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找到我的筹码,更没有找到周冶曾经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蛛丝马迹。
我重重地关上了走廊尽头的门,对方再次把那杯盐开水递给了我,说:“已经晾凉了,漱漱口。”
漱过口后,我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搓洗自己的双手,忽然又察觉到了腿部的隐痛,旧伤未愈就会时不时疼,陡然出现的频次和我对周冶的怀疑一样多。我将双手打开,意识到了,我如此频繁地怀疑周冶,却相信同样对我有所隐瞒的廖繁。
因为廖繁出现在我的空间、相册、课本上,有完整的证据链条证明我与他的相识,周冶对他的提防,更是让证据变得确凿。
可周冶,是无根的水,是凭空出现的,我的爱人。
我拿到了筹码。
“说吧,怎么说服我把他放走?”周冶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我。
在这十分钟里,他在等待什么?
我坐到了他的身旁,手掌撑住沙发,挨近他,感觉他并无动作后继续靠近,挤占彼此的空间,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大腿肌肉的紧绷和他身体的热意,近到一只腿已经覆上他的腿侧。
他将身体后仰,我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头。
“难不成你还想坐在我的身上跟我谈?”
我侧身,手抵住他的肩膀,把另一条腿搭了上去,与他面对面相坐。
他更明显地生气了,甚至还隐隐有些不耐烦地挡住我想放在他腰间的手,用手背推远。我固执地把手又落回,他盯住我的双眼,嘴唇动了动,手掌落到我的背上,将我搂住,我又眼疾手快地将手撑在他的肩前,拉远距离。
我们在试探彼此的边界,并发现这个界限并非近无可近。起码,他是个拙劣的感情戏演员,他看着我的眼睛时演不出情难自制,他的深情是独角戏,并不来源于我。
而我的筹码,就基于此。
这是一间明亮开阔的客厅,落地窗外是一颗花树,幽香阵阵,我俯下,眼光落到他的唇上,呼吸可闻,他的眼睛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的背感觉到了他手掌始料未及的僵硬,随后,他温热的手从脊骨慢慢移动到了腰上,手掌下的脉搏剧烈到让我的背仿佛受到灼烧,他搂紧我,用鼻尖轻轻蹭着我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地亲昵,克制的气息像是婴儿的啜泣。
他突然,又会演了。
“你会给我奖赏吗?在我干了错事之后,”他的鼻尖上移,摩挲我的脸颊,嘴唇擦过一瞬,又慌不择路地偏头,恰好靠近我的耳朵,“你不可以为了他而奖励我。”
我受不了了,用力将他推开,再度确认他的眼神。
睫毛半掩着他的眼睛,他的嘴角朝下,加深这个拥抱,脸颊蹭着我的脖颈,不知是在轻声叹息还是在嗅闻,我想象不到那是一种怎样的呼吸方式。
他抬起头,喉结滚动,盯紧我的嘴唇。
我仍旧不动,内心却响起了轰鸣声。火车穿过隧道,浓烟阵阵,鸣笛声响起,因为有人愣在了轨道上。如果不是在找死,为什么一动不动?“我在想,什么样的人可以接受一个疯子的示爱?”
周冶拉动嘴角,笑了下,表情又冷下去。
滚烫的石头落到水中,沉到河底。
“我或许可以,”我说,“可是,你要向我证明,你爱我。”
我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直携带的那张我与周冶的合照,放在他的面前。“之前,你不是问过我想不想看看我们的相册吗?我想看,就像这张一样的,所有照片。”
我的筹码是:他不爱我。
他证明不了,他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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