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吻我的时候,颤抖得厉害。我根本不给他留呼吸的机会,我要他学会在吻里换气。我的床足以让两个人安睡,天知道刚才推他进卧室我的心里有没有鬼?
妈的,我好像依循着本能在喜欢他,不是那么想承认,远离时也会忘记,但是一靠近就想念得不行。他也像我一样吗?恨对方谎话连篇,疑似心中有另外的人,恨到想转身逃跑,可是……
“好了,我说过,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获得我信任的机会。只要你诚实地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写下这个保证书。”我收回手,去拿桌上的笔,找不到签字笔,只有一只铅笔。
他郑重地点头。
“我是真的林泽吗?”
“是。”他斩钉截铁地说,又特别疑惑地眉间隆起,“你怀疑自己不是林泽?”
“嗯。”
“为什么?”
“或许你在通过我看其他人,我找不到你有些举动的缘由。”
“我是骗子,你的妈妈也是,廖繁是,你的高中同学都是?我如果想找一个跟他特别像的人代替他,我会害怕一切他以前认识的人来接近你,因为你就是你,不要说面貌,肢体动作换一个人就是天差地别,你知道有人可以靠背影认出自己熟悉的人吗?脸并不代表一切,你不是其他任何人。”
我叹了口气,俯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字,“我就是觉得很多地方都挺奇怪的,我以前会因为和你身份的高低而自卑吗?我觉得自己很自信,信自己而疑他,这才是我。”
“你没有自卑过,阿姨有些事也不知道的。”周冶趴在桌上看我写字,“她都不知道,我们其实断绝过关系。”
我的手一颤,疑惑地望向他。
“你说不可以喜欢你,否则断绝关系。你以前又要求我,要诚实。我不可以不喜欢你,所以我要和你断绝关系。”他平静地说,“是我和你断绝关系,你可以来找我啊,但是你天天和他在一起,整个高三,都没来找我,就像这次,就像上次,上上次。”
我迟迟无法再度落笔,他看起来并不着急:“不想写就不写,其实写了我也不信。”
白炽灯在炙烤我的眼睛,我坚持落下了我的名字。
“那一年,那二十三天,这一个月零七天,我知道,你都没有想过我,所以我不请自来了,每次我都这么讨人厌,你甩都甩不掉。”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你喜欢刚才那种带着哭腔的吗?”
他歪过头来看我,头快磕到桌面,一滴眼泪落到保证书上,另一滴绕过他的鼻梁,流经他的眼睛,再度跌落,浸透我的名字。我侧过头,贴着桌面吻他的额头和眉间。“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吧,好不好?”
“什么时候搬来跟我住在一起?”他拿起那张铅笔写的保证书,看了又看,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履行承诺。
“首先,我要找到一份工作,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然后我会以租在公司附近的名义,搬出去,你再搬过来,行不行?”
“那阿姨来看你的时候,我要出去躲着吗?”
我摇了摇头,再肯定地再度摇头。我发觉自己有点想抱住他,但是我们两个在房间里已经待得够久了。我拉着他出门的时候,妈妈坐在客厅,转过来看了我们一眼,又转回了头。
“妈妈,我送他出去。”我有些心虚地说。
“好。”她答应了。
我送他到车站,又慢慢踱步回来,客厅的灯还亮着,我坐到妈妈身旁,问:“你生气了吗?”
“只是想你找个对自己好的,能考虑到和你的未来的人。之前,他是男的,我觉得不行。现在他为了你成了个太监,那勉强可以。”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解释道:“妈妈,结扎并不是切掉,不是太监。”
“我知道,我们那个年代,安环结扎什么的,都挺常见的。”她别过脸去,慢慢地说,“但是为了妻子的身体结扎的,不是很多。”
“我也不是妻子。”怎么有点扯不清楚了……
“你是他的哥哥,二十多年了,是吧?”她笑了笑,“早就知道你这小子的贼心了,还死不承认。”
“是吗?你以前也觉得我喜欢他?”我坐得离妈妈更近了一些。
“是啊,否则那么生气干嘛?你又不争气,人家那种家境要什么朋友没有?每年生日还做这做那的,手工的东西又不值钱,你更不值钱,他对你冷个脸你都要郁闷两天,我想起来就烦。你想和他考进同一所大学想到快疯掉了,晚上都不睡觉,人家的高三是人间地狱,你的高三直接是十八层炼狱,最后也没读到他考的大学,滑档了,失魂落魄的。他一来找你,你又好了,能吃能睡的。”妈妈拧住我的耳朵,“真的是没有出息啊,我想起就来气。”
“不可能,妈你也太能胡诌了。”
“你妈我从不夸大其词。”
幸运的事真的会降临在我身上吗?妈妈曾经悲痛欲绝地让我做一个正常人,现在,她接受了一个在她看来不那么正常的人,因为这个人会为我考虑。
她不是掌控欲强到无视我所有意愿的人,她只是想保护我,让我安全。我弯起嘴角,给她捏了捏肩。
事实证明,还没有入夜就做梦是非常危险的,有觉醒的危险。廖繁在我上厕所的时候打了二十多通电话,他特别急切地问我:“他走了吗?”
“走了,放心吧。”
廖繁说:“我找出他说谎的证据了,他小学是在北京读的,离我们这里三千多公里,你坐公交坐不到北京。”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读的书?”
“我把他的照片发给所有朋友看了,同校的不同校的,同级的不同级的,他们说,他是初一转回来的,他的老家确实在这儿,转学到的是宁城二中。”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记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的手都在抖。
“有朋友跟我打电话,特激动地说,他认识。这个人在二中出了名的好看,很多人喜欢,有一直关注他的,看到过他的近照。”
“你是说,我妈也在说谎吗?”我问他,也问自己,“廖繁,我的妈妈是我的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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