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必须在失忆的情况下和一个疯子展开角逐?
他手里拿捏着我的母亲和廖繁的命,他在用命勒索我的爱。可在这样的追逐下,在一次次心动又失落的间隙中,我无数次地感受到了,他不爱我。
他把我推到车里的时候像是绑匪在推一个人质,他在驾驶座上无视我的质问,锁住车门。在车内后视镜的镜片中,我看到了自己的焦灼和他没有表情的侧脸。
我在车里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晕车,在天旋地转中承受着胸膛里奔涌的恶心。
“我们到家了。”
车停住,周冶打开车门,朝我伸出手来。
我掠过他,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是个良心未泯的恶人,代我向清洁工人道歉,主动收拾好了那个角落。回到那个所谓的家中后,他走进厨房烧水,再倒了盐,给我端来。
“还好吗?”他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我拂开了他的手臂。
“你知道我不会动阿姨的,所以是在担心廖繁吗?”他说话的神情好轻松,轻松到让我又想呕吐。
“他就在这里。”周冶站起来,像是确信我一定会跟上他一样,没有回头地往前走。
在他的手触碰到走廊尽头的那个门把手时,我的手指突然发颤,颤动牵动手臂、扼住咽喉、蒙蔽大脑,再像过电一样在我全身流动。
这是我和廖繁的“第一次”见面。
“十分钟后,想好你的筹码,出来跟我谈判。”周冶与我擦肩而过,说道。
在充满灰尘气息的空间里,我缓步向前,每走一步,都像是命运悬而未落的试探。我走向了高二语文课本最后一页的落笔,走向了三楼的血迹,走向除了周冶和母亲之外,第一个在我失忆后喊出我名字的“陌生人”。
“林泽?”他又一次喊我。
我听出声音的嘶哑,快步向前,比起看清他的脸,更快一步地看到了绑住他手脚的粗绳。
我慌忙去解,粗绳坠落,亮出金属镣铐,我不管不顾地用力一拽,把他的手一下子拉到了自己腹前。他痛得大口呼吸,我的脑袋阵阵嗡鸣。
“没事,先别管它。”廖繁反过来安抚我。
我有些怔忪,问他:“你认识我,你看清楚,我是林泽吗?双木林,沼泽的泽。”
“是,是这两个字。”他的嘴唇干裂,裂纹中现出肉红色,和他眼白里的红色网状纹路一样触目惊心。
得到他的确认后,命运终于尘埃落定。
在周冶的反复无常中,我曾经怀疑过,我可能不是林泽。我是谁呢?我可能只是一个和林泽长得像的人。虽然像,但我不是,所以周冶要把我打碎,再一点点把林泽拼凑填充回去。可我的质疑和疏离让他恼怒,我拒绝他的填灌、势必要找出真相的态度让他忍无可忍到露出冷漠一面。
可,真相竟然不是这样,我竟然就是林泽。
这个倒霉蛋,竟然真的是我。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廖繁攥紧我的手腕,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想救我。
我摇摇头,镇定下来,长舒一口气,反手按住他的手臂,尽量冷静地开口:“现在,让我们来复盘,一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跟我从高中时候讲起,十六七岁的时候,我们就是朋友了,是吗?”
廖繁担心那场车祸撞伤了我的大脑,但只有我的骨折和擦伤得到了有效医治。
我催促他捡重要的说,问他知不知道我和周冶是怎么认识的。
“周冶?那个绑架犯的名字吗?我不认识那个神经病!”
“你不认识?那我怎么认识的?”
“林泽,我们是快十年的朋友了,我连你的电子宠物都知道叫什么名字,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除了我之外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我跟你毕业后还有联系么?”
“一直一直有,只有最近几个月,我联系不到你了。”
“那我跟你抱怨过什么追求者吗?就是对方单方面地……”我松开他的手,指向自己,徒劳地挥舞了一下,又绝望地捂住脸。
廖繁突然沉默下来,脸偏向一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所以,有?”我向他确认。
“没有。”他明明想起了什么,却又摇起了头。
“我一定会救出你,也请你务必要跟我实话实说,事无巨细地,一五一十地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周冶出现在门口,跟我说:“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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