苦寻草忒毒了些!竟能左右他人的意志!
江盈身体烫得厉害,盛衡紧了紧拳,默默为她擦去了额上的汗珠。
“千仞!”
千仞早听到了房内传来的动静,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紧张地问道:“指挥使有何吩咐?”
“速叫张太医带解药过来。”
“属下这就去。”
千仞拍了下脑袋,该死,他怎么会以为指挥使已经在给江姑娘解毒了呢。
屋外传来千仞匆匆离去的脚步声,盛衡重新看向江盈。
她看上去仍旧很难受,但此刻安静了些,没有先前那样闹腾,盛衡刚放松一会儿却突然被用力拽住,二人距离一瞬拉近,江盈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近在眼前。
“好…好看。”
江盈的眼中满是好奇,像在打量一件珍贵的宝物,即便是在现下这样的境况之下眼里也带着她独有的澄澈。
像是深海明珠,雪夜星子。
盛衡不喜欢这样的眼睛,或者说他不喜欢这样的纯粹,让人看一眼便想将其摧毁。
在如此近的距离,被用这样打量的眼神盯着,盛衡皱了皱眉,挣扎着想要起身。
就在这时,“滋啦”一声,上衣领口突然被她揭开。
醉仙散不仅能够将人的身体各处的感觉放大,也能够使中药之人力气增大数倍,江盈坐起来,拉着盛衡不让他走,眼睛却盯着盛衡的胸口处。
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隐在薄薄的里衣下。
盛衡自然知道江盈在看什么,一股戾气涌上心头。
她竟在盯着那处!
那本该只是一点状大小的红痣,长公主觉得不吉利,在他两岁时竟生生用小刀剜了去。
心底深处那些不可言说的黑暗过往涌上来,头脑理智被冲刷,顾不上其他,盛衡的手缓缓摸上了手间扳指。
可那人却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疤痕,如抚摸着至宝。
盛衡身体颤栗。
胸前痒痒的,不舒服,但他并不排斥,甚至……
他俯身向前,江盈的眼神仍与先前一般无二。
没有害怕。
没有厌恶。
“很奇怪?”
江盈摇了摇头,道:“很…很特别。”
“不许摸。”
“为什么?”江盈微微歪头,被薄汗浸湿的发丝贴在额间,她睁大眼睛看向盛衡。
盛衡的手慢慢离开了玉扳指,罢了,她毕竟中了药,意识不清醒,他便大发慈悲,不和她计较好了。
谁知江盈竟真的移开了手。
盛衡黑着脸握住她的手,双手相触的一瞬,盛衡浑身颤了一下,他将那只柔软的小手继续贴在疤痕之上。
他盯着江盈朦胧的双眼,心中盘算着,苦寻草药效神奇,他必得赶紧让自己好起来。
千仞很快便把药带了回来,盛衡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药喂江盈吃下。
约莫半刻钟,江盈便清醒了过来,她艰难地睁开眼,面前是一大片纯木色的天花板,这是哪儿?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被一个叫望春的宫女泼了茶水到厢房里换衣服,然后望春给她沏了茶,她喝了那有毒的茶水便倒下了。
再然后…
江盈头有点疼,再然后她似乎遇到了一个脾气很不好的柱子精。
她这是到天堂了吗?
江盈忍着全身的酸痛爬起身,侧过头却看见盛衡那张熟悉的脸。
盛衡面无表情,问她:“你醒了?”
头下意识地点点,江盈问:“我这是在哪儿?现在是几时了?”
“刚过去一个时辰。”
眼看着盛衡面色越来越不对,那些碎片的记忆终于涌入她脑海,是盛衡救了她?难道那大块头是盛衡?
她还扯了盛衡的衣服?!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是你救了我啊,攸哥哥?”
“攸哥哥?”盛衡咬牙。
真恶心。
恬不知耻。
江盈眼睛瞟向别处。
话本之中的郎君都喜欢心爱的女子这么唤他们,盛衡应该也会喜欢吧。
希望他不要和她计较自己的冒犯之处。
“你可还记得其它什么?”
还有什么?莫不是要和她计较她中毒之时的出格之处?
江盈摇头,小心地道:“还有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你昨夜也偷偷潜入我的闺房了,我亦没和你计较,你也不许再说方才发生的事了。况且我中毒大概也许也是因为你…”
越说到后头江盈声音越小,她还是有点怕会惹恼这位京卫司指挥使。
“无碍,日后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江盈没听出盛衡隐藏在话语之下的咬牙切齿和暗含的意思,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对盛衡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不过她仍然觉得后怕,日后定要加倍小心才是。
“对了,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吗?”
盛衡答道:“醉仙散。”
江盈不解,疑惑地眨眨眼:“醉仙散是什么?”
回答她的是盛衡毫无感情的声音:“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莫要碰。”
江盈点点头。
不过这醉仙散到底是何物,她又追问了几句,盛衡却不愿与她说,只叫她自己去问别人。
“那你可知是谁要害我?那人连我都害,定十分心狠手辣,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是谁要害她?
这答案盛衡自然知道。
他心中冷笑,长公主想用这法子试探他,实在是愚蠢。
长公主视他为眼中钉,想让他尽早娶了江盈,他有了家室,孝明帝便可名正言顺地将他赶去边关。
可惜,不管他们再怎么费劲,他早已经胜券在握。
只除了,明影堂。
京卫司至今还没能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那股分裂的势力是被谁操纵了。
还需再等一些时日。
盛衡盯着江盈,心中又冒出先前的疑惑。
“要害你的,是明影堂的人。明影堂也是先前给我下毒,害我受伤的组织。”
江盈疑惑:“明影堂?”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但光听名字便能知道这组织里的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又担忧地问道:“你上次的伤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盛衡仔细观察着江盈的神情,她那疑惑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她身上怎么会正好有苦寻草的气味,当真与明影堂没有关系?
盛衡想起地牢里抓到的那些人,若她真是明影堂之人,他也定不会放过她。
盛衡问:“你既曾经失忆过,可对明影堂有什么印象吗?”
江盈愤愤:“我没听说过,那明影堂之人要害你我,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小心。”
盛衡放下心来,江盈如此蠢笨,连他根本不喜欢她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和明影堂有关系。
见盛衡脸色阴沉,江盈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我真和明影堂有关系,你会杀了我吗?”
盛衡看着她略带了些惶恐的神色,轻轻勾起唇角,逼至她身前。
两人距离一瞬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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