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师,谁啊?”
电话挂断后,旁边的同事凑过来八卦:“听着声音有气无力的,像个怪咖。”
谢萦珠将洗好的酒杯摆到吧台后的架子上,闻言笑了笑:“没什么,一个不太熟的人。”
“蛮怪的,他找你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同事问。
“他总骚扰我,我把他拉黑了。”
同事听了他的话,深以为然:“卖保险卖房子的那类人吧?我知道,我也拉黑了好几个。”
谢萦珠笑而不语,默认了他将应承宴归进销售的类别。
应承宴能打电话来就是没事,就是死不了,既然死不了,那他有什么好担心的?甚至还能讲话,那就说明伤得一点也不严重,也不耽误下半辈子活着,他更没有管他的必要了。
从应承宴毫无逻辑的话里,谢萦珠勉强听懂了对方似乎已经确定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他们只不过是书中的人物,而谢怀玉则是那个搅乱了原本世界线的穿书者。
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现在的人生是他生生杀出来的一条血路,谁也不能再让他放弃掉一切再回去受苦。
期间应承宴似乎不死心,又给“金色年华”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把他的同事们打烦了,直接把他的号码加入黑名单,图一个眼不见为净。
“不怕他是什么大客户么,就拉黑他?”谢萦珠问。
同事“哎”了一声:“你都不喜欢的能是什么好人?”
谢萦珠听到他的话后怔了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对方就拎着一篮子要准备的水果进了后厨。
“金色年华”门口的风铃响了响,一个人推门进来,礼貌地和门口的员工打了招呼。
同事眯着眼望去:“哎?这不是上次来过的那个老板吗?好像叫......”
谢萦珠转头,恰好撞上对方的目光。
“谢老师,”应承舒笑了笑,“中午好。”
反正现在没什么工作,谢萦珠索性做主,给应承舒倒了杯果汁,带他去了酒吧的某个角落。
“应总每天没有别的事做吗?”谢萦珠问,“怎么总有功夫来找我?”
应承舒抿了口果汁,似乎有点酸,让他的五官微微皱了起来:“好酸。”
“只有这个了,别的要加钱。”
谢萦珠咬着饮料吸管,说话有点含糊不清:“来找我什么事?”
应承舒思索再三,将那杯饮料往远处推了推:“昨晚我哥来找我了。”
谢萦珠咬吸管的动作一顿,淡淡地“嗯”了下。
“他好像很急,问我要过去那件事的档案,我全给他了,”应承舒说,“你不会介意吧?”
谢萦珠自然不会介意。
他说出那番话,目的就是让应承宴去找应承舒,现在应承宴知道了真相,应承舒报复了他哥,怎么看都是两全其美之法。
“他情绪比较激动,问完我这些事后就跑出去了,我来不及追上他,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去找你。”
应承舒说的话满是歉意,但谢萦珠却没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一毫的歉意,反而像是带着点幸灾乐祸,巴不得应承宴出门就倒大霉似的。
谢萦珠指节在桌上轻叩了几下,装作无意提起:“你哥哥他......好像出车祸了。”
“嗯?”
应承舒猛地抬头,有些不可思议:“他出车祸了?”
“对,我听他好像是这个意思,”谢萦珠说,“电话打给酒吧了,说话的时候好像在哭,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
“你没去看他?”
谢萦珠对上应承舒的目光,坦然地笑了笑:“当然没去,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应承舒垂眸,半晌后才开口:“但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多少要去慰问一下,不然不合适。”
谢萦珠静静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装,意味不明地扬起眉。
什么合适不合适,估计是应承舒迫不及待要去看应承宴笑话了。似乎是因为过去实在被欺负得太惨,应承舒总是奔走在看应承宴热闹的第一现场,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嘲笑哥哥的机会。
“应总请便,”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多说,“我送送你吧。”
应承舒起身,和他一同走到金色年华门口。原本谢萦珠只想送到这儿,应承舒却让他再陪自己走一段路。
两人慢慢走在京城的胡同里,午后的太阳透过树叶落在地上,光斑随着风吹过轻轻摇动着,像一汪汪金色的水坑。
“谢老师,如果我哥真的知错了,悔改了,你会原谅他吗?”
走出一段距离后,应承舒忽然这样问他:“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过去所作所为是错的,诚心实意要补偿你,你会不计前嫌给他一次机会吗?”
谢萦珠歪歪头:“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我就是有一点迷茫。”
应承舒仰头看着红瓦蓝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再多的仇恨,我报复也报复完了,他现在蜗居在京城一角开他的小店,我在港城做我的生意,按理说他欠我的都连本带利偿还清了,我现在这么睚眦必报是不是不太好?”
“他欺负的是你,又不是别人。”
谢萦珠轻声说:“就像有人问我,你这样报复应承宴会得到什么呢?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忍一忍不好吗?”
应承舒眨了眨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然不好啊,”谢萦珠说,“被他羞辱伤害的人是我,只有我报复爽了,真的让他摔跟头长记性,再也不敢这么对别人,这才算是报复结束了。”
“受到伤害的人是你,只有你才能决定自己要怎样处理这件事。”
应承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他:“那你会原谅他吗?或者说......他付出怎样的代价,你才会原谅他呢?”
谢萦珠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这个问题,轻声回答:“除非他死吧,他死了我就原谅他了。”
“谢老师,我当时果然没看错你,”应承舒说,“你比我还要狠。”
“我......”
谢萦珠还没说完话,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他对应承舒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就接起电话:“您好,请问您是?”
“哥哥。”
对面的人声音沙哑:“我是谢怀玉,我来找你了。”
谢萦珠眉头一蹙。
怎么港城的余孽又来找他了?有完没完?
他正要挂断电话,谢怀玉却像洞悉了他的想法似的,近乎尖叫道:“不许挂电话,不许挂!”
应承舒都听见了他神经质的叫喊声,对谢萦珠的手机投来诧异的一瞥。
“好好说话,你想干什么?”
谢萦珠对他这个弟弟也没什么耐心:“再大呼小叫我挂电话了。”
“医生说我要死了,”似乎怕他真的不理自己,谢怀玉的声音小了很多,“他说我再不换心脏就要死了!”
谢怀玉微微仰头:“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弟弟!”
谢怀玉的语气堪称理所当然:“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狼狈?我怎么可能会死!”
“都是因为我?”
谢萦珠的语气仍然淡淡,和他的歇斯底里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你是怪我没把心脏捐给你咯?”
“奇怪,我要是真的捐献器官,死的不就是我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用命换你一条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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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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