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玉做了很多准备才给谢萦珠打这个电话。?
那天他被赶出谢家,跪在谢家门口时看见了匆匆出来的应承宴,以为自己有救了,连忙连滚带爬地凑到应承宴身前,苦苦哀求:“哥,应哥,求求你和他们说,我——”
可应承宴看都没看他一眼,双眸血红,瞪着施施然从里面出来的另一个人。
应承舒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滚了吗?还是你有另外的事要和我们说?”
谢怀玉口中发出一道近似哀嚎的声音,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的兽,生怕应承舒下一秒说的话再对自己造成更大的打击。
他慢慢退回原先躲藏的角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应承宴,知道现在估计是没有谁能救自己了。
冒名顶替的事东窗事发,现在应家没弄死他纯粹因为这个是个法治社会,他毫不怀疑再早个二十年,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被直接拖出去弄死。
可自己现在最大的仰仗好像也倒台了。
谢怀玉的目光落在应承舒身上,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觉得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一点攻击性没有的人其实才是整个应家最恐怖的人。应承宴曾无数次提起过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言语中尽是不屑,可眼下对方却悄无声息地做了这个局,让应承宴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应,应承舒……”
谢怀玉念起记忆中的这个名字,又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我,我错了,我可以改!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没有应家我活不下去啊!”
应承舒的长相和他哥哥并不相似,甚至唇角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很好说话。纵然谢怀玉觉得他城府极深,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他如同悬崖边摇摇欲坠的人,必须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才有可能爬上来。
对方听到了他的祈求,微微转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求求你,放过我。”
谢怀玉见对方愿意搭理自己,以为有戏,欣喜若狂:“我……我知道我用了应家很多钱,我可以还的!你放过我,我开音乐会,我去给人当家教,我能一笔笔还回来的!求你放我一马,离开了应家我活不下去的!”
“离开了应家,你活不下去?”
应承舒的表情称得上“怜悯”,微微眯着眼,眼角下垂,表情温柔:“啊,是很可怜呢,那怎么办?”
谢怀玉被恐惧和慌张冲昏了头,双手不住地颤抖:“求你,求你……”
“谢萦珠当时没有靠应家,他怎么就能活下来?”应承舒说,“如果不是你冒领功劳,得到应家帮助的应该是谢萦珠而不是你,他能活下去,你怎么不行?”
谢怀玉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却见应承舒转身便走,甚至不愿多给他一个眼神。
旁边的人行色匆匆地来去,没有一个人理他。谢怀玉有心求人,却不知道该求谁,只能无助地站在路中间,任由别人像踢皮球似的将他踢来踢去,却一点也不愿帮忙。
这称得上谢怀玉此生最丢脸最狼狈的瞬间,恨不能立刻从楼上跳下去,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
谢怀玉的眼眶充血,听着谢萦珠的声音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受尽屈辱的晚上。
如果谢萦珠现在站在他的对面,他绝对会扑上去咬断谢萦珠的脖颈,甚至不惜与和他同归于尽。
但是他忍住了破口大骂的怒气,颤抖着声音说:“哥,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借一笔钱,可以吗?”
谢萦珠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嚣张跋扈的弟弟是打电话来骂他的,没想到对方要和他借钱。
谢怀玉本身对家庭没什么感情,尤其是对这个抢走自己人生的弟弟。但如果说毫无触动,那也是假的。
自己心底好像还有一点蛛丝似的,似是而非的情感,微微牵动了下他的心脏,那里流着和谢怀玉一样的血,也是上辈子被谢怀玉剖出来的地方。
和谢怀玉比起来,他还是太有人性了,好像真的有一点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谢怀玉去死,可如果毫无芥蒂地救他,似乎也不可能。上辈子他那样求谢怀玉,结果呢?不还是死了?
应承舒原本在旁边等着他接完这个电话,见他忽然沉默,根据前面的对话猜到了电话那边是谁,轻笑一声:“是你弟弟?”
谢萦珠扬起眉看向他,点了点头。
“哥哥,之前是我不好,我求求你救救我。”
谢怀玉态度一转,走起了温情路线,声泪俱下地求谢萦珠:“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很后悔,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谢萦珠垂眸,看着眼前的地砖,叹了口气。
谢怀玉神经紧绷着听他这边的声音,以为他要松口,立刻喜上眉梢,正要继续说,却听谢萦珠的声音温和,却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的伤疤上。
“病了就治,没钱就去挣。”
谢萦珠温温柔柔地开口,甚至带着笑意:“来和我乞讨什么?爸妈养过我吗?你对我好吗?如果没有你们的努力,我现在应该也在港城吧,不用逃亡似的跑这么远,你说对不对?”
谢怀玉还想争辩,话却堵在唇边一句也说不出,最后只憋出一句:“哥,能让我见你一面吗?就一面,我当面和你好好道歉,你帮帮我......”
只要能见面,他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还能有机会翻身。
“你找我除了关于借钱,求情,还能有什么事?”谢萦珠有些奇怪,“我们之前基本都没怎么联系过吧,现在你倒是觉得和我很熟了?”
还不等对方说话,谢萦珠继续道:“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对了,有个视频给你传一下,你记得接收。”
谢怀玉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还没来得及发作,一个视频果真传到了他的手机上。他茫然地点开,撞进眼里的是满脸卑微的应承宴。
应承宴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近乎哀求地让谢萦珠原谅他,却遭到了谢萦珠的嘲讽,整个人没了在应家时的嚣张跋扈,像一条落水狗,谁都能来踢他一脚。
这是谢怀玉第一次看见应承宴这幅样子,哪怕是被赶出应家也是直着腰板走的,似乎从未如此求过任何一个人。
“这是你白月光吧?是你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抢了我的人生也要抢到手的人,是么?和他一起欺辱我,霸凌我的人生,应该很有意思吧?”
“你白月光跪下来求我和他复合的样子,其实还蛮有趣的,也分享给你看看,不用和我客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